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柳葉熙已經去打點了,沐羽煙當然不擔心。

但顧瀾能在府上讀書總是好的,不會去招惹到外面的是非,自己也能貼身保護他。

誒,這好像前幾日相公講的那本《校花的貼身高手》,只不過是翻轉版...

沐羽煙表面恬靜,實則思路活泛。

“放心,相公我不會因為科舉過多勞累的。”

顧瀾點頭微笑,指尖淌過青絲:“之前我說過,讀書不是為了做官,娘子難道忘了?”

“相公志向不俗,是好事。”

沐羽煙當然不知他不做官是因為什麼,只是念及那句千古箴言,心絃觸動,滿目柔情。

吸收鮫珠還是等明天吧...

顧瀾心中欲動,忍不住低頭點了下芳唇,深深看著她的眼眸。

沐羽煙整個身子都軟了。

“娘子...”

“嗯?”

“今晚的月色...好美。”

......

轉眼過去大半月。

吳峰在當天脫險後,便買了匹好馬飛奔去往京城。

他身上揹負血海深仇,就算得救一次,也不敢過多停留!

因為聽說朝中女帝不理朝政,吳峰怕她不會因為自己一人而發兵,所以本打算直接去擊登聞鼓,在皇城門前將影刻石裡華劍宗的滔天罪行公佈天下!

想用這樣過激的方式,讓朝廷為自己父親伸冤!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

入住的當晚,當朝相國司馬秦就來見了他,手捧女帝聖旨,冊封他為雲州牧,回去子承父業!

吳峰懵逼了!

緊接著聽到女帝早已處死段培,他父親追封寧雲侯後,他更是當場痛哭流涕,朝著宮城的方向重重行三跪九叩大禮!

“陛下聖恩,吳家必當結草攜環以報!”

他回雲州後,京城百姓聽說此事,都在坊間津津樂道:

“陛下明察秋毫,使得吳家沉冤得雪,大靖又多了一方忠臣世家!”

“往後雲州的妖應該會驅逐不少,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

由此傳為美談。

而潛移默化中,不管是百姓還是官員,對女帝的印象都在漸漸改觀。

...

廊州長街,十里春風。

今天是秋闈報名的日子。

顧瀾來到衙門這兒,遠遠的就看見長龍似的隊伍,前面是一個衙役在記錄名冊。

“穿越就這點不好,沒有網上報名!”

顧瀾小聲嘀咕,走到隊伍的後面。

當然,他肯定是不會傻傻排隊的。

此時雖日頭不曬,但站的久了,也難免腰痠背痛。

現在正排隊的那些秀才們一個個就有些耐不住,不停捶打腰腿,面露難受。

顧瀾繞過隊伍,徑直去找了個小攤坐下,點了一份涼茶,靜靜等著人變少。

這時。

顧瀾忽然發現在隊伍的末尾,有個很神奇的傢伙。

那是個書生,帶著一方藍色頭巾,一身樸素的儒白長衫,模樣甚是清秀。

之所以說他神奇,是因為他總是在不停的讓位置!

他本就在最後一個,可只要有其他人過來報名,他就讓人站到他前面去。

排了半天的隊,依舊是最後一個!

別人都趕著往前擠,生怕天黑前報不上名,一天的隊白排,可他卻恰恰相反?

“這人有趣。”

顧瀾微微一笑。

日薄西山時,長街上行人漸寥,顧瀾在桌上放了一顆碎銀,便從容的朝報名隊伍走去。

那書生此時還是末位。

見顧瀾過來,他雖有些疲憊了,但還是笑著做出請的手勢,道:“兄臺,站於我前面即可,我不著急。”

不急你還來這麼早,一個個的讓位...顧瀾心裡想笑,作揖道:“感謝兄臺,不知兄臺貴姓?”

“免貴姓林,單名一個字鹿字。”

書生彬彬有禮回應。

林鹿...

顧瀾點點頭,排查了一遍原著裡重要人物的名字,發現沒有他,便安心開口:“在下顧瀾,幸會!”

“兄臺姓顧,可是顧氏茶館的什麼人?”林鹿忽然問道。

“那茶館正是在下開的。”

顧瀾被認出並不意外,因為遠遷過來的緣故,城裡姓顧的只有自己一家。

“啊!那真是多謝顧兄了!”

林鹿忽然抱拳,眼裡充滿感激:“年前,家姐種了兩畝茶葉,收穫之後卻無茶商要,最後還是您的茶樓買了去,解了我家燃眉之急!”

這件事,顧瀾有點印象。

去年剛進臘月的時候,是娘子做的這筆買賣,沒賺錢,只當與一對姐弟結一份善緣。

“小事,林兄弟不用客氣。”

一回生二回熟,顧瀾這才問道:“方才見林兄弟一直讓位置給後來人,自己卻遲遲不報名,不知是何緣故?”

林鹿有些尷尬,撓了撓頭笑道:“其實,主要是我不想考...來這裡報名,也是為了應付家裡人...”

誒,還有和我一樣的人...顧瀾眼神亮了。

不過我是因為不想去京城,你是為什麼?

“林兄弟沒複習?”

“咳咳,當然不是!”林鹿被嗆了一下,解釋道:“只是我志不在此,也不想花這個冤枉錢。”

科舉考試要交錢,而且考中了進了國子監要的錢更多。

林鹿可不想姐姐那麼累,還要辛苦種茶供自己讀書。

“那你想做什麼?”

顧瀾好奇道。

“不瞞顧兄,我其實想上戰場!”林鹿眼神昂揚,秀氣的臉上平添幾分豪邁:“那裡不光有糧餉可以拿,還有成為修仙者的機會,比抓破筆桿子強多了!”

“......”

顧瀾有些無語的看了看他這身板,感覺這傢伙似乎沒有清晰的自我認知。

戰場上確實有機會,但恐怕你還沒成為修士就已經噶了!

“你姐不想讓你去吧?”

“嗯,她擔心我。”

林鹿老實回答:“家裡就我一個男丁,她真的離不開我,可她不知道,我們這樣的家是沒錢養出大官的...”

聽完他這話,顧瀾心裡很受觸動。

錢,果真到了任何世界,都是能決定命運的東西。

“或許,你姐也並非......”

顧瀾沉默良久,正要開口勸勸他。

這時。

一道吆五喝六的聲音卻打亂此刻黃昏的安詳。

“都讓開都讓開!太陽都快下山了,公子我今天一定得報上名!”

一個穿著紫色華服的年輕人闖了過來,也不來隊尾排隊,而是直接順著隊伍朝前面記錄的衙役走去。

看樣子就知道要插隊!

最煩這種人...顧瀾眉頭一皺,問道:“這誰啊?”

“李家那扶不上牆的爛泥,李陽唄!”

回答他的卻不是身邊的林鹿,而是前面幾個排隊的書生。

很顯然,對於這個李陽他們也挺不爽!

“都考了八年了,還是個童生呢,後來找衙門裡的關係買了個秀才。”

“吾輩讀書人最不齒的便是他!”

“誰讓人家有個“好姐姐”呢,偏偏嫁給了咱們府尹,雖說是個小妾吧,但也能吹吹枕邊風,給他們李家添些‘光彩’不是!”

“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