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派那位金丹真人憤然起身之後,才心感些許不妙。跟在夫人旁邊的可也是位金丹真人,如今夫人出現在這裡,那人的下場如何也不用多說了。

他環視一下四周,更覺得往日裡對他多是阿諛奉承的幾人,此刻眼神都有些變了。

嘴唇有些發乾,他只得看向柳廣延這位他眼中的盟友,乾巴巴道:“柳道兄,這是什麼意思,你不得給我太昊派一個說法麼?”

柳廣延站起身來,笑眯眯道:“郭道兄不必著急,柳某徹查之後,定會給貴宗一個交代。”

郭姓金丹真人自覺找到了臺階,剛想坐下。

突然間,眼前被耀眼的青光充斥,一道匹練似的青虹,向他面門直接噼來。

最後的意識裡,他透過清光看到柳廣延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你…你不是我太昊派扶植的傀儡麼?!”至死他臉上都充滿了不可置信。

柳廣延環視四周,厲色道:“老祖已經下令,太昊派之人一律拿下,若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眾人一悚,方才想到,那青木藤向來只喜妖類醇厚的精血,那位夫人不過通玄修為,何德何能引得神木在意。

而能控制青木藤的,向來只有老祖一人!

之前是景老祖一直閉死關,對外界之事一概不關心,那架勢簡直是宗門滅亡與否,都和他無關,是以眾人才敢冒出了各樣小心思。

甚至有人覺得,景老祖是在默許門中的變化,為的便是與太昊派留一份情,如此方便自己的轉世重修。

但現在,老祖卻突然出來說,他在乎!無論是老祖突破成功了,亦或是最後的瘋狂,眾人也只得跟隨他一路走到黑。

不然,還等不到太昊派的陰神大修,自己便已經化屍了。

而下方的弟子還未反應過來,便已遭到了屠殺,下手最狠的便是那幾個曾經對太昊派最為友善的真人。

眾散修被這變化嚇的俱是呆在原地,不敢動彈。

有一位金丹真人突然向天際遁去,他和太昊派勾連過深,而且他也不認為老祖出關了,便能抵擋住太昊派的劍鋒。

此時陪他們瘋狂,也是死路一條,不如嘗試突破,告知兩位尊者,說不得還是大功一件。

而且他對自己的遁速一向很是自信,自詡在同階修士中難尋對手。

他的遁法確實不凡,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飛躍了近千丈。

正當他以為自己已經成功之時,自天穹高處,卻有一根翠枝噼頭纏來,將他捆了個嚴嚴實實,還未待他費力掙扎,無數小枝,直接插入了他體內,隨即,渾身精血就被掠奪一空,成了一具人幹。

唐緣嘴角浮笑的看著這一幕,心道:“這是都不屑於演了麼。”

柳廣延看著慘死當場的同門,心中嘆道:“張兄何必著急啊,老祖總是需要我等為其收集資源的,哪怕之前有過小心思,只要我等痛改前非,老祖定會不計前謙的。”

此時天際有一道浩大的聲音傳來,“景解,你倒行逆施,暗修魔道,殘害無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一道聲勢煊赫,蔓延千丈的玄光鋪天蓋地自上壓下,幾有天傾之勢。

華光隱現,霧靄紛呈,天空中隱現漣漪,隨後一高瘦道人的身形現出,三縷長鬚垂地,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感。

“羅雲老鬼,你的小花難道沒和你一起來麼?”青木藤上傳來陰惻惻的聲音。

“景道友,何必呈口舌之利。”又一道聲音自天南傳來,“花某自然也是在的。”

萬里晴空變暗一瞬,有一身穿白袍的青年道人,乘著萬千星光而至。

只見他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端的是一副絕佳的好相貌。

“哼,兩隻兔子!”那道聲音冷笑一聲,“若我所記不錯,花辰你剛出生時,羅雲這老鬼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吧,你小子是個狠心的,老道我服了!”

即便以陰神尊者的心境,花辰仍是難以抑制的產生了些許憤怒之意。

他們太昊派所修的本命經為《雲星衝曜五術》,其中雲道簡單,而星道難成,雲星合修,還更有妙處。

花辰便是幾百年中,唯一一位將星術學成之人,所以羅雲才會一直扶持提拔與他,便是為了合修道法,卻不想經由這人一說,歪到了不知幾重天外。

“切莫中了他的計策。”羅雲輕搖小玲,一道玉音綻開,“景解道友當年便以這一手魔音先攻搗亂了不知多少道友的心境,與其鬥法時失了分寸,折在了他的手下。”

鈴聲驅散了景解的聲音,也讓花辰恢復了清明,頷首道:“是弟子著相了,若是心境無缺,他這魔音當是無用。”

花辰輕舉手掌,九天之外的星辰隱亮,有無窮星光垂落,美的讓人炫目,卻蘊含著無言恐怖。

垂落在青木藤撐起的大陣光幕之上,發生了無數爆炸,掀起了巨大的聲浪,直震的人耳膜欲裂。

這時玄光也一併壓來,勢如山海倒覆,位於其下的眾多修士,俱是驚駭不已,無比惶恐。

乒的一聲輕響,猶如裂石穿雲,青翠的光幕寸寸開裂,重重禁制崩解,青木島的山門大陣,已然破了!

“景解,你為了一己之慾,對門人椎膚剝髓,如此日久之下,早已不得人心,連山門大陣的禁制弱點都告知了我等。”羅雲負手而立,風輕雲澹道。

“可笑,有我在才有宗門,若是我不在了,留著這基業門人又有何用?”青木藤上浮現一名黑袍道人,“若我突破陽神,青木宗自可大過如今十倍,哪怕老夫再開一門派,又有何難。”

“道友卻是入魔已深了。”羅雲看著景解身周繚繞的瑩瑩血氣,一聲長嘆,“若你不行魔事,老夫便是護你轉生,重領你入道都不是不可。”

景解抬頭,露出一副陰森笑容,“老兔子,既然已經知道老夫入魔了,你還敢來此,真是膽大啊!”

他隨手一揮,攝來了一位金丹真人,竟是景家的那位金丹,血光向前一撲,便吞了他一身修為精血。

景解冷笑一聲:“大陣的機密,便是此子告訴爾等的吧,不孝之人,該殺!”

柳廣延只覺得事態有些失控,眼前這位血氣沸反盈天之人,與他記憶中的老祖好似有些差別。那金丹可是他的嫡孫,就這麼被殺了!?

他本能的想躲上一躲,不想景解垂頭看了他一眼,直讓他渾身發寒。

“柳小子,別擔心,你比我這蠢孫兒強上不知凡幾,老祖還指望著你光大宗門呢,不會對你出手的。”

羅雲一聲嘆息,“景小友就是發現了你拿親族修煉魔道,才棄暗投明的,不想還是沒能逃脫魔手。”

“廢話少說,老兔子,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吧。”景解陰鷙笑道,“老夫為何知道有叛徒洩露了護山大陣,仍未做警戒,便是為了誘使你們兩個親自來我青木島。”

青木藤簌簌而動,密密麻麻的血色紋路浮現,猶如人體血管,讓藤木顯得詭異萬分!

枝葉蔓延,真正做到了遮天蔽日,將整個島嶼都涵蓋在了藤蔓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