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電話,臉上露出詭異笑容的唐城,繼續擦拭起桌上已經分拆成零件的手槍。待擦拭保養完畢的唐城重新組裝好這兩支**手槍,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絲惆悵來,“看來你們以後只能老老實實待在隨身裝備包裡了,張叔既然已經開始懷疑我,以後就只能用勃朗寧手槍了!”唐城自然不信張江和一大早給自己打來電話就只為敘舊,與其說是敘舊,還不如說是在試探自己。

唐城昨夜唯一露出的破綻,可能就是他使用過的武器,畢竟在國內使用9毫米手槍彈和***的槍手,並不多見。唐城沒有加入情報處,但他能隨意出入情報處南京總部和重慶站,所以他從不懷疑情報處蒐集線索和情報的能力。尤其中統在重慶的辦事處一下就死了20多人,這可不是小事,唐城相信,情報處這邊會暫時放下對中統的成見,給中統提供情報支援。

左思右想,唐城只能暫時將那兩支**手槍收進隨身裝備包中,輕易不會再拿出來使用,否則就會引來**煩。唐城的預感很準,就在當天中午,馬光飛便親自登門拜訪了張江和,爾後張江和便接到南京總部的命令,要張江和為中統在重慶的辦事處提供必要的情報支援。張江和知道唐城不待見中統的人,可是此事卻是南京總部壓下來的,他現在唯一能靠得住的人也只有唐城。

“叔,你這是逼著我以後老老實實的做個警察啊!”被叫來充重慶站的唐城表現出了極大的不耐。“你知道我不待見中統的人,你還叫我幫他們蒐集線索?再者說,調查隊是用來做什麼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打聽地下黨的線索,我們也沒有幹過這個啊?”唐城對著張江和叫苦連連,絲毫不顧及馬光飛也在張江和的辦公室裡。

唐城今天來重慶站穿著一身便裝,可是跟著他一起來的趙大山幾人,卻都穿著警察制服。原本以為唐城一夥就只是城內普通的警察,沒想到聽了唐城剛才的抱怨之後,馬光飛卻忽然對唐城他們來了興趣。“張站長,這位小兄弟是?”馬光飛故作驚訝的看向唐城,言語中更是充滿驚奇之意,但他看向唐城的眼神中,卻隱隱透著一絲探究。

張江和不留痕跡的瞪了唐城一眼,之後才將唐城介紹給馬光飛,話語中只是說唐城是自己的一個子侄,卻並沒有談及調查隊。得知這個坐在沙發裡一臉微笑的這個中年人,居然就是中統在重慶的負責人,再想到前夜的那場廝殺,唐城將視線著落在馬光飛身上的時候,心中不免稍稍有些忐忑。

好在馬光飛對唐城並不瞭解,如果不是唐城之前對張江和說的 那些話引發了馬光飛的興趣,或許馬光飛根本不會有想要了解唐城的絲毫意思。眼角的餘光注意到馬光飛的眼神,唐城隨即調轉視線看向張江和,中統和情報處一向不和,馬光飛這個時候來重慶站,唐城想不出此人打的是什麼主意。

張江和此刻也是暗自後悔,後悔不該叫唐城來自己這裡,唐城執掌的調查隊,基本已經算是重慶站的外勤部門,如果被馬光飛知曉情報處還需要外力支援,中統那邊還不知道會如何以此來做文章嘲笑情報處。張江和的僵硬表情,被唐城看在眼裡,再聯想馬光飛的身份,唐城心頭一跳,心說這個姓馬的難不成是為了前夜的事情來的,莫非他已經懷疑到自己了?

唐城從沒有小看中統的想法,如果中統只是不上臺面的三流所在,他們也不可能成為各地地下黨組織的大敵。所以面對馬光飛這個中統在重慶的負責人,唐城不敢掉以輕心,尤其在張江和給他發出訊號之後。唐城和張江和之間的隱晦互動,也沒有逃過馬光飛的眼睛,看出唐城和張江和之間的關係不一般,馬光飛也就沒好當著張江和的面繼續打問唐城的事情。

“聯絡咱們在市局的內線,讓他調查那個唐城。”一直等著馬光飛離開重慶站,這才毫不掩飾對唐城的興趣。和重慶地下黨一樣,中統一樣在市局裡安插了內線,在重慶地下黨對唐城和調查隊展開調查的時候,中統在市局的內線,也接到了同樣的命令。“叔,那個姓馬的來這邊做什麼?”唐城還並不知道馬光飛已經下令調查自己,此刻的他困惑於馬光飛來重慶站的目的。

