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第一波靈體攻城,異界的秋攻拉開了序幕。黑色的人形靈體在城牆上飛速攀爬,發出嘶嘶的聲音,彷彿女人的長指甲在牆上劃過,那聲音直往耳朵裡鑽。

嘶嘶聲由遠及近,在寂靜的夜空中分外明顯。很快,人形靈體便爬上了城牆,翻過了北域關的牆頭。

城牆上的天兵,雖然膽怯於靈體帶來的陰暗與不適,但身為軍人,他們還是強按下心中的恐懼,抽出腰間的長劍,邊抵擋靈體的進#入,便大喊道:“快,快攔住它們,不能讓它入關!”

此時的城牆上,有一個天兵擋在眾人前面,他拔出腰間的長劍,朝那人形靈體砍去。

長劍出鞘的瞬間,劍身散發出奪目的金色光芒,黑色靈體最忌憚的便是這金屬性的靈力。那天兵手中長劍,還未落到人形靈體的身上,長劍散發的金屬性靈氣便快要消散了人形靈體。

黑色的人形靈體被那金色的劍芒、刺得渾身顫抖,它高聲尖叫著企圖逃離這裡。為首的那名天兵,並未給黑色人形靈體逃走的機會,只一劍便攔腰斬斷人形靈體。

此時,更多的黑色人形靈體翻過城牆。眾將士見此也不再畏懼那些黑色靈體,在剛剛那名天兵的帶領下,紛紛拔出腰間金屬性的佩劍,與黑色靈體戰在一處。

只聽北域關內,開啟劍陣的吟誦符文的聲音漸漸響起。隨著吟誦,天兵口中的符文化作實體的靈氣,透過每人手中的長劍,不斷注入到困靈劍陣之中,困靈大陣立刻開啟。

困靈大陣開啟之後,整個北域關都被金光籠罩。北域關城牆的四周,無數道金色的光柱從地底拔出。

一共七十二根光柱,這些光柱猶如一個囚籠,困住了北域關方圓百里的人形靈體,將它們的身形定格在困靈劍陣之中。

城牆上,正與黑色人形靈體廝殺的天兵,見大陣已經開啟,便停止了手上的廝殺,一齊歡呼起來。

歡呼聲中,有人大喊著提醒道:“我們萬不可放鬆警惕,昨夜這劍陣就有失效的時候,大家忘了昨夜慘痛的教訓了嗎?”

此時,北域關最高處的瞭望塔上,黃堅將軍見困靈劍陣已經開啟,剛剛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了下來。但只要想到昨夜的慘痛教訓,他的心便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

困靈劍陣開啟後,方圓百里的人形靈體,都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此時正是開啟滅靈劍陣的最好時機,只見困靈劍陣的中心陣眼處,趙億光不知何時已到了那裡。

他手持玉笛、氣沉丹田,隨著口中不斷的吟誦,玉笛輕輕飛起、浮於兩掌之間,散發著靛藍色的光芒。

在陣眼處開啟困靈劍陣的天兵們,見到趙億光僅憑一人之力,便如此迅速地看起了滅靈劍陣,驚呼道:“這是滅靈劍陣開啟時需要吟誦的符文,此人是誰?竟然僅憑一人之力,便開啟了大陣!”

吟誦聲伴著靛藍色的靈力注入,趙億光兩掌之間玉笛,在他不間斷的吟誦聲中,通體散發著靛藍色的光。在玉笛的加持之下,成功啟用了趙億光體內的戰神血脈之力。

隨著玉笛體內靛藍色光芒不斷地吸入,玉笛體內的靈氣突然化作一柄靛青色的長劍。趙億光吟誦完畢,他將懸在兩掌之間的玉笛拿在手中,輕拋向天空,口中大喊一聲:“破!”

“破”字一出口,玉笛凝結的靛青色長劍直插雲霄、隨後又化作靈雨降落在大陣之中。

被困靈劍陣定在原地的人形靈體,在靛青色靈雨的洗滌之下,那些沒有血肉的靈體,竟然重新恢復了血肉。

那些有血肉的“人”,臉上的表情都神色各異。它們或哭或笑,喜怒哀樂都有。隨著靈雨的不斷降下,眾“人”被完全淨化,他們的表情也恢復如常,直到在靈雨中消失。

鎮守困靈陣陣眼的天兵,見到這全新的滅靈劍陣,無不驚訝,他高聲呼喊道:“此乃神人,簡直是戰神族族長再世!”

