009:誰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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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麵粉都是她剛剛和聲聲去買來的。
聲聲化成一隻拉布拉多大狗,幫她把這些麵粉背到了小巷子的空房間裡,洛棲則趁機挑選合適的場地,把這些麵粉背到了樓上。
雙蛇打鬥的時候把原本已經落在地上的那些麵粉也揚了起來,粉塵瀰漫,洛棲站在頂樓幾乎看不清樓裡面的狀況。
深吸一口氣,卻被瀰漫在空氣裡的麵粉嗆得咳嗽了起來。
洛棲拿出了打火機和半包紙巾,這是一場豪賭。
可燃性粉塵、密閉空間、充足的氧氣、粉塵雲,再加上一個點火源。
粉塵爆炸的五要素。
只要她點燃這包紙巾,整棟樓大概都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她現在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足夠逃亡的時間。
洛棲退到小樓樓頂的邊緣,再差一步,她就要掉下去了,這已經是樓頂離那個粉塵瀰漫的洞口最遠的地方了。
洛棲盡力遠離洞口,按下打火機,點燃了整包紙巾,順著洞口的方向奮力一拋,也不看到底有沒有扔進去,轉身就從樓頂跳了下去。
“聲聲!”
不知道有沒有達成粉塵爆炸的條件,五包麵粉真的夠了麼?
自己做得好麼?
那個怪物會死麼?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地面,短短几秒,洛棲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
人事已盡,剩下的交給天命。
一隻帶著白光的飛鳥從地面疾射向天空,張開的雙翼幾乎有兩米長,在陰暗的小巷子中劃出一道雪白明亮的軌跡,準確地抓住了還在半空中的洛棲,雙翅一震,雪白大鳥帶著洛棲飛速離開這個地方。
洛棲倒下去的麵粉在空氣中瘋狂地翻滾,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光線在粉塵顆粒中行走,整棟樓都籠罩在一團白色的霧靄之中。
雙頭巨蛇看著沾了滿身的麵粉,並不覺得有什麼危險,它仰天嘶鳴,像是在大聲嘲諷落荒而逃的聲聲。
一點火光在朦朧的霧靄中從天而降,晃晃悠悠落到了雙頭巨蛇的頭頂。
雙頭巨蛇才不畏懼這麼點小火苗,它張開巨口,對著這點晃晃悠悠即將熄滅的小火苗吹了口氣。
火苗接觸到大量氧氣,變得更加明亮耀眼。
‘嘭——!’
整個城市都聽見了這裡發出的爆炸聲,巨大的氣浪追著她們的身形而去。
‘嘭——!’
第二聲爆炸聲響起,這次不是因為粉塵爆炸,而是埋在老舊房子裡,還沒來得及處理的煤氣管道受熱爆炸了。
以那棟小樓為中心,大半個小巷子在爆炸之後化為了一片火海,在這個昏暗的黃昏中熊熊燃燒。
小巷子出口處,去而復返的祝至青被這陣氣浪拍在了地上,她坐在地上,呆呆看著遠遠飛走的白鳥。
不管是現實,還是電視裡,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大的鳥,祝至青困惑地皺起了眉頭,“洛棲?”
天色慢慢昏沉,回到家的時候,家裡詭異地亮著燈。
除此之外,仔細聞聞,還能從空氣中嗅到熱騰騰的香氣。
洛棲緊緊攥著裝滿書的超市購物袋,倒退了兩步。
這些東西絕對不該此時此刻出現在她的家裡。
家裡有人。
洛棲轉身就走,她寧願今晚在街頭流浪,也不想回家。
‘吱嘎——’
有人從裡面拉開了大門。
洛棲全身肌肉緊繃,她聽見了來自背後的聲音。
正在她準備拔腿就跑的時候,一隻手拉住了她。
右手腕傳來受力,洛棲被拉住了手,被迫回頭。
看見來人的一霎,洛棲鬆懈了下來,止住腳步,轉過身,微微喘氣,做了一個簡單的手勢。
這個手勢是‘你怎麼在家’的意思。
拉住她手腕的是一個神色平靜的少年,他一隻手按住她的手背,掌心的溫度完整地覆蓋在她微涼的面板上,另一隻手自然地接過了洛棲手上的超市購物袋。
洛棲掙開了他的手,比劃了幾個動作,問他為什麼在家。
今天是周天,家裡不該有人。
少年嘆了口氣,比劃了一個手勢,讓洛棲進來吃飯。
他微微側身,讓開了空間。
房間裡微黃的燈光從他漆黑的眼睫上跌落,在眼尾緩緩拓下一點鍍著金邊的虛影,周身氣息純淨又溫暖。
洛棲走進房間,客廳的餐桌上擺著幾個還在冒著熱氣的菜,有洛棲喜歡的番茄炒雞蛋,還有榨菜炒香乾,一大碗蛋花湯。
少年關上房門,上好鎖,把洛棲的購物袋書包放到一邊,去廚房裡盛出了兩碗米飯,坐在了洛棲對面,把筷子遞給她。
‘吃飯’。
少年又做了一遍這個手勢。
洛棲沒有接過筷子,也沒有回應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她還在等他的解釋,沒有解釋,她大概是不會吃飯的。
少年嘆了口氣,放下筷子,做了個手勢,意思是‘學校今天不上課’。
洛棲下意識就想反問為什麼,突然想到自己學校今天也不上課,所有人都要在家上網課,開學時間待定,難道他們學校也是因為這樣才把學生都放回來。
安全問題,不容忽視,那也可以理解。
洛棲做了個手勢,‘作業做完了麼?吃完飯我給你看看作業,不要偷懶’。
少年點點頭,給洛棲夾了一筷子香乾,順手又把洛棲的筷子遞給她。
‘吃飯吧’。
洛棲接過筷子,兩個人默默吃飯。
他們沒有再說話,房間裡只有碗筷相碰的聲音。
少年房間的燈光比洛棲房間裡的燈還要亮一些,兩個人房間的結構陳設都是極盡的簡單。
花了大半個小時看完了少年已經做完了的初中作業,聾啞學校的內容偏簡單,何況又只是初中,這些內容對她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抻了個懶腰,洛棲回了自己房間。
少年在她之後出了房間,走到衛生間,開啟水龍頭,蹲在地上把洛棲換下來的校服和自己的校服放在紅色的大臉盆裡,用力揉搓,在一大堆雪白的泡沫裡把他們的衣服一件件洗乾淨。
少年仔仔細細揉搓著校服,把洛棲校服翻過來,準備進一步清洗的時候突然愣住了。
在洛棲的校服後背,有一個清晰的血指頭印,血液已經不再鮮紅,但力透衣背,像是有人曾經死死地抓住洛棲的衣角。
剛剛洛棲的手上絕對沒有任何傷痕。
這不是洛棲的手指頭印。
也不會是洛棲的血。
這是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