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澤辰看得出來,夏洛潼是個非常有主見的女子,在對待夏家一事上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自然更喜歡跟這樣的人共事,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醒她一句:“單靠這中毒之事,恐怕還不足以扳倒夏家。”

“李氏出自李府,是李閣老的嫡女,夏志河更是由李閣老一手提拔起來的,再加上他們同是太子一黨的人,本就同氣連枝,若是夏府出了事,李府必定不會袖手旁觀。”他頓了頓繼續道,“況且到時若是證明了你沒事,那皇上就一定不會因此而責難夏府,最多隻罰李氏一人,而且不會太重,面上意思一下過得去罷了。”

武澤辰少有地說了這麼多話,竟然只是為了給夏洛潼提個醒,這可是極其罕見的。

武澤辰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幾日面對夏洛潼時,不僅不再冷漠疏離,就連話都多了些,反倒是一旁的慕瑾瑜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心頭暗笑不已。

“我知道的,這才只是剛剛開始而已,我不著急,也沒打算讓她們死得太痛快。”夏洛潼眸光一冷,嘴角微翹,一抹帶著些許邪氣的笑容浮現,使得他的面容越發妖冶,宛若墜入凡塵的妖精,透著惑人而又危險的氣息。

這抹笑容之中隱含的殺氣,讓在座眾人皆知她的殺心不可動搖。

百花谷的醫術雖然舉世無雙,但毒術同樣讓世人驚懼,所以他們雖救人無數,但同樣也並非雙手不染鮮血,谷中之人本就不是什麼至善愚善之人。

此時的慕瑾瑜和許老聽到夏洛潼的言論,不僅沒有覺得意外,更是覺得理當如此,不愧是他們百花谷毒術一脈的繼任者!從小被夏家迫害成這般模樣,更是險些喪了命,不反擊難道還要報恩不成?

夏洛潼已是他們認定了的毒術一脈繼任者,如無意外,應當就是下一任的副谷主了,既然都是自己人,那他們自然要幫上一幫。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夏洛潼明顯想要自己來處理這幫所謂的親人,而且看起來暫時也還用不著他們幫忙,以後若是有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定不會推脫的。

不帶慕瑾瑜表態,意圖在自家小師妹面前刷刷好感,為了以後將她認回百花谷做鋪墊,武澤辰就已經先一步開了口。

“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快和本王說。”武澤辰眸光定定地看著夏洛潼,雖未說太多,但意思已是清楚了。

“多謝王爺,若是有需要的話,我一定不客氣。”夏洛潼清淺一笑,對於冷麵王爺忽然來這麼一句,雖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太過驚奇,“雖然不知道王爺為何與那夏家有怨,不過我們的目標既然一致,那便是同一陣線的戰友了,以後王爺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也可儘管說,希望接下來我們能合作愉快。”

話雖這麼說,她卻是在心裡頭補了一句,除非你那心上人來找我麻煩。

對於柳映雪,雖然只錯身見過一面,並沒有正式面對面地結識交談過,但她卻已是認清了一件事,那就是這所謂的清雅出塵的京城才女柳映雪,並非真如其所表現出來的那般親和與不爭,起碼在對待武澤辰這心上人時,柳映雪可是爭得相當狠辣。

恨不得要她死的那種!

她們兩人連面都沒有見過,柳映雪就想利用暗藏了藥引的香囊來讓她毒發身亡,心思如何自是不用再多說了。

武澤辰自是不知道夏洛潼的心裡頭已是轉了這麼一圈,不過就算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此時也仍是憋悶不已。

瞧她這話說的,若不是有意一起對付夏家,那意思是不是他倆就是陌路人了?而現在,也不過是擁有共同目標的臨時合作者?

他只覺得心裡頭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心情頓時就不好了,連帶著周身的氣壓也低了幾分。

不過他在這散發低氣壓卻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因為此時的夏洛潼在說完了那番話後,已是直接轉移了目標,繼續同慕瑾瑜和許老聊起了醫毒術方面的問題,那副沒興趣與他過多交流的模樣簡直不能再明顯了。

慕瑾瑜一直在旁暗中觀察,此時早已是笑到內傷,直呼此番出谷簡直賺大發了!

不僅尋回瞭如此卓絕的毒術一脈繼任者,還能看到自家師弟吃癟的模樣,簡直快樂得不行!

他這個師弟,平日裡冷淡得不行,即便是自己都未必能讓師弟有過多的情緒起伏,憋悶什麼的更是不用想,這種情緒一般只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沒想到啊……當真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瞧著自家師弟還一副毫無所覺的模樣,他是又著急又好奇,順帶還想繼續看看自家小師妹究竟會如何反應!

這京城,快活!他慕瑾瑜暫時是不打算走了!不過就是可惜了師父不在,不然吃瓜路上也好有個伴啊!

慕瑾瑜偷樂的模樣雖然不甚明顯,但武澤辰卻是看了個清楚明白,以他對慕瑾瑜的瞭解,多多少少能猜出他是在看自己的笑話,當下臉色更是沉冷了幾分。

但轉眼看到夏洛潼那談起醫毒之術便仿若生輝的模樣,他一時間又不想離開了,想了想左右無事,便當做休息在這裡待一會兒吧。

於是屋中明顯出現了分割槽鮮明的兩處,圍坐在桌邊氣氛火熱的夏洛潼三人,與獨坐書桌旁的武澤辰一人,後者雖手中拿著書籍,但卻是許久才翻上一頁,顯然注意力並不在書籍上,細看之下便能發現,他的眸光總是落在那談話三人的方向。

午間擺飯時,因著韶光閣所有的主子都在夏洛潼這,所以膳食就全都送到了她這來,席間格外豐盛,各色菜式應有盡有,包含了在座四人各自的口味。

夏洛潼雖然納悶武澤辰怎麼會留下來同他們一道用飯,不過卻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這整個王府都是人家的,人家愛在哪兒吃飯就在哪兒,她可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