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歡迎光臨Grange,左邊是西餐扒房,右邊是中餐廳。”

顧允和溫桔來到臨江大道的一家西餐廳,剛剛出了電梯,還沒等顧允有點猶豫左右的瞬間,餐廳美女領位便跑了過來,熱情的問好。

看到男方襯衫高大帥氣,女孩長裙優雅迷人,服務生認真了不少,帶位很專業,不遠不近的距離,領著兩人到一個安靜的角落位置。

兩人相對而坐,另一位負責點菜的服務人員把椅子提前拉開,很細心的是也會在人坐下之後往裡面再推一點點,好讓人坐著更舒服。

“我聽盈盈說,這是江城少有的高檔西餐廳,她還叫我一定要嚐嚐這裡的鵝肝和牛扒。”

溫桔接過平板點餐,然後遞還給一旁等候的服務生。

說實話,這家西餐廳確實藏得有點深,在江邊的威斯汀酒店中間,有著不錯的私密性。

每上一道菜之前,服務生還會過來把桌子整理一番,然後換上下一道菜的餐具。

“.五分熟,真的不怕回去拉肚子嗎?”

和溫桔也不是第一次吃飯了,兩個人口味大抵差不多,還是第一次見她點五分熟的牛排。

“放心,在沙發上等你下班的時候,我已經做過攻略了,肯定好吃。”

溫桔笑著擺了擺手,剛好一份厚度較厚的肉眼扒被端了上來。

五分熟,開始顧允還怕見血,這時服務生接過了話頭:“帥哥,五分熟時的汁水感覺非常棒,你們可以先試試口感,實在不行的話,再烤一下也可以。”

顧允拿起刀叉,輕輕切了一小塊,首先遞給了輕啟櫻唇,等著他投餵的少女。

“嗯好吃!你也嚐嚐,特別鮮嫩!”

溫桔漂亮的雙眼微微眯起,胸口起伏,深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幸福的表情。

顧允也跟著吃了幾口,果然,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像是這種西餐,小時候我只有在期末考試,考得特別好的時候,才能讓爸媽獎勵我去吃一次。”

眼看菜品上得差不多,溫桔試吃完畢,該拍的照片也拍了個夠,她不禁回憶起了自己的童年時光。

年輕時候的溫青山還沒發家,溫桔還是個小學生的時候,去比較高檔的西餐廳美美地吃上一頓,也絕對算得上是一家人的歡欣時刻。

“再別說了,我小的時候,吃一頓肯德基都高興半天,每次六一兒童節,都要纏著我爸媽去吃,就這還要排長長的隊呢,西餐廳?想都不敢想。”

顧允伸出快子,夾了一小塊鵝肝,放在嘴裡細細品嚐。

無論是千禧年前還是一零年後,四五線小城遼城,一共也沒有過什麼像樣的西餐廳,更不必說這種主打奢侈口感的高階消費場所。

人均一千塊以上的餐廳,在遼城這種消費水平的地區基本上是開不下去的。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第一次吃這種消費水平的西餐廳,還是高考以後上了大學,來到江城,才第一次走進這種地方。”

溫桔的回憶,也勾起了顧允對於自己前世的一系列記憶。

上一世的他,會在大學的時候就來到這種地方,花上一個月的生活費,和心中的理想型吃一頓飯嗎?

他會自然地坐在原地,和理想型互相餵食,談笑風生嗎?

恐怕不會。

最為令人難過的是,從前的他和溫桔,除去地理原因偶然遇見之外,兩人根本不在同一個世界。

回憶往事是人類的大快樂之一,但是如果記憶真正照本宣科什麼都重新來過的話,很少有人會願意去再經歷一次他們所津津樂道的疲倦與痛苦。

記憶是生命本身,但是,那屬於另外一種性質的生命。

“老公,那你多吃點,把小時候的遺憾補回來嘛。”

溫桔吃了個七分飽,順勢放下了快子,拽了張溼巾擦了擦嘴,溫柔道。

“倒也沒什麼遺憾的,小時候啊,完全不知道外面有這麼多花花世界,活在自己的一片小池塘裡,也挺幸福的。”

“雖然沒吃過什麼好吃的,但是我小時候玩的東西,和你肯定不一樣。”

“比如呢?”

溫桔好奇地問道。

“你玩過玻璃球嗎?吃泡麵的時候收集過卡牌嗎?去過遊戲廳一幣通關嗎?”

顧允消滅了最後一片鵝肝,溫桔體貼地伸過手去,給他也擦乾淨嘴上的牛排汁水。

無知也是另外一種幸福,在沒有享受過頂級西餐的口感時,人們往往覺得瘋狂星期四的肯德基味道也算不錯。

“沒有,你說的這些,我都沒玩過。”

溫桔搖了搖頭,雖然是同齡人,但她小時候玩的遊戲和娛樂方式,和顧允明顯截然不同。

上一世的顧允,在池塘裡活得很好。

發小泥鰍很醜但會說喜慶話,癩蛤蟆很馬虎但很有趣,田螺是個溫柔的自閉症,小鯽魚是他們共同的女神。

有一天他聽說,江河湖海,哪個都要更大,更好,於是他跳了出去。

遇見了美麗的海豚,雄壯的白鯨,婀娜多姿的熱帶魚。

的確都是好的,就是他偶爾會覺得,世界很空,生活很鹹。

“我突然想去看看你長大的地方了,我在地圖上看過遼城,它有點像”

兩人起身準備離開,溫桔話說到一半,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下了。

“輪廓怎麼樣?是不是和我一樣,很特別?”

顧允挑了挑眉毛,調侃起了一邊紅暈雙頰,挽著他胳膊的溫桔。

此刻的遼城,還沒成為後世那個小約翰帶頭出圈,火遍b站的文化符號,有著獨特輪廓的遼城,總是會被有心人注意到其獨特的輪廓。

“流氓,和你一樣流氓。”

pos機結過賬的溫桔把銀行卡塞回包包,然後白了他一眼,風情萬種。

“真的啊,我真的想去。”

回世紀江尚小區的路上,顧允一隻手開車,一隻手牽著溫桔的柔荑,她再次提起了這個話題。

“和我回家?”

“對啊。我爸媽你都見過了,從禮貌的角度來說,我上個門,是不是也理所應當?”

溫桔冰冰涼涼的手輕輕用了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