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嵇北辰走後,顏明修便想著為嵇北辰弄到所缺的其他妖丹,木屬性的妖丹讓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離魂谷那根千年玄藤。

要說這玄藤有什麼用,自然是煉製法寶靈器的珍貴材料,而千年玄藤已成精更是稀有,這世上也就離魂谷才有,也算是離魂谷的鎮谷之寶。

若是顏明修親自去討要,時無計自然不會答應,但時無計的寶貝孫女沈晴汐若是去求,十有八九這事是成了。

想到此處,顏明修從青檀峰御扇而下,直奔王淵亭在無憂鎮的外宅而去。

到達宅院時,正是午膳之時,顏明修聞到撲鼻而來的飯菜香,就知道自己今日是來對了地方。

“哎呦喂!兩位吃著那?”顏明修一向直言不諱,這次他不請自來也不怕王淵亭怪罪,今日的話中透著一絲羨慕。

“你是......顏大哥?”沈晴汐停下手中竹筷,呆呆地看向來人,一襲粉衫面若潘安,倒是比王淵亭還要俊俏三分。

“弟妹真是好口福!”顏明修微微點頭,目光掃向桌上的佳餚,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準備享用這豐盛的午膳。

“誰來了?”王淵亭端著紅燒魚從後院趕來,見來人是顏明修,挑眉一笑:“顏大哥來得正是時候,我們與晏宮主今晚就要出城。”

顏明修一聽這話,便知道個大概,今日他還真是來對了,當即回道:“想必三位,是要去滄瀾海?”

“正是。”王淵亭也不隱瞞,為顏明修遞上碗筷,開口詢問其來意:“顏大哥不請自來,所為何事?”

“哈哈。”顏明修爽朗一笑,夾了塊魚肉放在口中細嚼,心裡開始犯難。他今日確實是不請自來,難免失了禮數,若是王淵亭知道他是來向沈晴汐討要離魂谷的鎮谷之寶,想必這話更是難聽。

“千面郎君”美名在外,不是浪得虛名,顏明修本就是能屈能伸的主兒,為了至親摯友更是不惜舍了性命。今日,他既然人已經到了,這話自然是要說的,至於這事能不能成,就看顏明修怎麼說了。

顏明修止了笑,放下竹筷,對王淵亭一拱手,鄭重道:“嵇兄弟的事,有勞晏月宗掛念,顏某甚是慚愧!”

“哼,你那位兄弟真是好大的面子!”王淵亭冷言冷語,心裡甚是惱火。顏明修愛管閒事的毛病果然一點沒變,對嵇北辰更是頗為上心,看來嵇北辰的事他們晏月宗是躲不開了,如今顏明修當著他的面還敢提!

“大師兄!”沈晴汐抬手扯了下王淵亭的衣襟,對著顏明修為難一笑,想起一大早晏月漓鬧得那一出,現在還心有餘悸。眼下晏月漓就在後院歇著,若是被她聽到聞聲趕來,那場面又是十分精彩了。

王淵亭的脾氣顏明修是知道的,王淵亭一向做事果斷,說話做事滴水不漏,很少被情緒左右。今日如此反常定是出了什麼讓他氣憤之事,即便如此,顏明修也相信王淵亭是對事不對人的。

顏明修感激地對沈晴汐點了下頭,繼續說道:“弟妹不必心急。這次是我們滄墟派欠你們晏月宗的,若是來日有難事,我顏某必定親率眾弟子前來......”

“仙魔有別,我們晏月宗擔不起。”王淵亭無情地打斷顏明修的話,冷著臉去了後院,留下一臉震驚的沈晴汐。

“這小子,今日脾氣不對啊!”顏明修想不到王淵亭會是這個反應,他正事還沒說,結果碰了一鼻子灰。

沈晴汐為難地搓著小手,她現在很想去安慰王淵亭,但出於禮數還是決定留下來,替王淵亭賠禮:“顏大哥莫怪,晴汐給你賠不是了。”

“怪我怪我。”顏明修忙擺手,是他方才的話太見外了,仙門弟子果然沒有散修來得自由。他長嘆口氣,決定有話直說:“顏某今日來,其實是有一事相求與你。”

“我?”沈晴汐指了指她自己,有些難以置信,但看到顏明修一臉真誠,不得不消除了心中的不確定。

顏明修認真地點頭,繼續說道:“離魂谷有一鎮谷之寶千年玄藤,顏某想向時谷主求取,助嵇兄弟煉製五色妖丹。”

一提起那千年玄藤,沈晴汐不禁羞愧地低下了頭:“說來慚愧,它雖是離魂谷至寶,卻野性難馴,鬼醫冢弟子無一人能靠近。我與大師兄還未得空去一趟,若是顏大哥出面必定手到擒來!”

