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杯!”

慶祝南湖戰隊奪冠的慶功宴上,顧允被圍在中央,幹掉了一整杯紅酒。

慶功宴上除了冠軍隊伍之外,IG戰隊全體以及王公子也一併收到了顧允的邀請。

“你是真牛逼啊,兄弟,我就沒見過哪個老闆愛好打遊戲,自己把隊友扔到一邊上去打,還能在世界級舞臺上打出名堂的。”

王公子喝得很盡興,摟住顧允的肩膀,覺得這個小兄弟有點意思。

對於他來講,投資電競只是自己的一大愛好,能不能拿到成績本身並沒那麼重要,就和圈內的一部分富二代一樣,愛好和玩票就足夠他們投入精力了。

王公子一開始以為顧允也是這類人,搞俱樂部只是為了滿足自己喜歡打遊戲的初衷,當他看見顧允親自上陣,力挽狂瀾拿下兩場回家局時,他知道他錯了。

顧允是個願意在一個領域深入鑽研進去,在他眼中好玩的人。

王公子從不會說誰很成功、很有錢,他對有錢的評判標準太高,而他對一個人的最高評價就是“好玩兒”,當然好玩兒包含很多東西,最基本特質就是不市儈、有情趣。

微醺之後,大家各自回到四季酒店,王公子拉住了顧允。

“兄弟,明天他們都要回國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玩一圈?”

王公子一般不會獨自旅行,每次都和朋友結伴出行。

“去哪?”

“先去德州吧,然後飛洛杉磯,今年NMB忙的跟狗一樣,原本準備6月份去德州打獵,一直沒空來美國。”

顧允發現,熟了以後的王公子講話時喜歡穿插一些英文詞,語速快,滬城話的節奏+京城話的語境,愛帶髒字,NMB和TMD使用頻率最高。

但他並沒有冒犯的意思,只為了加強語氣,或者是提升口腔的快感,讓聊天氣氛變得很熟絡。

“我的朋友都特別愛跟我出去旅遊,有幾點,第一,基本上不花錢,包機出行,酒店餐廳我都訂好了,不用看價格;第二,我見識比較多,每個城市哪家酒店最有特色,什麼地方最好玩,我的品位肯定是最尖端的,他們省得做攻略了;第三,有些地方不是你有錢就能去的,還得有路子才能訂上位,我朋友比較多,俄國商人、霓虹國會議員,有時候能幫上忙。品位、路子、金錢,三者缺一不可,我集合這三點,所以跟我出去旅行既省心又好玩。”

面對如此真誠的邀請,顧允再也說不出拒絕。

“正好我在德州有個cabin,白天我們去打,晚上正好做燒烤。”

......

飛往德州的飛機到達機場,來接王公子一行的是一名短髮女人,古銅色的肌膚,身高腿長。

顧允也不是獨自一人出行,隊員們集體回國之後,酒桌上聽見二人對話的程盈盈,自告奮勇留下來陪他一起。

“顧總,你們要是去打獵的話,我可以打下手,燒烤,扎帳篷,釣魚,取火我都會。”

“行,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打獵是不少美國人的傳統,特別是在德州。獵人們講究敬畏自然和獵物,儘可能減少獵物的痛苦,不以殺戮為樂,只取適量且不得浪費食物。

一行人開著一輛吉普牧馬人,短髮女人尤玫把腳下的油門踩到最深,行駛在德州一望無際的獵場上。

德州是全美唯一可以稱之為“牛仔”的地方,是牛仔文化的起源地,無可替代。

這裡有全美國槍支管控最為寬鬆的環境,五十多種槍支、世界上最頂級的夜視儀、十萬發以上的子彈儲備,堪比槍械商場的水準。

“洛杉磯打槍還不大行,因為加州槍械管理比較嚴格,靶場沒有全自動武器,最開放的還得算德州,牛仔的老家,在這NMB不買槍就跟家裡沒刀叉似的,每天都惦記開著車去哪射點什麼。”

顧允和王公子坐在牧馬人後排,越野車的窗子完全敞開,兩個人在風中大聲說話,風把他們的頭髮吹得老高。

“我平時是個不運動的人,但是喜歡玩槍、玩弓箭這類跟武力有關的活動,具體怎麼好玩,如果你沒試過也不好解釋,就像有人特喜歡打高爾夫,我就特不喜歡。”

男人喜歡射箭、打槍,跟骨子裡的征服欲有關,英國皇室裡男孩從小就要接受軍事訓練,每年還要組織一次狩獵活動,就是要保持大英帝國的血性。

這是顧允第一次觸控真實的槍械,很重,很冰冷。

“第一次玩吧?”

