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嵇毅君帶領隊員後撤的同時,北域關的天空之中,黑壓壓的“空中靈體”已經到了城頭上方不遠處。

一進入劍陣的輻射範圍,困靈劍陣與滅靈劍陣同時開啟,只在一瞬間,劍陣範圍內的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所有靈體,都消失殆盡。但因為空中靈體的靈活性,其中出現了不少漏網之魚。

一頭身長超過四米,臂展達到六米開外的巨大空中靈體,突然從天而降。那靈體分不清是何種兇獸,它全身籠罩著令人膽寒的黑影,隨著它的靠近,城頭的天兵具都心頭一寒,雙目翻白,失了心智。

“不好,這靈體有操控人心的靈體,修煉水屬性功法的天兵何在,快跟我來!”嵇毅君此時已經帶著小隊眾人在後撤了,那空中靈體降下之時,他強大的金屬性靈氣便敏銳地捕捉到那靈體的不一般!

嵇毅君話音剛落,一道閃耀著靛青色光芒的玉笛向嵇毅君身邊遞去,直奔正低空掠過城牆的空中靈體。

“你們先撤下去!”嵇毅君認得那玉笛,是他的師弟趙億光到了,他知道這空中靈體不是一般修為的天兵能對付的,連忙大聲命令隊友撤到關內,他自己抽出腰間的長劍,向趙億光迎了上去。

趙億光想突擊!

從趙億光突然遞出那玉笛的瞬間,嵇毅君腦中迅速得出了結論。他見隊友安全撤退之後,手中的歸元劍也朝那巨型靈體遞了過去。

遞出歸元劍的同時,嵇毅君左腳用力一蹬地面,他的身子瞬間騰起。那歸元劍與主人心意相通,見嵇毅君騰空躍起、歸元劍劍身發出一束奪目的金光,金光刺得那巨型空中靈體身形稍頓。

金光閃過之後,歸元劍消散成一抹金色靈氣,靈氣在嵇毅君的腳下重新凝聚。只見那金色靈氣頃刻間化作一條金龍,將嵇毅君騰在空中。

幾乎是同一時刻,那被金色劍光照得身形稍緩的空中靈體,已經被趙億光的玉笛擊中腹部。

只見那空中靈體被靛青色的靈氣擊中,空洞漆黑的腹部被燒出了一個大窟窿。空中靈體一時吃痛,向空中嘶吼了起來。

空中靈體負傷的同時,便失去了對天兵操控的能力。城牆上,那些失去心智的天兵立刻恢復了過來,戰況一下子扭轉了。

眼見形勢對自己不利,那隻巨型空中靈體雙翼一展,就打算升空逃離。

“想走?做夢!”嵇毅君腳下的金龍再次發出奪目的金光,雖不能重創空中靈體,但遲滯它卻是足夠了。

此時站在城牆之上的趙億光,口中又開始吟誦符文,靛青色的靈氣、源源不斷地注入到玉笛之中。因著嵇毅君為趙億光爭取的時間,趙億光的玉笛再次騰空而起,對著空中靈體又是一擊!

空中靈體被歸元劍的金光拖住了身形,眼見玉笛再次襲來,連忙拍打雙臂、同時體內迸發出一層暗紅色的光暈,試圖抵擋這致命攻擊。

只見那靛青色的玉笛,在空中極速飛轉,趙億光口中依舊不停地念誦著符文,隨著吟誦聲的加大,玉笛靛青色的笛身上隱隱泛起了金光。

緊接著,玉笛擊中空中靈體,靛青夾雜著金色的光芒沖天而起。轟然巨響中,空中靈體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巨大的身影徹底消散在北域關的夜空之中。

嵇毅君與趙億光這完美的配合,連剛剛前來換防那些精銳天兵都忍不住回頭觀看,眼看著一頭巨型空中靈體就這麼被幹掉了,他們也是大為震驚。

嵇毅君見空中靈體消逝,便收回了腳下的金龍,金龍將嵇毅君放回地面,便又化成長劍的形態。

嵇毅君一到地面,便朝趙億光跑過去。他一改往日嬉笑模樣,認真向趙億光敬了個軍禮,口中說道:“士兵嵇毅君,參見趙親衛!”

趙億光抬頭打量起嵇毅君,見他身穿隊長軟甲,一臉肅穆,搖頭笑道:“黃將軍說你在軍中,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竟然扮作士兵。”

嵇毅君知道自己早就被發現,便不再憋著,呵呵笑道:“只要能殺敵,身份什麼的不重要!”

趙億光了解嵇毅君的性子,他轉動手中的玉笛,朝嵇毅君拱手道:“大師兄辛苦,師弟手中有個‘斬首’的任務。師兄要不要參加,我這裡還缺個會‘飛’的!”

