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

“殺了林墨這個賤種給陸山學長報仇!”

“殺了他,以正學院之風!”

林墨看著伏妖殿外群情激奮,一聲苦笑:

“沒想到我這麼輕易的就中了他的圈套。”

從一開始,被柳一鳴收買的人就給這個事情定了性,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將陸山的死歸結到自己的身上。

人都是有先入為主的觀念的。

事實的真相究竟是怎麼樣的,在此時已經不重要了。

然而自己是知道的,主動權一直都在柳一鳴的身上。

陸山這一步棋,自己中不中套對柳一鳴來說都無關緊要。

自己跟著陸山來到伏妖殿自然最好,就會造就眼下的局面順勢除掉自己,若是自己沒有跟來,除掉了陸山,自己手上也就沒有了證據和證人,沒有人會在懷疑到他的身上,以他柳家的權勢,自然有的是機會除掉他。

“肅靜!在書院之中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一聲暴喝之聲傳來,瞬間鴉雀無聲。

只見王千書、李宴和薛文昌三位夫子排眾而出。

王千書冷冽的眼神掃向了眾學子,他魁梧的身軀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一時間所有的學子都低下了頭,不敢吭聲。

“此刻下結論為時尚早。”李宴說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鎮妖司的諸位大人和書院自會查明!”

薛文昌夫子也朝眾人揮了揮手,示意大家散去。

在三位夫子面前,沒有人敢造次。

人群紛紛散去。

王千書率先走入了伏妖殿,他的視線落在了林墨的身上,看到林墨安然無恙,不由的送了一口氣。

隨即他看向了斬妖衛那位持刀的大人。

正是他斬殺了熊妖。

可以看得出,他氣息渾厚,已經是一名三境的武者,比書院一般的教習先生都要強橫許多。

其餘的斬妖衛都在凝氣二境,想來是他的手下。

“在下王千書,不知大人如何稱呼?”王千書抱拳。

他行的不是儒士的躬身禮,而是江湖中武者們打招呼的方式。

持刀的斬妖衛出腰間拿出一枚令牌,上面寫著:斬妖衛百戶,朱燦。

“原來是朱大人!”李夫子與薛夫子躬身行禮。

對方的境界雖然在他們之下,但有官位在身,在明面上,這是對大陳國朝廷的尊重。

“感謝朱大人仗義出手,救了我這弟子。”王千書說道:“剛剛熊妖發狂,著實兇險,我這弟子應是受了不小的驚嚇,請容我先帶他下去休息。”

說著,王千書就一把拉過林墨。

正當他們轉身要走的時候,朱燦握著刀鞘的右手伸了出來,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王夫子,這可不行!”朱燦說道:“我斬妖衛有專管妖魔之責,在這裡發生了妖獸殺人事件,不管怎麼說,你這弟子在案發現場,就不能說他完全沒有嫌疑,剛剛在外面的學子說得也不無道理,或許他就是和妖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這樣的事情在人族各國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他不能走,必須處於我鎮妖司的監管之下!來人,將這林墨給我帶走!”

他手下的兩個斬妖衛就要上前,卻見王千書將林墨拉到了身後。

“朱大人!”王千書怒目一睜:“你們鎮妖司確實位高權重,在朝廷享有特權,可你也別忘了,我們雲麓書院隸屬於國子監,有為國選才之責,高祖皇帝開國之時特許了自理之權,今日發生的事情在我書院之內,若鎮妖司願意援手查案,我雲麓書院感激不盡,可若不願,我們也能自行查明真相,林墨是我的弟子,在這雲麓書院,我絕不會讓你將他帶走。”

王千書話音落下,李宴和薛文昌也站在了他的身後,事關雲麓書院的尊嚴,不容退讓。

看到眼前寸步不讓的三位夫子,朱燦一陣頭大。

這雲麓書院的三位夫子都已經達到了第四境的靈變境,要是正面衝突,他們是絕對討不了好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各退一步。”朱燦說道:“在事情查明之前,林墨不能離開雲麓書院,他房間外必須由我鎮妖司的斬妖衛把守,若還是不行,那朱某就只有去鎮妖司去請千戶大人了!”

