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意想不到

“算了，能找到一部電臺就已經很好了！”從地窖上來的楊程看著有些失望，檢查過那部電臺還是完好無損的，唐城反倒是勸解起了楊程。“再說那些人不還在咱們手裡嘛，能讓他們開口的手段多的是，只要他們開了口，有沒有密碼本都一樣。”能找到一部完好的電臺，這已經能算是意外之喜了，所以唐城看的很開。

就在唐城帶著人在謝宅翻箱倒櫃的時候，跟著趙大山等人已經趕到調查隊安全屋的龐春來，此刻正揹著手在環視眼前這個潮溼、昏暗的房間。“你們這個地方真是不錯，我瞧著比我們重慶站的審訊室可強太多了。”龐春來的聲音裡透著些許陰森的味道，令趙大山只覺著後背一陣陣發冷。

“說說吧，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到了這裡，就別想著能矇混過去！”龐春來回身看向被固定在木架上的男子， 眼眸中閃過一道兇光。充當記錄員的趙大山靜靜的坐在一張有點泛黑的桌子後面，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龐春來和木架上的那個男人。看著木架上已經是血肉模糊的男子，已經見識過太多這種事情的趙大山，此刻內心沒有絲毫的波瀾。

離開謝宅的時候，唐城可是親**代過他，審訊的事情全都交給龐春來和重慶站的人任意施為，調查隊的人只是從旁協助。從審訊開始直到此刻，趙大山都把自己當成真正的記錄員，哪怕龐春來帶來的刑訊手剛才把審訊物件打的連續休克過去，趙大山也沒有出言阻止過。如果不是坐在桌後的趙大山，時不時有抽菸的動作，龐春來手下的人或許會將趙大山當成是廟裡的泥胎佛像。

趙大山選擇做一個只帶著耳朵和眼睛的旁觀者，龐春來對此很滿意，就算是在重慶站裡，龐春來也對打斷自己審訊的人心懷不滿。被固定在木架上的男子，在高強度的刑訊手段下，已經連續兩次休克過去，即便渾身上下早已經是血跡斑斑，可他還是不肯鬆口。趙大山一直冷眼看著龐春來等人的審訊過程，眼見著被審訊物件死不開口，而龐春來等人只是一味的加重刑訊程度，趙大山輕咳一聲之後，終於開口言道。

“龐長官，要不然咱們先歇一歇？抓回來的人裡面還有兩個女人，我不想她們也能扛得住刑訊手段！”趙大山說話的時機抓的很好，正好是龐春來也在打退堂鼓的時候，趙大山的建言恰好迎合了龐春來的想法。調查隊在安全屋佈置的審訊室一共有兩間，接納趙大山建言的龐春來等人馬上轉戰另一間審訊室，這次被固定在木架上的是個女人。

事實證明，女人對刑訊手段的承受力的確稍遜與男性，尤其龐春來帶來的兩名刑訊手，對刑訊女性物件很有一手。只短短一支菸的功夫，被固定在木架上的女人便熬不住，在嘶聲慘叫並嚎啕大哭之後，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田敏…隸屬關東軍情報部，日本名字叫小田敏…”田敏交代的這些，令龐春來和趙大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麼還有關東軍的事情？

趙大山是重慶本地土生土長的人，對於關東軍，他知之甚少。可龐春來不一樣，再被調來重慶站之前，龐春來一直在北平站工作，對關東軍的情況，他可知道不少。可這裡是重慶，而關東軍一直盤踞在關外，這兩者之間並不存在關聯，為什麼謝宅的後院裡會出現關東軍情報部的人呢？

深感事情重大的龐春來，馬上中斷了對田敏的繼續審訊，並且派人趕回重慶站將訊息傳遞給張江和，他這個時候連電話都不相信。趙大山自然也沒有閒著，同樣也派了人趕去謝宅通知唐城，雖然趙大山對關東軍不很瞭解，但他卻覺察出龐春來從骨子裡透出的那股子喜意，如果有好事臨門，趙大山自然不希望調查隊錯過。

唐城接到訊息並趕回安全屋的時候，張江和才離開重慶站，不過趕回安全屋的唐城並沒有馬上接觸那幾個從謝宅抓來的人。“春來哥，你確定沒有聽錯？真的是關東軍情報部？”在張江和趕來之前，唐城翻看過趙大山做的審訊記錄之後，把龐春來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和龐春來一樣，唐城對關東軍這個名字不算陌生，他同樣奇怪重慶城裡為什麼會出現關東軍的人。

