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池觴盯著黑暗角落裡被綁得絲毫不能動的雲霓道:“阿霓,沒想到你是將軍府的小姐,你為何要隱瞞容貌和身份嫁給我?”

雲霓裝作不認識:“顧狀元?”

顧池觴一把扯開了矇住她眼睛的繃帶,捏著她的下巴道:“你居然還裝作不認識我!”

下巴被捏得生疼,她若是認了,顧池觴定會毀了她,她決定一裝到底:“我本就不認識你,為何要裝?”

顧池觴瞧著她堅定的眼神,來了興致。

“既如此,別怪我!”他粗魯的扯開了她腰間的絲帶。

雲霓大喊:“顧池觴,我是將軍府小姐,你今日敢碰我,來日,我定讓你顧家遭滅頂之災!”

顧池觴的手忽然停了,這語氣竟和雲霓的一模一樣。

她真的是雲霓!

那就是他先前的妻子,那他對她做些什麼,也不至於罪該萬死吧……

月砂在宮門口等了許久,直到被這六月的夜晚悶了一身汗,直到群臣都散盡也沒有等到雲霓,開始急的原地打轉。

這時,一輛通身沉香木打造的馬車朝她駛來,整輛馬車沒有過多的裝飾,只車前墜著一個‘謝’字。

月砂急忙上前攔住馬車:“是謝公子嗎?我家小姐不見了。宮宴結束人已散盡,奴婢實在找不到人,您可以幫忙去將軍府送個信嗎?”

那護衛扭頭看向車內:“公子?”

片刻,馬車簾幕被掀開,月光下露出一張姿容卓絕的臉來:“凌風,派人去尋吧,切記,勿要驚動皇室暗衛。”

“是,公子!”凌風話落,扭頭對月砂道,“姑娘,雲小姐交給我們去尋,你先行回府,給雲大公子報個信吧。”

月砂連連道謝:“多謝,我這就回府報信。”

在暗衛的搜尋下,尋到了一些珍珠,交給謝時安。那珍珠在月光下泛著透亮的白光,他仔細看了看,神色陡然一冷,這是雲霓衣裙上的白色珍珠,他印象深刻。

真是好大的膽子,敢在皇宮囂張!

他冷聲吩咐:“尋著珍珠去找。”

暗衛剛要轉身,卻聽他道:等等!”他的視線朝遠處一方望去,“我親自去!”

那暗衛不敢多言,只能規規矩矩帶路。

順著這條路一直走,火把下尋到的珍珠越來越多,還發現了帶血的髮簪,簪頭上還有未凝乾的血跡。

凌風認出這物件,“是雲小姐的東西!”

謝時安不置可否,四下環顧一眼,很快便鎖定了位置。

黑漆漆的破屋內,顧池觴這廂不知怎麼了,雲霓越是反抗,他就越是來勁。見雲霓大喊大叫,死活不從,惱怒之下,猛扇了雲霓兩個耳光。

雲霓只覺得大腦嗡嗡作響,整張臉都燃起來似的火辣辣的疼。

顧池觴見雲霓力氣快要耗盡,索性解了她的繩子,撕了她的外袍。

突然,哐噹一聲,門被大力踹開。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謝時安拎小雞似的一把將顧池觴扔出了屋外。

待顧池觴回過神來,已經疼的全身都蜷縮了起來。毫無疑問,接下來一頓暴打!

雲霓模糊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她沒想到來救她的人會是謝時安。

謝時安瞧著被打得遍體鱗傷的雲霓很是不屑,脫下外袍給她蓋住:“看你伶牙俐齒,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

說完,抱起雲霓就要離開。

“等等!”雲霓艱難的出聲,“沈柔,留給我……”

她要親自收拾瀋柔,還等著明日沈府的罪狀昭告天下,向雲府賠罪。要是現在收拾她,不但等不到罪狀,沈相定會聯合皇后查到她頭上,雲府的罪名就會板上釘釘。

謝時安沉著臉道:“隨你!”

一行人趕在宮門落鎖前出了宮。

馬車走到半路,迎面撞上了一身黑色衣袍匆匆而來的雲舟。他風風火火的趕來,身後帶著護衛,紛紛打著火把,照亮了大半邊街道。凌風老遠就看見了他,給謝時安輕聲彙報:“是雲公子!”

謝時安掀開車簾,遠遠的看著雲舟:“雲兄可近一步說話?”

雲舟回頭一見是謝時安,便拱手見禮:“勞謝兄送信,可有我妹妹的訊息?”

謝時安偏頭咳嗽了一聲:“令妹在我的馬車裡。”

“在你馬車裡?”

兩人雖已有了婚約,但還未成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雲舟覺得很不像話,他冷著語氣喊:“妹妹!”

車內無人回應。

謝時安低聲提醒:“她受了傷……”

“受傷?”雲舟盯著謝時安問,“是誰傷了她?”

謝時安道:“此事說來話長,雲兄還是先將令妹接回府,請太醫診儘快治,想必明日她還有事要做。”

雲舟是關心則亂,帶走雲霓時,還是回頭道了一聲謝。

這一夜,雲府燈火通明。

侍女端著水盆,來來回回已經數不清跑了多少趟。大夫見雲霓度過危險期,便提著藥箱離開。

次日,六月三十,雲霓午時才醒來。

她想起昨夜的賭約,開口就喊:“月砂!”

“在的,小姐!”月砂忙扔了手裡的毛巾跑到床前關切道,“還疼嗎?”

雲霓搖搖頭。

這回是她大意,幸好是個練家子的身子骨,這點傷還扛得住。

“沈府可將沈柔籤的罪己狀昭告天下了?”

月砂點頭,捂著嘴笑:“沈相昨夜得到訊息,當場就氣暈了,今日一大早便帶著沈柔匆匆進宮謝罪,想必這會兒,那詔書已經貼滿大街小巷、傳出京城外了。”

“皇帝果然君無戲言。”雲霓讚道,“我還以為礙著皇后和沈相的身份,皇帝怎麼也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偏袒沈柔。”

月砂道:“那不能,眾目睽睽之下偏袒,有失君威啊。”

雲霓想想:“也是。”

她說完就要掙扎著爬起來。

月砂見她病態慘白的臉有些擔憂地問:“小姐,您這是要起來?”

“恩,我得進宮一趟。”

她徹底看清了顧池觴的真面目,不過是個攀附權貴的衣冠禽獸。

新科狀元,他不配!

很快,月砂她化了個妝容遮住了淤青,提升了臉部的氣色。她急匆匆的收拾好便坐了馬車去了皇宮。

在小太監的引領下,她順利的來到了雲貴妃所住的雲華臺。玉石鋪就的路面,兩旁種滿了綠樹,枝丫繁盛,硬是遮住了大半個宮殿。

是以,即使六月天也不會覺得悶熱。

雲貴妃的貼身嬤嬤常毓一見她,便急急迎過來:“小姐不是還病著,怎麼就過來了?”

常毓是雲家伺候的老人,從小看著雲霓長大,從來都是稱呼雲霓一聲“小姐”。

雲霓驚訝道:“嬤嬤都知道了?”

常毓點頭:“昨夜的事,雖然有人刻意封鎖訊息,但娘娘久居深宮,多少有些暗線,她已經知道了。”

雲霓嘆了口氣:“怕是給姑姑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