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律沉吟片刻,幾番相處下來,他和自家父親一樣,同是十分喜歡夏洛潼的,未免她吃虧,他還是決定提醒她一下。

“師妹,那柳子墨,你許是要注意一些。”

“怎麼了,師兄?”夏洛潼有些意外,不知樂清律為何突然這麼說。

“柳子墨雖然瞧著是個溫和的人,平日裡也很好相處,但他卻是個城府極深的人,讓人十分難以看透,而且有時候的立場和處事,也讓人有些難以捉摸。”樂清律斟酌著說道,“雖然他瞧著對你格外的縱容和親和,但你既然與他相處的時間還不長,瞭解得也不夠多,那麼師兄覺得你還是警惕些的好。”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師兄總覺得他很危險,雖然沒有什麼原因和證據,但我的直覺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樂老先生也跟著說道:“為師也有這種感覺,防人之心不可無,警惕些總是沒錯的。”

“好,阿潼聽師父和師兄的,一定會注意的。”夏洛潼很是認真地應下。

她知道樂老先生和樂清律是真的關心她,才會同她說這些的,否則他們大可不必對她說這些有嚼人舌根之嫌的話。

樂老先生和樂清律見她態度認真,確實是把這番話聽進去了,這才稍稍放心了些,同時也心下高興,她願意相信並聽進他們的話,這可是很難能可貴的。

拋開柳子墨不議,樂老先生正式開始了傳授琴技,夏洛潼學得非常認真。

第一堂課上下來,不僅夏洛潼覺得獲益良多,就連樂老先生都有種撿到了寶的感覺,對夏洛潼越發喜愛了,甚至在課上都顧不上樂清律了。

樂老先生沒想到夏洛潼竟然在這方面有這麼好的天賦,幾乎都是一說就懂,不需要再讓他多費口舌,接下來只要多加練習,想必進步將會是飛速的!

想到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夏洛潼就會快速地成長起來,樂老先生忍不住掛了一上午的笑容,直到用午飯的時候都沒停下。

中午的時候,夏洛潼和柳子墨在浮光居用了飯,下午便繼續在水榭裡練琴,樂老先生十分用心地在一旁盯著她。

至於柳子墨,他仍是在涼亭裡看書,聽著不遠處水榭傳來的琴聲。

他這副悠閒的模樣,讓夏洛潼不禁懷疑起他是不是真的閒得沒事幹了?

不過詢問了樂老先生之後她才知道,柳子墨竟然也有在朝中任職,而且還是要職,這還真讓她沒看出來。

直到下午過半,夏洛潼見樂老先生臉上有了疲色,當即提出了告辭,等明日再過來繼續學習。

樂老先生倒是沒有強留她,畢竟她明日還要再來,而且他也確實有些累了,前不久又是受傷又是中毒的,元氣損耗太大,如今還沒完全恢復過來的他,消耗了這麼大半日已是有些不支了。

樂清律送夏洛潼和柳子墨出府,臨離開前,他忍不住再次確認道:“師妹,真不用師兄送你?”

“樂公子儘管放心,在下一定將她穩妥送回去。”柳子墨笑著回道,很是不能理解這樂清律為何防賊一樣防著他,他好似還沒有做過什麼吧?一整天都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沒打擾他們。

“要你多嘴,師兄問的是我又不是你。”夏洛潼忍不住白了柳子墨一眼,一轉頭便立刻掛上了笑臉,“師兄放心吧,既然他說要送我回去就讓他送好了,也省得師兄專程跑一趟,明日我若是沒來,師兄在派人來找我就好了。”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樂清律溫和地笑道。

“阿潼,你怎麼說的好像我會害你似的?”柳子墨看著夏洛潼無奈地說道。

“誰讓你瞧著就像藏了一肚子壞水似的。”夏洛潼瞥了他一眼,也不再廢話,告別了樂清律後便徑直上了柳子墨的馬車,直接留了個背影給他。

柳子墨見她這般,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臉上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朝樂清律告辭後也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駛離,待徹底離開了浮光居所在的街道後,夏洛潼這才看向柳子墨,直截了當地開了口。

“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了?”夏洛潼直視柳子墨那雙始終帶笑的眼睛,眸子中滿是認真地說道。

柳子墨看著她眼眸之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臉上的笑容帶著寵溺和些許迷醉。

他的小貓兒還真是敏銳,這就猜出了大概,他忍不住輕笑著說道:“你就是你,那個在巷子裡漫天撒藥的阿潼,而我也還是當初那個被你拉著在巷子裡跑的柳子墨,你說對嗎,夏洛潼?”

“花裡胡哨說那麼多,直接說你知道了不就好了。”夏洛潼聽他這樣說,眼神有些飄忽,神色有些不自在,但那份牴觸和排斥的感覺卻是淡了許多,“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第一次和你分開後,我就知道了。”柳子墨眸光微閃,笑看著她因自己那番話而軟化下來的表情,唇邊笑意隱現。

“竟然那麼早就知道了?你們都是妖怪不成,怎麼查人底細查得那麼快!”夏洛潼吃了一驚,隨即滿臉鬱色,賭氣似的嘴巴一撅窩在一旁。

柳子墨瞧著她那水潤櫻紅的唇瓣,只覺得分外誘人,眸光暗了暗,隨即聽清她說了什麼之後,又微不可查地蹙起了眉:“還有誰在查你?”

難道還有別的男人也在惦記她?

想到有這麼一個可能性,他眸中閃過一抹陰沉之色,暗含著不悅和危險的氣息。

如今他已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就絕不能容忍別的男人惦記他看中的女人。

“沒有誰,你問那麼多幹嘛!”夏洛潼一撇頭,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柳子墨見她一副賭氣的模樣,知道她在不高興,笑著坐近了一些。

“你坐過來幹嘛!到對面去!”夏洛潼滿眼警惕地看著他,若不是她另一邊已經靠著馬車門,沒地方挪動了,她定是要跟著挪一挪,和他保持距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