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冤枉,三弟和我們本來就是一家,哪有霸佔一說。”就在徐老太被質問的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周氏膽子倒是大了一些,主動開口,只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放在身側微微發抖的手洩露了她心中的害怕。

“啪!”的一聲,縣令狠狠一下將衙門的堂木拍在桌子上。

劉縣令大聲厲喝:“胡說八道!你們與三房明明早已分家,何來一家之說?!”

周氏瞬間嚇得臉都白了,哪裡還敢再說話。

這時候,林子柒看向高堂之上的劉縣令,她將自己之前特意帶來的分家書拿出來,恭敬的呈送上去,道:“大人明鑑,因我夫君身體不好,之前看病需要,無奈找人借了一百兩銀子,不料婆婆哥嫂他們知道之後,便立刻要與我們分家,還說我夫君本非徐家血脈,僅是養子而已,所以我們走的時候,沒有帶走過徐家一分一毫。”

一直站在劉縣令身後的一個小差快步走了過來,接走了林子柒遞出的分家書,然後轉呈給上堂的劉縣令。

劉縣令檢視證據的時候,林子柒繼續道:“舊年我夫君曾經救過徐家老家主徐大山一命,公公徐大山後來為了報恩,才將我夫君接入徐家,如今這麼多年過去,公公徐大山已經病逝,而我的夫君,也已經長大成年。”

“按理來說,舊日的恩情,也該一筆兩消了,不過我覺得,我婆婆說的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雖然當初徐家收養我夫君是為報恩,但如今過去這麼多年,婆婆對我夫君的養育之恩也的確大如山,我和夫君斷不能做那忘恩負義之徒。”

林子柒有條不紊的說著,跪在一旁的徐老太聽著。

但不知道為什麼,林子柒這些話,徐老太初始聽著感覺很有道理,句句都是在為她說話,但是這些話從林子柒說出來,她為什麼心裡就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怕呢?

總感覺有什麼東西,馬上就要發生了,而且到時候,她還會後悔萬分?

徐老太心裡隱隱不安。

“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你想如何?”劉縣令認真的聽完林子柒的話,最後反問。

林子柒側頭看了眼旁邊跪著的徐老太一家,然後低下頭,對縣令認真道:“大人,婆婆哥嫂已經和我們分家,本來我們兩家之間以後就不應該還有這麼多的牽扯了,但如今婆婆哥嫂既然又重新找上門來,而婆婆也確實對我夫君有養育之恩,我們做小輩的,自該寬容些,就當之前的分家未曾發生,重新和婆婆哥嫂成為一家人。”

徐老太一家:“???”林子柒這是答應閤家?事情解決了?

幸福來的太快,徐老太等人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衙門外悄悄看熱鬧的人群:“???”大家都懵了,不過懵逼之後,很多人又反應過來,心裡微微感慨,到底是養育之恩重如山,這三房兒媳,也是孝順的。

然而眾人心中的感慨還沒發完,林子柒又繼續道:“不過在下堂之前,我還有一事,想要在公堂之上,當著大家的面兒,一起都說清楚了。”

“什麼事,你且說來。”高堂之上,劉縣令低沉的聲音沉穩道。

“謝大人。”林子柒恭敬說,然後又從懷裡拿出一物,是林子柒之前親筆寫的欠條。

她將欠條呈送上去,然後恭敬道:“婆婆和哥嫂一直以為,我和夫君分家之後,得了舊日故人許多贈送,包括我們的房子,還有我們最近花銷的銀錢,但實際上我想解釋一下。”

“我夫君對昔日雖然對故人有救命之恩,但這麼多年來,故人也曾偷偷照顧過我家夫君多年,當日的恩情,其實在這麼多年暗暗的幫扶裡,早就已經還清了。”

“這次我們和徐家分家之後,故人雖然同樣很快站了出來,幫我們解決困難,但我們畢竟也是有良知的人,不能因為夫君曾經救過故人一次,就一生都理所當然的接受人家對我們的好和付出,那是不對的。”

眾人聽著林子柒的話,都暗暗點頭,再大的恩情,也總有報完的一天,就算救了人,也不能一直賴著人家,理所當然、永無止境的要人家報恩。

“我們現在住的房子,還有最近開銷要用的錢,其實都是我們跟故人賒欠而來,共計一千兩,我有欠條可以作證。”

此時高堂之上,劉縣令已經看過林子柒的欠條了,他聞言微微點頭:“嗯。”

林子柒笑笑,滿意的點頭,而後轉過頭來,視線看向徐老太一家。

徐老太一家收到林子柒的視線,本來在公堂之上就很害怕的他們,此刻更是驚恐了,不,應該不僅是驚恐,而應該是恐懼了!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林子柒和徐瀟現在住的房子,還有他們花的錢,居然都是跟人借來的,一千兩銀子,一千兩!這麼多錢,他們就算是傾家蕩產,工作一輩子也賺不來吧!!!

更驚恐的是,林子柒和徐瀟欠了這麼多錢之後,居然還想要跟她們恢復成一家人?

徐老太怕了,就連周氏也怕了,徐金財更是嚇得渾身發抖,老三欠了那麼多錢,他們這次要是合成一家,以後老徐家就完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和他們合成一家!!!”就在林子柒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徐老太終於克服了心中的所有恐懼,突然在大堂上驚恐而又決絕的大叫起來。

欠了一千兩!那麼多錢,她絕對不能跟他們恢復一家,死也不要!!!

徐老太心裡好像有個小人兒在驚恐的尖叫。

徐老太的聲音太突然,也太尖銳,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到了,大家都震驚的朝她看過去。

然而現在徐老太已經什麼都顧不了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跟三房恢復一家人,一千兩銀子,她做夢也不要跟三房一起還,那根本不可能!

徐老太想著,就對著林子柒和徐瀟吼了起來,不過她還沒忘記自己現在是在公堂之上,說完她又轉頭看向公堂之上的官大老爺。

徐老太對著縣令拼命的磕頭,然後大聲說:“官老爺,我們和三房已經分家了,他們欠的錢跟我們沒關係,我不要和他們恢復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