說是斬首行動,更確切的任務是刺探異界後方虛實。這次異界秋攻無論從規模還是攻略,處處透著詭異,彷彿是有一個“首領”在指揮著這場秋攻。

所以趙億光接到的任務便是深入敵軍後方,刺探異界虛實,而“斬首”的目標,是趙億光自己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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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月宗位於滄州與瓊州交界處的隱蔽山谷內,兩面環海,一面靠山,原本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十幾年前,晏無歸帶著妻子和女兒隱居在這裡,他將這個山谷命名為晏月谷。

晏無歸原本要下月才出關,一聽晏月漓去了試煉谷,立馬提前出關,並召王淵亭回谷。王淵亭從試煉谷出來,一路御扇而行,緊趕慢趕,這才趕上晏無歸出關。

在眾人的注視下,一位年過四十的男子走出了閉關的山谷。他的黑亮長髮披散在腦後,兩鬢斑白透露出歲月的痕跡。他那斜飛的劍眉和深邃的黑眸中蘊藏著銳利的光芒,修長而高大的身材散發著一種傲視天地的強勢氣息。

“恭迎宗主出關。”

眾人紛紛向宗主行禮,迎接他從閉關中歸來。這個男子,就是晏無歸,晏月宗的領袖和靈魂。

他是晏月宗的宗主,一個冷傲孤清、盛氣逼人的人物。他以稜角分明的面容和輕抿的唇霸氣十足,宛若黑夜中的獵鷹。他的孤獨和堅定彷彿讓他與眾不同,散發出一種強大而冷漠的氛圍。

“淵亭,漓兒可是又闖了禍?”一提到晏月漓,晏無歸那冷峻的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

王淵亭輕輕點頭,畢恭畢敬地回應道:“宗主放心只是小麻煩,宮主年紀小難免有些頑皮,您不必提前出關的。”

晏無歸聽到王淵亭的話,臉上的擔憂更甚,王淵亭此前總是詢問自己何時出關,如今又勸說自己不必著急。王淵亭一向沉穩,轉變如此之快是從未有過的,其中必有隱情……

“爹爹……”

一聽到晏月漓的聲音,晏無歸微微一怔,隨即轉向聲音的來源。他看到晏月漓一路小跑而來,滿眼的思念化作淚水在眼圈裡打轉,頓時心疼不已,臉上的冷峻表情瞬間柔和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慈父般的笑容。

晏無歸連忙大步上前迎了過去,溫柔地對晏月漓說道:“漓兒,你又闖了什麼禍?如實說就好,爹爹會護你的周全。”

晏月漓止了淚,飛撲進晏無歸懷裡,突然感到甚是心安。晏無歸輕撫晏月漓的秀髮,用溫暖的目光注視著她,心中暗語道:這孩子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除了那金棕色的眼眸,長相與她母親一模一樣。

面對晏月漓時,晏無歸總是充滿慈父般的笑容,儘管她經常惹麻煩,但晏無歸對她充滿著關愛和寬容。晏月漓在晏無歸心中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因女兒成長中缺失了孃親的陪伴,他願意包容女兒的一切任性,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漓兒很乖的,才沒闖禍。”晏月漓撒起嬌來,小臉皺成一個氣鼓鼓的包子,微歪著腦袋看了眼身側的王淵亭。

王淵亭立馬心領神會,無奈地笑了下,宮主大人這一次闖的禍他可幫不上什麼忙,也不是晏月漓撒嬌賣萌就能解決的。

不過晏月漓能及時趕過來,倒是出乎王淵亭的意料,看來晏宗主在她心中的份量還是很重,不然也不會捨得與嵇北辰分開。他識趣地帶著眾弟子起身離開,留下父女二人說說體己話。

晏無歸注視著王淵亭的離去,心中很是欣慰,他知道王淵亭是個聰明又能幹的人,有王淵亭跟在晏月漓身邊他最放心。

不過王淵亭最近倒是對晏無歸頗多隱瞞,暗衛上報回來的訊息他都沒有及時彙報,比如他們去試煉谷這件事就沒有派人來報。

王淵亭身為晏無歸的首席大弟子,晏無歸自然要待他嚴苛許多,王淵亭平日對晏無歸也是既敬重又畏懼,兩人雖是師徒,但私下更像是父子,晏無歸也有心讓其接替自己成為下一任宗主,甚至還默許王淵亭私下培養心腹的舉動。

“爹爹,我想您想得緊,以後不許閉關這麼久了!”晏月漓見晏無歸沒有回覆,兩臂一收摟得更緊,小嘴一撅對晏無歸這次閉關半年,表述著心裡的不悅,同時也在趁機岔開話頭。

晏無歸寵溺地親了下晏月漓的額頭,緩緩蹲在她身前輕輕拉起她的手,語重心長道:“漓兒,我知道爹爹這次閉關許久你定是想她了,不過試煉谷是滄墟派試煉之地,你為何冒險去那裡?爹爹知道你有著自己的想法和決心,但也希望你能記得保護自己。”

晏無歸說著握緊晏月漓的手,眼中充滿了父愛和關懷。同時,他也真心希望晏月漓能理解他閉關的無奈,若是不閉關精進功法,如何與十年後重出幽州的煥千秋抗衡,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守護她們母女二人。

晏月漓乖巧地點頭答應著,心裡還是不想將嵇北辰的事隱瞞,但又不知如何向晏無歸解釋,只得試探著說道:“爹爹,漓兒長大了,漓兒都明白,漓兒只是有個非常重要的朋友病了,需要試煉谷那隻赤火魔珠的千年妖丹,這才以身涉險。”

晏月漓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朋友”二字時更是心虛地別過臉去,晏無歸看著她從小長大,這點小心思哪裡能逃得過他的眼睛,當下猜出這個“朋友”定不簡單,要儘快去會一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