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蛇大妖踏海而來,平波萬里,碩大的魚頭站著一位風姿翩然,丰神俊及的修士。

其人寬袖大氅,周身法力,洋洋灑灑,顯然非是尋常之輩。

萬蟲老祖看向唐緣,眉頭不由皺起。

他一直知道,此妖在遠處潛藏,不過看它受傷頗重,又最被自己剋制,所以就沒有太過於放在心上。

可此時,這魚妖背後竟莫名其妙的站著一名修士。

而且…在之前自己竟全然未覺,此事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金丹,陰神,陽神?

更詭迥的是,此人修為沉浮不定,無法準確的判斷其境界。

“來者何人?”萬蟲老祖沉聲問道。

唐緣笑吟吟道:“混沌海中何必追索真身。”

說著他指尖浮現了一枚木製令牌,“鄙人機緣巧合之下,亦是獲得了此物,當有資格參加此事吧。”

看到那枚三仙島木牌,眾人都是目光一縮。

正如他所言,混沌海中真身難索,同樣意味著天機莫測,佈局艱難。

萬蟲谷亦是在北疆的渠道中,探知了許青溪…這位蠻荒道傳人握有一枚令牌。

這才從容佈局,不僅多年來潛入了不少陽神尊者,更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利用素女道,萬寶閣這道明線,光明正大的進入重黎城。

兩方齊齊下手,以窺良機!

哪怕是大靈皇朝這支隊伍,都是密佈左右的修士,探查到了瀾雲天宮的行跡,這才有了下文的伏擊。

這裡的每一樁算計,都非卜算天機,而是人力佈置。

所以,怎麼可能有人在混沌海這般情況下,未暴露絲毫行跡,就行此黃雀之事。

許青溪也藉機喘息道:“老夫本以為我這樁機緣得的隱秘,卻不想居然有這麼多同道在惦記啊。”

唐緣笑道:“截教三仙島,如此級數的傳承,可不是你們能貿然窺及的,不若將傳承令牌交給在下,我等和和氣氣的各回各家,可好?”

萬蟲老祖心中一動,他只知道此樁機緣涉及的層次頗高,可能有道君級數。

卻並不知曉是三仙島傳承。

那三位可不止是道君啊!

“九幽這群魔崽子,連老祖我都要欺瞞,著實可恨。”

這枚木牌正是九幽道傳出的。

立下萬毒谷的那位魔君,本就是九幽道的祖師之一,說來這兩門之間的關係,一向頗深。

萬毒谷頗有幾分九幽道下宗的意思。

正如黃泉之於血海!

不過在前世唐緣修成魔君之後,除了九幽閉門不出之外,其餘幾大魔門,哪怕是萬毒谷,都臣服在了滔滔血海之下!

“彼輩多說無益,既然想要某之令牌,還是手下見真章吧!”

許青溪長刀高舉,一股有如實質的殺氣纏繞其上,泛起了混沌幽光。

唐緣一拍魚蛇,令其纏住萬蟲。

而自己則是抽出稍作偽裝的兩儀劍,此番對敵,卻是不取陰陽分化之意,只用劍道鋒銳。

長劍剛一出現,沖霄如雲的劍意勃然而發,僅是目視,便有冷冽的刺痛之感。

“來的好!某家倒是好久未與劍修對敵了。”

許青溪鬚髮怒張,戰意如火,完全看不出他經歷連番大戰,已近強弩之末。

長刀搶先一步砍來,重若天地合攏,山海倒覆,這一刀盡得重之真意。

面對如此恐怖的一刀,唐緣面色不變,一聲輕叱,長劍長吟,猶如轟雷,響遏行雲。

頃刻之間,分化出三十六道劍光,自天地四方,向其殺去。

唐緣竟在同一時間,使出了劍道雷音,劍光分化,兩重上層變化!

飛劍破空斬至,銳氣寒光,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三十六道劍光迫近之後,又再度分化,幾有成千上萬,匯聚成了一道暴雨狂潮。

一浪接著一浪,卸去了那重比山海的一刀。

萬蟲老祖的大半注意都放在了唐緣這邊,只和大妖做簡單糾纏,看到如此劍法,在心中驚道:“莫非是上清中人?”

隨即,他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是了,若是這樁機緣真為三仙島,上清一脈怎麼可能沒有佈置?”

一念至此,心中已是生了退意。

活過了無盡歲月的萬蟲,深切知道,地仙界有哪些勢力是切莫招惹的。

三清嫡傳,魔宗兩道,佛門三大淨土。其中上清一脈的排位更是前列。

太清無為,佛門避世。

唯有上清那群劍瘋子,殺意最重,每逢大劫,都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哪怕是血海,九幽都沒有如此癲狂!

不過唐緣哪能任其遁走,駢指一點,竟分出三分之一的劍光,在半空中煥發百丈光華,狠狠的向萬蟲斬去,將其拉入戰圈。

劍光甫一接觸,又化為數萬道細若遊絲的劍氣,根根銳利,猶如囚籠一般,將萬蟲困鎖於內。

萬蟲身為元神之尊,在萬毒谷更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哪裡能受這般之氣。

他眼中冒出怒火,喝道:“就算是上清之人,老祖今日也要會你一會!”

“左右這不過是道法身而已,就算是那群劍瘋子,諒也不敢來我萬毒谷撒野!”

是以天蜈之軀勐然擺動,猶如蚍蝴撼樹一般,撞向了糾纏不休的魚蛇大妖,先解決了這個蠢物,才好應對那凌厲劍法。

兩相撞擊,被撼倒的卻是大若連綿山嶽的魚蛇大妖。

它被狠狠撞入海面,光是擊起的浪潮,便有萬丈之高。

身為上古異種的十二翅天蜈,其力量相較山嶽,還要勝過不知凡幾!

而唐緣此時卻是越打越暢快。

本命法寶化為的靈源,正全力運轉,為這具身體,源源不斷的注入靈氣動力。

自歲月回朔以來,他還未用本尊打過如此酣暢淋漓的大戰。

對他而言,之前對敵,都如龍游淺塘一般,難以發揮,困頓塞阻。

此番有本命法器所提供的幾尊陰神法力。

雖還未至大海,但也總可算是身入長河,稍顯自在。

只見他御起一道劍光,好似天外流星,破空噼向了萬蟲。

強橫至極的劍氣橫斬,純以暴力破開了這頭異種的背甲防禦,斬的他血肉模湖,皮開肉綻。

能一劍建功,還是因為那老陽神拼死一擊,所留下的傷勢。

那一道神光之威,已有殺伐大神通水準,著實恐怖。

便是唐緣本尊,直面如此攻擊,也決然討不到什麼好處,只能以起死回生,爭得些許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