這困靈劍陣共有七十二處陣眼,對應北域關四周七十二根光柱。每一處陣眼,都需要一位金屬性修為的天兵壓陣。而劍陣陣眼中,則需要一位修為極高的將軍守陣。滅靈劍陣亦是如此。

困靈劍陣一旦開啟,便無法停下。因為困靈劍陣之後,需要繼續開啟滅靈劍陣,兩陣需要極高的配合,稍有不慎、便產生未徹底消滅的靈體。

之前,兩陣齊開,兩陣都需要耗費無數天兵的靈力,每年秋攻都需要大約數十萬、百萬的天兵,加入到異界之戰中。

滅靈劍陣,雖然不需要持續開啟,但劍陣應為開啟時間不固定、需要隨時待命,對天兵的靈力要求更為嚴格。

而剛剛趙億光,僅靠他一人的戰神之力,便強行開啟了滅靈劍陣,這就相當於趙億光為北域關的將士節約了,一半以上的靈力消耗。

眾人還未來得及歡呼,第二波靈體的進攻又開始了。

與第一波的進攻不同,第二波的靈體並不是人形,而是各種動物的形狀。攻擊的範圍也不再只侷限於地面,空域也出現了不少飛禽形狀的靈體。

困靈劍陣因為其陣法的固定性,無法全面抵擋空中飛行的靈體,戰況一下子對北域關產生了不利。

站在瞭望塔上的黃堅將軍,望著北域關前線的方向,肅穆而立。他見前線的戰況有了變化,快速下達一連串的禦敵部署:“修煉金屬性功法計程車兵,五人為一隊,在城牆上禦敵。其他人,保護好城內劍陣,確保大陣的穩固輸出!

鶴兒,你留在關內,保護好大陣,趙親衛靈力不濟之時,你做好頂替。英兒,御龍小隊交給你,把天上那些臭蟲給我都打下來!”

是!是!是!

隨著黃堅將軍下達的命令,瞭望塔上的眾將領紛紛領命奔赴戰場,異界的秋季總攻正式開始。

北域關地處異界荒漠與北域山脈之間。北域關隨北域山脈而建,從北向南綿延數萬裡。

北域山脈,山巒起伏、絕大部分山脈地形陡峭易守難攻,是天界北域對抗異界的天然屏障。

萬年以來,天界以北域山脈為天險據守,抗擊異界於外,死守北域關,換來天界萬年來的太平無恙。

北域關的城牆之上,所有修煉金屬性功法的天兵五人為一小隊,在城牆上散開,每隊負責城牆十米開外的距離。

剛剛為首斬下人形靈體的天兵,此時作為一隊的隊長,正帶領新組建的戰鬥小隊,上到城牆,打算與征戰多時的其他組換防。

很快,天兵隊長已經帶著他的戰友登上了城頭。天兵隊長將手中的長劍收回劍鞘,一把拉住一名正在搬運戰鬥法器的天兵,問道:“你們隊長呢?”

天兵見來人身穿小隊長的軟甲,連忙大聲道:“隊長在城頭禦敵。”

天兵隊長聞言,爽快一笑,說道:“好樣的!去,告訴你們隊長,前來換防的隊伍到了。讓你們的兄弟都下去休息,殺‘影子’的活兒,交給我們了。小隊的兄弟們,跟老子上!”

天兵隊長一邊說著,一邊擼起軟甲的袖子,從腰間抽出長劍,大步流星地朝著前方城頭衝了過去。

黃堅將軍此時在瞭望塔的明鏡臺前,看著從前線傳送回來的前線畫面,欣慰地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朝身邊的黃鶴兒說道:“毅君這孩子,沒想到這般有出息了,都會帶兵打戰了!”

黃鶴兒沒想到自己的父親見到私上戰場的太子嵇毅君,會是這樣的反應。他輕撫額頭,嘆氣道:“爹爹還真是偏心,我十四歲就開始上戰場,當時就領了一營的兵力,也沒看您當時這般表揚我……”

黃堅將軍見黃鶴兒一副委屈的模樣,搖了搖頭道;“好了,鶴兒,你快些回陣眼吧,如今有了天人族和戰神族兩位太子的加持,相信今年的秋攻會平安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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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月宗位於滄州與瓊州交界處的隱蔽山谷內,兩面環海,一面靠山,原本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十幾年前,晏無歸帶著妻子和女兒隱居在這裡,他將這個山谷命名為晏月谷。

晏無歸原本要下月才出關,一聽晏月漓去了試煉谷,立馬提前出關,並召王淵亭回谷。王淵亭從試煉谷出來,一路御扇而行,緊趕慢趕,這才趕上晏無歸出關。

在眾人的注視下,一位年過四十的男子走出了閉關的山谷。他的黑亮長髮披散在腦後,兩鬢斑白透露出歲月的痕跡。他那斜飛的劍眉和深邃的黑眸中蘊藏著銳利的光芒,修長而高大的身材散發著一種傲視天地的強勢氣息。

“恭迎宗主出關。”

眾人紛紛向宗主行禮,迎接他從閉關中歸來。這個男子,就是晏無歸,晏月宗的領袖和靈魂。

他是晏月宗的宗主,一個冷傲孤清、盛氣逼人的人物。他以稜角分明的面容和輕抿的唇霸氣十足,宛若黑夜中的獵鷹。他的孤獨和堅定彷彿讓他與眾不同,散發出一種強大而冷漠的氛圍。

“淵亭,漓兒可是又闖了禍?”一提到晏月漓,晏無歸那冷峻的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

王淵亭輕輕點頭,畢恭畢敬地回應道:“宗主放心只是小麻煩,宮主年紀小難免有些頑皮,您不必提前出關的。”

晏無歸聽到王淵亭的話,臉上的擔憂更甚,王淵亭此前總是詢問自己何時出關,如今又勸說自己不必著急。王淵亭一向沉穩,轉變如此之快是從未有過的,其中必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