王公子望著抱著霰彈槍愛不釋手的顧允,開口問道。

顧允點點頭。

“我第一次玩的反應和你差不多,激動,興奮,控制不住。”

提到打獵,王公子還講起15歲時第一次射殺野兔的經歷。

“我第一次打兔子就是玫姐帶的。當時學校放短假,玫姐說去他家玩玩,她父母原來在倫敦金融界工作,賺了筆大錢就退休養牛了,有個大莊園,進了門到她家房子還得開十分鐘車。下午我們吹牛B、打網球,和她爸抽雪茄,到了晚上她說咱們打獵去。我說讓打嗎?她說沒問題,打獵就是英國人發明的。而且野兔會毀壞草場,定期就得消滅一次。”

前面開車的尤玫聽見老同學提到自己,笑了笑,不說話。

“晚上我們和牧場管理員開著敞篷吉普過去,車上有兩盞大燈,一紅一白。到牧場一看,兔子賊多,管理員關掉照明燈開紅燈,也怪了,兔子居然都不動了,野兔好像是紅綠色盲,移動靶變成固定靶。我們用的是小口徑來復槍,離著20米用瞄準鏡還是很容易打的。半個小時我們打了11只兔子,要打一晚上估計能打100只。路上玫姐還幹掉一隻狐狸,用她的大口徑步槍打的,她說我們的小口徑如果一槍打不死狐狸,它就會發出高頻率叫聲,人類聽不見,但會把周圍的野兔都嚇跑。”

回憶起打獵的故事,王公子話匣子完全控制不住,一邊擦著手中的槍械,一邊興致勃勃。

“哎,玫姐,你們打過野豬嗎?”

顧允眼睛湊到瞄準鏡附近,世界一下變得寬廣起來。

“之前只打過野鹿、兔子什麼的,還沒有獵殺過野豬、犀牛這類大型動物,一直想去非洲體驗一次,只是工作太忙還沒成形。”

尤玫甩了一下利落的短髮,停下車回答了顧允的問題。

“打獵本身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也不在乎打什麼,如果在國內開一個獵場就牛B了。”

王公子補充了一句。

顧允和程盈盈花了一整天時間,和尤玫學習了一番清理和拆卸槍支,練習營地中的固定靶。

第二天,熟悉了槍支的基本使用後,一行四人進入了叢林,全天在叢林中狩獵。

人類靠狩獵生存的時間有數萬年,比不依靠狩獵生存的年頭要多的多。

現代的狩獵則提供了這樣一種機會,讓人以一個掠食者的角色,去體驗荒野上的原始殺戮,感受人類和獵物間的體力和腦力鬥爭,乃至膽量和心性的博弈。

走在叢林裡,鼻腔中滿是無比清新的空氣,樹葉沙沙,飛鳥振翅,野兔跳躍,四周卻顯得非常安靜。

動物並不傻,它們其實擁有人類不具備的很多強大功能,如非常敏銳的嗅覺,聽覺,視覺。

不要以為野豬,犀牛這類大傢伙走起路來就地動山搖,它們行動起來其實安靜的很,只要不奔跑,你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走動。

在草叢和樹葉遍佈的叢林裡,人永遠是動靜最大的物種。

每當微風吹起,動物們都會習慣性的去聞空氣裡的味道,嗅到危險即刻撤離。

它們會保持在下風口的位置,讓追擊者的氣味被吹向它們,以隨時判斷下一次逃離的方向。

臨行前,顧允一行人約好,今天進行打兔子比賽。

打獵不是打靶,狩獵區的野生動物,不會站在那裡讓你打,不是說有些人想的,一杆槍在手,就可以大殺四方了,現實就是如果沒有專業的獵人或tracker帶路的話,你轉悠一週可能都看不到目標,不要說開槍,恐怕連瞄的機會都沒有。

在叢林裡,越野車的轟鳴和人類的氣味都意味著危險,如果開槍的時候能悄悄的接近到100米,就已經是一個很理想的射擊距離了。

真正的狩獵需要的就是這樣一種彼此高度戒備,不斷對抗博弈的狀態。

不遠處的尤玫,對著顧允隔空打了個手勢。

映入眼簾的,是一隻野兔。

顧允二話沒說,抬起手腕瞄準短暫停止的野兔,果斷開槍。

砰!

野兔應聲倒地。

“牛逼啊!第一次出手就有貨。”

身後的王公子拍了拍顧允,表示肯定。

顧允笑著低下頭,把自己的戰利品扔到牛皮袋裡。

好爽。

很快,程盈盈也打到了第一隻兔子,隨著一行人狩獵進度的不斷推進,顧允越來越享受打獵的過程。

狩獵會增強人類的知識,膽量和體魄。

狩獵是一個深入理解自然界的過程,隨著參與次數的增加,顧允發現自己越來越希望對眼中所見的一切加深瞭解,包括各種鳥類,昆蟲,甚至植物等等,而不僅僅是槍下的獵物。

一整天的經歷下來,顧允從王公子和尤玫身上學到越來越多的知識,可以透過足跡和糞便識別動物,透過叫聲判斷鳥的品種,在斑鳩落地吃食時感覺到大型動物即將出場。

那種第六感升級的體驗是非常令人著迷的。

“你們看前面的斑鳩,這代表著有大型動物快要過來了,有些打獵者會在狩獵危險物種的過程中,受不了壓力把槍扔了跑掉,或者在機會來臨時卻不敢開槍。”

一路上,尤玫分享著自己狩獵的體驗。

雖然她也沒有親手捕獵過大型動物,但在英國和同學們聊打獵的時候,理論知識豐富得很。

話音未落,不遠處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野豬。

野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