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撲朔迷離

從那天之後，唐城便沒有再見到許還山，就連吳慶海也很少在軍營黑市裡出現。需要操心更多事情的唐城，也沒有那個時間，去關注許還山他們在重慶城裡的情況。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唐城這邊聯絡的人也越來越多，根據漢斯的統計，緬北現在的中國人數量已經突破30萬，武裝人員的數量也超過一萬五千人。而緬北區域內，緬甸當地人的數量，已經銳減至之前的六成。

唐城不知道這銳減的四成到底是多少人，但他知道，遠征軍第二次進入緬甸的時候，緬北的當地人數量就不是很多。張江和利用軍統的身份，在緬甸也沒少做事，被他藉口封存起來的美式武器彈藥，已經足夠裝備出兩個正規甲種團的。至於遠征軍部隊繳獲日軍的武器彈藥，一部分被拿來武裝緬北的中國人，一部分偷著從畹町運回國內，全都在軍火黑市裡賣了出去。

換而言之，重慶的軍火黑市裡，除去軍方之外，唐城就是最大的軍火販子。情況似乎正在朝著好的一面進行，可唐城還是對移民的速度不滿意，因為按照現在的速度，緬甸的華人想要超過百萬，可能還需要更長的時間。不過唐城也沒有放鬆對中統的警惕，連續兩天，軍營黑市裡都沒有中統的便衣出現，唐城馬上便察覺出了異常。

當天夜裡，就在唐城陪著家人吃飯的時候，城東的一個院子裡，突然響起了槍聲。十幾個從院子大門衝進去的中統便衣，在急促的槍聲中，滿臉狼狽的從院子裡退了出來。原本佔據優勢的他們，沒有想到，居然能被對方三支手槍頂了回來。伴隨著一聲爆炸，院子大門的位置響起了幾聲慘叫，而之前被這些中統便衣堵在院子裡的幾個持槍者，卻趁機穿過隔牆上的牆洞，鑽進了隔壁的院子裡。

衝擊這個院子的中統便衣們，怕是也沒有想到，被他們圍堵的目標，居然早早就準備了退路。唐城得知訊息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接到局座電話的他，只能換了衣服，趕去約定的地方等著局座。“今晚的事情，表面上是中統行動失利，可我得到的訊息，卻是中統想要利用這次機會，甄別他們內部可能存在的眼線。”坐進局座的車裡，局座一邊向唐城介紹今晚的事情，一邊出言提醒唐城。

“既然今晚是中統行動失利，咱們過去幹什麼？”唐城被局座弄的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就算是中統為了甄別內部，那跟軍統有什麼關係。局座沒有說話，只是將一個檔案袋遞給唐城，唐城開啟檔案袋，發現裡面只有一張紙，紙上的內容也很少。仔細看過這張紙上的內容，唐城馬上明白過來，他終於瞭解局座的目的是什麼了。

事發的院子外面圍滿了人，有中統的便衣，還有警察，局座和唐城趕到這裡的時候，兩隊軍統的便衣也正好趕到。接到命令趕過來的兩隊軍統行動人員，恰好都是唐城認識的，因為局座在場，大家沒有說話，只是相互間點頭打招呼。唐城跟著局座，一邊小心的留意周圍的情況，一邊暗自觀察中統那些人的反應。

剛才下車的時候，唐城就覺著這裡有些不大對勁，但他具體又說不出是什麼地方不對，所以只能加著小心。唐城跟著局座往前走了十幾米，就在對面那些中統便衣看向這邊的時候，唐城突然一把拉著局座往旁邊閃。“閃開，有危險！”唐城這邊才開口喊出聲，對面那些中統便衣身後的幾個警察裡，就有人舉槍對著局座這邊。

對面警察掏槍的速度不慢，可他還是沒能快過唐城，什麼都不知道的局座，被唐城強拉著閃到一邊，對面警察的手槍才舉起來。突然舉槍的警察，在扣下扳機的時候，才發現目標不見了。等他轉動眼珠找尋目標的時候，唐城和局座，已經被反應過來的軍統便衣，緊緊護在了身後。“看好他！”眼見著危險解除，對面那個突然掏槍的警察已經快步後退，唐城便將局座交給其他人，自己擠出人群衝向了對面。