沈晴汐言罷,一臉期待地看向顏明修,隨即從腰間的儲物袋中取出一深棕色的木質令牌,令牌上刻有“鬼醫冢”三個字,鄭重交於顏明修。

“定不辜負弟妹信任。”顏明修雙手接過,心中甚喜,想不到此事居然這般順利。有了這令牌,相信時無計不會拒絕,至於對付那根千年玄藤,他倒是信心滿滿。

“他走了?”王淵亭從後院回來,端著一壺佳釀,神情略顯窘迫,完全沒有平日的鎮定自若。

“嗯,我將令牌交與顏大哥,相信阿爺會放他入谷。”沈晴汐看著心疼,卻不知如何寬慰,她又何嘗不是處在兩難的境地。

於情,晏無歸對王淵亭有救命之恩,又親傳他獨門功法,便是有再造之恩;而沈晴汐本身資質一般,晏無歸看在她是時無計的孫女,這才勉為其難地收在門下,這份恩情沈晴汐是不敢忘記的。

於理,他們都拜在晏無歸門下,是晏無歸的親傳弟子,近年來又被提拔為宗門執事,自當聽從宗主之令,不得違背。

半月前,晏無歸下令將晏月漓困在晏月谷,不讓其離開宗門半步,如今,他們二人私自帶晏月漓下山,於情於理,他們二人都無法過去心裡那道坎。

而最難受的當然是晏月漓,面對至親和所愛之人,兩者間的選擇,無論選擇哪一邊都是痛苦的。但人這一生總要做出無數的選擇,眼下她已做出了選擇,所以她心裡便不再猶豫。

此時的晏月漓正躺在嵇北辰的床榻上,沉沉地睡著,這是她半月多來第一個安穩覺,完全不知院外所發生的一切......

——

顏明修從無憂鎮出來,便直奔離魂谷而去,離魂谷的弟子知道他是滄墟派的弟子,沒有詢問來由直接將他帶到了鬼醫冢。按理說外人來訪都會在前院等候,但顏明修這次被離魂谷的弟子引到了正院廳堂,而離魂谷的谷主時無計已在此等候了。

“時谷主有禮。”顏明修連忙躬身行禮,他最是煩這些繁文縟節,若是從前便直接說明來意,才不會費這些口舌。都說禮多人不怪,眼下他為了嵇北辰的安危,還是謹慎些為好。

“千面郎君何時這般多禮了?”時無計慢飲著茶,表面上雲淡風輕,心裡早已心亂如麻。他苦思冥想,也沒有想出離魂谷與“千面郎君”有何交集,莫不是他那寶貝孫女沈晴汐在外面惹了什麼禍事?

顏明修見時無計手中的清茶已沒了大半,便知他在廳堂坐了許久,不可能是在等他:“時谷主說笑了,看樣子您在等人?”

時無計一愣,隨即恢復神色,直言道:“確實,老夫那寶貝孫女多日未歸,你可有她訊息?”

顏明修剛剛見過沈晴汐,在離魂谷主時無計面前不敢扯謊,便拱手如實回道:“實不相瞞,顏某今日確實在無憂鎮見過她。”

時無計一聽,喜出望外,急忙追問到:“哦?在哪兒?眼下可還在?”

顏明修自然不會將他們前往滄瀾海的事,如實告知與時無計,但不說什麼又過不了這關,只得取出沈晴汐交與他的鬼醫冢令牌,雙手呈給時無計看:“時谷主放心,您孫女與王淵亭在一處,這令牌是她讓我交於您的。”

時無計一聽沈晴汐與王淵亭在一起,心裡雖不是滋味,但也無能為力。畢竟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眼下兩家定了親,晏無歸前些日子也親自送來了豐厚的聘禮,他現在在反對,倒顯得離魂谷不通情達理了。

時無計將令牌接在手上,看向沈晴汐閨房的方向,搖頭嘆氣道:“這丫頭,哎,還真是留不住咯......”

顏明修見此想要開口勸解,但想到今日來此的緣由,怕哪句說得不中聽壞了正事,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出口。

時無計看出顏明修的為難,心知難為一個晚輩顯得他沒有氣量,也就不再逼問其沈晴汐的下落,便開口問起了顏明修此行的目的:“說吧,你來我離魂谷求取何物?”

顏明修見時無計言語爽快,也不再藏著掖著,拱手直言道:“您的鎮谷之寶,千年玄藤。”

時無計一聽此話,心中豁然開朗,原來顏明修此行是為了嵇北辰那小子,難怪今日言談舉止這般客氣,但他一聽到“鎮谷之寶”這四個字,不由得笑出聲來:“鎮谷之寶?哈哈,這傳言真是離譜。谷中那千年藤妖哪裡是什麼寶貝,它就是個禍害啊!你若能將它除了,老夫還要感謝你那!”

“啊?”顏明修一時沒反應過來,“鎮谷之寶”怎麼就成了“谷中禍害”了。

“謹言,你來!”時無計見顏明修不明緣由,喚來他的首徒溫謹言。

“谷主,何事喚謹言?”溫謹言聞聲,邁著大步從門廊處走了進來,他一直在廳堂門口候著,一聽到時無計高聲喚他,立馬趕來聽命。

時無計也不多做解釋,直接抬手一指顏明修道:“帶他去萬瀑洞,尋那千年藤妖,到了之後你只管聽他的就是。”

溫謹言不疑有他,直接拱手回道:“徒兒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