“說是來拜訪我,呵呵,我看還是為了前天晚上城東的事情來的。”張江和搖著頭在沙發裡坐下來,唐城見狀,也在張江和對面的沙發裡坐了下來。“這個馬光飛,我在南京的時候就聽說過他,此人善於籌謀。表面上看,整日裡一副樂呵呵的樣子,實際此人心狠手黑,頗受中統上層的賞識。”

張江和的話令唐城暗自鬆了一口氣,心道這個姓馬的果然是為了前夜的事情來的,還好自己前天晚上是殺光了那個院子裡的中統隊員,這種死無對證的事情,只要自己不主動露出馬腳,那個姓馬的也就不能拿自己如何。放鬆下來的唐城,言語也跟著輕鬆起來,“叔,南京那位可不怎麼喜歡跟中統的人來往,你可要小心點,天知道你這裡有沒有那位安插的耳報神。”

唐城這句聽著像是打趣的話,令張江和臉上一僵,如不是唐城此刻提醒,他還真是忘記了這個。南京那位處座大人不喜中統,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馬光飛這麼大搖大擺的跑來自己這裡,說是拜訪,可也會被人覺著自己跟中統的人來往。這要是傳到南京那位處座大人的耳朵裡,還真是件麻煩事情,不如自己主動將此事彙報去南京總部佔個先手。

張江和是怎麼想的,唐城並不知道,他此刻只是慶幸張江和並沒有懷疑自己跟前夜的事情有關,而且剛才看那個馬光飛的表情,似乎也沒有這方面的目的。只要沒有人懷疑自己就好辦了,現在唯一剩下的破綻,便是那幾個被自己藏在地窖裡的地下黨了,只要他們離開那個院子,就再也沒有任何事情能將自己和前夜城東發生的事情聯絡到一起。

張慶六人在地窖裡藏了整整兩天,雖說兩天的時間,還不足以令他們的傷勢恢復如初,但是也足夠死裡逃生的張慶幾人恢復些體力和精力。第三天晚上,仍舊蒙面的唐城來到這裡,將布套矇頭的張慶六人從地窖裡接出,一番輾轉之後,將六人連同牛車一起丟棄在自己之前發現的那家油坊後門外。

唐城發現的油坊,是重慶地下黨的一處聯絡點,原本唐城並不準備把人送來這裡,只是他之前選定的地方有中統的人出沒暗中監視,所以位置隱秘的油坊也就成了他的首選。“什麼?你是說,張慶他們幾個全都回來了?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出手相救的?”接到訊息得知張慶六人安全回來,重慶地下黨組織高層皆是一頭霧水。

兩天後,被轉移出重慶城的張慶六人,分別受到上級的審查,可他們六人誰也說不清楚到底救下他們的人是誰。“從頭到尾,我們都沒有看到那人的面孔,因為那人一直蒙著面,包括那晚送我們離開地窖的時候,他也還是蒙著臉。”張慶幾人的說辭,被相互對應之後,重慶地下黨始終沒能從中找出破綻。

“什麼?你是說那晚的襲擊者就只是一個人?”張慶幾人的敘述實在難以令重慶地下黨組織相信,所以羅炳坤不得不再一次在羅記酒館門外,掛出了主動尋求聯絡的訊號。只是張江和聽到羅炳坤透露出的訊息時,臉上先露出不信,爾後透出深思與懷疑。襲擊者只是一個人,張江和便又想到了唐城,雖說調查隊的老警已經證實唐城那晚親自帶隊去監視新目標,但張江和並不相信。

難道真是那小子乾的?回到家中的張江和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瞪大雙眼呆望著屋頂,腦海中回想唐城那日接電話時的反應,張江和心中的懷疑卻又動搖起來。在張江和的認知中,唐城的身手是很好的,否則當時在上海的時候,唐城也不可能數次進出虹口區暗殺特高科和憲兵部隊的人,之後還能全身而返。

可張江和卻又知道,唐城跟地下黨是絕對沒有聯絡的,更何況唐城那個貪財的性子,地下黨也不會主動發展像他這樣的人加入。暗自沉思一陣,張江和發現是自己先入為主的毛病又犯了,不能因為唐城身手好,就覺著唐城就是那晚的襲擊者,比較自己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唐城跟重慶地下黨有關聯。

張江和自以為了解唐城,畢竟自己是看著唐城長大的,可他卻並不知道,早在南京的時候,唐城就已經跟地下黨有過接觸。之後不管是在上海還是現在的重慶,唐城跟地下黨的接觸,也從來沒有斷過,只是重慶地下黨組織並不知道唐城都幫他們做過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