突然掏槍的警察也算是個聰明人，找不到目標的他，選擇了馬上後退，準備藉助身邊其他警察做掩護，自己來個溜之大吉。可他卻小看了唐城的能力，發現危險的第一時間，唐城就已經使用系統技能，先鎖定住了這個突然掏槍的警察。對方沒有開槍，這有點出乎唐城的預料，但他還是打算先抓住對方。

對面的中統便衣和其他那幾個警察，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突發狀況。等他們回過神的時候，唐城已經快步衝到他們身前來，這些中統便衣到是沒想著阻攔唐城。可唐城不管怎麼做，只是伸手往兩邊一撥，擋在他前面沒來得及閃開的中統便衣們，就都變了滾地葫蘆，被唐城推搡到了地上去。在後面一些的那幾個警察，比中統的人會看眼色，這幾個傢伙早早就閃到一邊去了。

剛才突然舉槍的警察，唐城實際並不知道，這貨舉槍的手槍是不是朝著局座來的，但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剛才反應迅速，那支槍可能就已經打響了。轉身奔逃的目標速度不慢，可唐城的速度同樣很快，才追出半條街，唐城便一個飛腳，將目標踹翻在低。等唐城拎著死狗一樣的目標回到之前的地方，局座臉上已經看不到絲毫的慌亂，剩下的只有滿滿的冷意。

之前站在中統便衣身後的幾個警察，早已被軍統的人圍住，看樣子是已經簡單盤問過他們。“已經問過和目標一起的幾個人，都說跟目標不熟悉，只是說目標是從江北才調回來的。今晚本不是目標的夜班，說是湊巧在前面街口遇到，就一塊過來檢視情況。”唐城帶著目標回來，馬上就有軍統的人過來，低聲通報情況。

唐城聞言沒有說話，只是把人交給對方看管，自己卻拿著從目標身上搜出來的手槍來到局座身邊。“目標身上除了手槍備用彈匣和香菸火柴，沒有找到其他東西。城裡警察的情況，我多少了解一些，沒聽說有警察使用勃朗寧手槍的。”說著話，唐城把那支勃朗寧手槍交給了局座，但他低垂的眼簾中，卻流露出莫名的神色來。

身為軍統掌控者的局座，遭遇刺殺應該不算什麼稀奇事情，早在南京的時候，局座就不止一次遇到過刺殺和襲擊。但是這一次，唐城是沒有想到，局座居然會自編自演，弄出這麼一場大戲。局座並不知道，就在剛才，唐城從身後踹翻目標的時候，下意識的使用系統技能掃描了目標的真實身份。令唐城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突然掏槍的傢伙，居然不是什麼日偽特務，而是局座早早佈置在警局中的一個釘子。

此刻看到局座的反應之後，唐城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斷，難怪局座會叫上自己來這裡，敢情自己也成了局座手裡的一枚棋子，自己的出現就是為了讓局座佈置的這場戲看著更加合理起來。果然，差點遭遇刺殺的局座，沒有了繼續留在這裡的心情，隨後在唐城和那些中統便衣的保護下，局座徑自轉身離開。第二天一早，唐城便得到訊息，他昨晚抓到的那人，居然在軍統的密牢裡自殺了。

如果放在以前，好奇心很重的唐城，一定會想方設法打聽此事的內幕訊息。但是經過昨晚的唐城，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好奇，他寧可陪著家人嬉笑打鬧，也不會浪費時間去找尋什麼事情的真相。午飯的時候，唐城再次接到局座的電話，局座在電話裡，只是交代唐城這幾天少出門。

如果這個電話，是其他人打來的，或許唐城還會相信。可現在是局座親自打來的電話，還專門交代自己這幾天少出門，唐城心中頓時便狐疑起來。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唐城只是稍作思量，便馬上給黃副團長打去了電話。晚飯之前，黃副團長終於打來電話，他按照唐城的提示，在城中找熟人詢問之後，終於得到答案。

“兄弟，我可跟你說，別說是你，就連哥哥我，這幾天也儘量不出門了。我找了幾個熟人仔細問過，中統昨晚行動失敗的事情，怕是隻是一個引子，城裡可能要亂起來了。具體的事情，我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清楚，反正你少出門就對了。”黃副團長在電話裡，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大通，便急匆匆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不解釋，電話這邊的唐城，心中便越是狐疑起來。可唐城現在找不到其他人打問，又被局座交代少出門，唐城現在只能獨自琢磨心中的疑慮。昨晚發生的事情，實在太令人懷疑，尤其唐城已經知道了那人的真實身份。唐城隱隱覺著，這件事情，跟局座有很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