三位夫子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點頭同意,鎮妖司同樣不好相與,凌駕於朝廷各部之上的特權可不是說說而已的,要是惹急了,雲麓書院一樣討不了好。

又偏是這個時候,院長外出遊學不在。

鎮妖司的千戶要是過來,這壓力他們三人可頂不住。

一番商議之後,決定將林墨暫時關押在一處閒置的教習先生宿舍。

在離開伏妖殿之前。

林墨轉頭望向了朱燦:“朱大人,學生斗膽相問,您為何會前來雲麓書院,又正好救了我?”

聽聞林墨的話,王千書三人也是一愣。

之前關心則亂,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墨的安危上,還沒有來得及細想。

鎮妖司遠在書院之外,伏妖殿內熊妖發狂是突發事件,怎麼斬妖衛就這麼及時的就能趕到?

朱燦一笑:“我們來,自然是有人報了案!”

“敢問是誰向大人報案,又所報何案?”

“這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了。”朱燦說道:“你還是想想怎麼洗脫自己的嫌疑吧!”

王夫子帶著林墨來到了一間教習的宿舍:“墨小子,你就在這好好休息,我明早再來,如果有想起什麼,倒時候再告訴我!”

房門關上後,朱燦留下了兩名凝氣二境的斬妖衛在門口把守。

王千書走出房間,李宴與薛文昌立刻就迎了上來。

“這已經是書院第二次妖獸傷人了。”李宴夫子小聲的說道:“伏妖殿內剩下的妖獸怎麼辦?要是再出現妖獸傷人事件,我們可不好交代了。”

“原本妖獸已經被我們四境文士的教化之力所馴服,是不可能無端失控的,卻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了。”王千山皺眉說道:“可能是書院內有人在搞鬼,我們得儘快查明緣由。”

“可若在這期間,妖獸再度失控怎麼辦?”薛文昌問道。

王千書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那就都殺了,以絕後患!”

房間內。

林墨看了一眼已經逐漸轉暗的天色,嘆了一口氣:“這會書院發生的事情,小妹應該也要被告知了,希望她不要太過擔心才好。”

他拿出紙筆,將所有能夠想到的線索都一筆一劃的寫在紙上,防止自己有所遺漏。

之前在伏妖殿內,他只是將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訴了三位夫子和斬妖衛。

而對於柳一鳴與自己的恩怨,還有白狼記憶中的事情,他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現在還有幾個關鍵的疑點沒有解開。”林墨盯著紙上自己梳理的資訊:“伏妖殿外的教習先生為什麼會突然消失?”

他排除了教習先生會被柳一鳴收買的可能。

教習先生都是凝氣二境巔峰或者玄奇三境的文士,就算離開了書院,在朝廷也能輕易的獲取官職,柳家雖然權勢滔天,可僅僅在雲浮縣的這一支脈,還有柳一鳴這一個後輩,還拿不出足夠的好處。

但很顯然,柳一鳴設計陷害他的圈套是要建立在教習先生離開伏妖殿的前提下。

還有其他書院的人參與到了這件事中。

這人是誰?

“還有,去鎮妖司報案的人是誰?”林墨皺眉念道:“斬妖衛這麼湊巧的救了我,那報案的人就是恰好算準了時間,那這個人難道知道柳一鳴的計劃?他是要破壞柳一鳴的計劃?那他又能在這裡得到什麼好處,我又能在這裡起到什麼作用讓他不惜得罪柳家也要保住我的性命?”

不知不覺間,已經月上中天,夜色已深。

時間到了後半夜,這是人最容易犯困,也是最容易放鬆警惕的時候。

林墨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的門縫中,有一縷縷紫色的霧氣滲透了進來,在他的身後凝聚成了一個女子的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