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郊外。

顧懷嵐站在一處山坡上,遙望城內的硝煙四起,以及那一頭在教廷軍隊裡大開殺戒,強勢得根本無人可擋的巨型惡魔,眼眸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所以計劃失敗了,對麼?”

柳靜雲從後邊緩緩走來,停在顧懷嵐身旁,沉聲問了句。

“對,失敗了。”

顧懷嵐輕輕點頭,望著王城之內的那一頭巨型惡魔,平靜道:“我沒想到那個齊臨現在居然變得這麼強,連五階的亞當都不是他的對手,而那個老教皇更是令我失望,看著威風赫赫的,結果在齊臨手上居然連一招都走不過……現在的齊臨,已經強得超出了我的預期。”

“那就別再管齊臨了!”

柳靜雲皺著眉頭,沉聲道:“我們的目標是拿到約書亞的髮絲,然後開啟血池聖殿的大門,而那些髮絲在湯昊元手中,所以我們直接去襲擊湯昊元,從他手上搶來發絲不就行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想著對齊臨下手?”

“動腦子多想想。”

顧懷嵐瞥了柳靜雲一眼,臉上浮現幾分不耐之色,“你真以為他們還會讓湯昊元繼續拿著約書亞的髮絲?這種重要物品,他們肯定會交給最強者來保管,而現如今的齊臨和湯昊元,兩人孰強孰弱?當然是齊臨!既如此,約書亞的髮絲,現在肯定是在齊臨的手頭上,所以我們想弄到髮絲,就必須朝齊臨下手!”

“……”

柳靜雲一時語塞。

“行了,我們走吧。”

顧懷嵐轉過身,與柳靜雲擦肩而過。

“去哪兒?”

柳靜雲跟上了她的步伐,疑惑道:“現在你借教廷之手殺死齊臨的計劃失敗了,我們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既然殺不死,那就不殺了。”

顧懷嵐聲音平靜,淡淡道:“反正我們的目標,只是齊臨手中的約書亞髮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些髮絲應該是放在他脖子上的空間項鍊裡邊,所以我們接下來只需要對那條空間項鍊下手即可。”

“怎麼下手?”

柳靜雲聽得此言,心中的疑惑不減反增,臉上滿是詫異之色,“伱難道是要去偷空間項鍊?怎麼偷?”

“差不多吧。”

顧懷嵐一邊走,一邊轉過頭,遙望遠處的連綿山脈,輕聲道:“跟著安德烈的軍隊一起抵達內陸之後,齊臨這群人還沒去看過那個空間裂縫,但攻城戰結束之後,他們大機率會過去看上幾眼的,所以我們只需提前在那裡動點手腳即可。”

“嗯?”

柳靜雲依舊一臉疑惑,完全沒聽懂。

因為顧懷嵐並沒有講得太詳細。

然而看對方這樣子,明顯也沒打算跟她講太細。

柳靜雲見狀,也只能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跟著顧懷嵐一路朝遠處的森林走去。

不多時,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森林深處……

……

……

王城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教皇死後,教廷軍隊的軍心其實就散了,壓根沒能抵抗多久,就被安德烈率領的島民軍隊打得潰不成軍。

而當齊臨以惡魔之軀降臨戰場之後,更是徹底壓垮了這群教廷士兵的心理防線,讓他們一個個的丟盔棄甲,繳械投降。

自此,王城徹底落入安德烈的手中。

原先的國王、貴族、教廷高層什麼的,全都被安德烈集體關進了王城大牢,等待後續處置。

至於王城裡的江若白、莉莉絲等十幾個學員的下落,也全都被安德烈派人找了出來,然後全都送到了齊臨和湯昊元那邊。

這群當初選擇跟戴爾一起離開的學員,在王城的日子過得並不舒服,但好歹現在得到了解救,最慘的還得是尤利塞斯那個惡魔使,在當初被帶回王城之後,就被教廷燒死了,現在連屍骨都找不到……

總之,攻城戰結束、約書亞的空間寶石到手、江若白等人成功解救,齊臨和湯昊元這一次來王城的目標,已經全部達成了。

是說告別的時候了。

……

……

入夜,星光點點。

王宮深處,觀星塔。

齊臨和安德烈兩人並肩站在這座高塔的最頂層,倚靠欄杆,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整座王城。

“嚐嚐這個,據說是只有國王才能享用的宮廷御酒呢。”

安德烈忽然走到一邊,從角落的箱子裡邊,取出兩瓶包裝精美的葡萄酒,直接將一瓶拋向齊臨。

“嗯……”

齊臨單手接住,用大拇指撥開木質瓶塞,然後直接灌了一口進肚子裡。

嚐起來酒精濃度並不高的樣子。

有點像葡萄汁。

“呃,什麼玩意兒,跟水似的。”

安德烈一口喝了半瓶,然後搖搖頭,滿臉嫌棄地將酒瓶扔回箱子裡。

齊臨笑了笑,沒有發表什麼意見,畢竟他本身也沒有多喜歡喝酒。

“……”

安德烈俯瞰著王城,沉默了幾秒之後,才緩緩說道:“所以,齊臨,你們要離開了?”

“對。”

齊臨點點頭。

“什麼時候出發?”安德烈又問。

“明天早上天一亮就走。”

齊臨說著,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有些無奈地搖頭苦笑,“不過,究竟走不走得了,還是一個未知數呢,如果事情順利還好,但如果事情出現了最糟糕的情況,那估計我們就又得回來了……”

“嗯?”

安德烈對這句話明顯有些疑惑,但這位年輕的國王並沒有多問,只是笑著拍了拍齊臨的肩膀,“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無論如何,你們都是凱爾亞王國的朋友,齊臨,只要你想,隨時可以回來找我!”

“多謝了,安德烈。”

齊臨回之一笑,然後喝了口手中的葡萄酒,俯瞰著王城夜景,沉聲問道:“那麼……關於教皇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今天攻城戰結束之後,他就將真假教皇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安德烈。

而安德烈當時的回應是:晚點再說。

“沒什麼好想的。”

安德烈輕輕搖頭,平靜道:“就算你殺的教皇是假的,那苟延殘喘下來的真教皇,沒了教廷的軍隊,自己一個人應該也翻不起什麼風浪,我們能應付的,不必多慮。”

“嗯,行吧。”

齊臨聽得此言,便也不再多言,拿著酒瓶轉身離開。

他背對著安德烈走了幾步之後,就高舉手中的葡萄酒瓶,輕輕搖晃,邊走邊笑道:“明天早上不用來送了,這瓶酒,就當作是你安德烈給我的踐行禮物了,再見,安德烈,希望你能做一個好國王!”

“我會的!”

安德烈看著齊臨漸行漸遠的背影,微笑著說了句。

直到齊臨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黑夜裡,安德烈才回過頭,依靠欄杆,繼續俯瞰著王城夜景,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

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些許惆悵。

“好國王……”

安德烈眼簾低垂,輕聲自語:“齊臨啊齊臨,我只剩不到半年的壽命了,你說這短短半年,真的夠我做出一個好國王應有的政績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