“唐老弟，你啥也別問了，按照規定，我現在什麼都不能說，一切都要等站長趕過來再說吧！”低頭抽菸的胖春麗，在極力的保持著鎮定。可事實上，他那不住抖動的手指，卻已經表明出他內心的不平靜。唐城見狀，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而是陪著龐春來一起坐在辦公室裡，靜靜等著張江和的到來。

此刻的唐城很是後悔，從謝宅後院裡抓來的十幾人當中，從上海來的那兩女三男五個人最是可疑。自己的記憶複製技能，一天只能使用三次，每次只能複製一段十五秒的目標記憶。如果自己今晚沒有找重慶站幫忙，或許只需要兩三天的時間，自己就能靠著系統技能，從這五個人的身上找尋出更多的線索來。

唐城此刻滿心懊悔，而低頭抽菸的龐春來只是心中狂喜，盤踞關外的關東軍居然將手伸進川地裡來，這絕對不是小事，能破獲如此的一件大案，龐春來此刻想的便是升官升職。接到訊息的張江和來的很快，跟著他來的人，幾乎要將安全屋的院子塞滿。“馬上開始審訊，先審那個田敏，從她身上開啟突破口，再撬開其他人的嘴。”

有了張江和的命令，龐春來等人的手段也變的凌厲起來，只緩了不到一小時的田敏才捱了幾鞭子，便又放棄了頑抗。“我們幾個都隸屬關東軍情報部，這次是因為上海特高科本部的借調，才被調來重慶的。我們的具體任務並沒有下達，前期只是按照上面的意思，和一些人做初步的接觸，具體任務內容，還要等待上面的命令。”

田敏的交代，令在場眾人恍然大悟，不過這樣卻引起唐城更大的警惕。關東軍一向不插手關內事務，在日軍序列中，關東軍似乎是自成一脈。可謝宅後院裡抓到的這五個人卻原本隸屬關東軍情報部，從表面上看，這是特高科諜報人員不足的緣故，可如果往更深層次琢磨，這卻表明特高科正試圖使用具備一定軍事素養的諜報人員深入西南地區。

唐城暗自沉思的時候，張江和也沉著臉在心中暗自琢磨起來，他有跟唐城同樣的警惕，只不過張江和此刻考慮的跟唐城並非一樣，這件事是一定要向南京總部彙報的，不過現在還沒有拿到其他幾人的口供。“繼續審，抓緊點時間，天亮的時候，我要拿到他們所有人的口供。”張江和帶來的人終於派上用場，謝宅裡抓來的十幾個人，馬上就被帶走分別審問。

“這事你怎麼看？”唐城這裡的審訊室只有兩間，所以其他空閒的房間也被臨時徵用，整個院子裡就只剩下唐城的辦公室還閒著。在唐城的辦公室裡，張江和問向唐城，看唐城那幅若有所思的樣子，張江和就知道自己這個侄子一定是想到了什麼。唐城倒是沒有瞞著張江和，距離那個時間越來越近，唐城這些天也在考慮自己該如何提醒張江和。

“咱們就是對付日本特務的，抓到幾個日本特務，這並不算什麼。”唐城抓起打火機，幫著張江和把煙點著，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支，抽了一口之後才繼續言道。“關東軍在日軍中有自成一脈的勢頭，而且他們的主要作用，便是警惕蘇軍。特高科這次借調關東軍的情報人員來了重慶，一定是有他們的用意，沒有拿到具體的口供之前，咱們說什麼都只能是設想。”

唐城耐著性子說出自己的考慮，實際上這個時候的唐城，更加希望去審問那幾人中的一個，只要用上系統技能，他就能獲得想要的一切。“依照咱們之前跟特高科交手的經驗來看，他們應該不會缺少願意幫他們做事的漢奸叛徒，尤其是潛伏西南地區這種簡單任務，大不了花錢收買幾個本地人就是了，犯不上那麼遠從關外借調人手來幫忙。”

唐城言語平緩，聽在張江和耳朵裡，卻是另一種意思。順著唐城話語中的意思往下想，張江和的表情也變得詭異起來，依照特高科一貫的行事風格，對方不該犯這種錯誤才對。難道剛才那個叫田敏的女人，故意在說謊？張江和雖說剛才親耳聽到田敏所說的那些內容，可是現在，他卻又懷疑起來。

“要我說，先上報南京最好，那邊應該對這件事更感興趣才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唐城衝著張江和詭異的眨了眨眼。“叔，咱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上面的想法和意思，咱們也琢磨不透。總之，這事對咱們沒有壞處，重慶站這次也算是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