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同門大比與往年頗有不同,不光有擂臺比試,勝者還會進入魔宗的試煉之地——墜魔谷。

魏優思隨意把玩著手中的玄笛,湊到晏無歸近前,俯身耳語道:“此次的試煉,魔尊要比以往更加重視。據線報,谷中近日有異香飄出,猜測應該是某種極品靈果成熟。

想來這訊息不單是我們魔宗得知,九劫山的滄墟派應該也已知曉,到時難免會有一場不小的競爭!晏護法,可有取勝的把握?”

晏無歸對此事也是略有耳聞,他自從有了魏優思贈予的清心法訣,這兩年的修為進展穩定,不過始終未突破到金丹期,若是有極品靈果和上等妖丹的助力,相信定會有所突破。

魏優思見晏無歸沒有言語,故意挑眉道:“怎麼?論實力你可是當之無愧,到時可別再對煥千秋手下留情!”

晏無歸也想借著同門大比與煥千秋痛快戰一場,好挫一挫他的銳氣。這兩年魔尊閉關不出,魔宗上下成了一盤散沙,煥千秋雖兩年前雖被魔尊罷免了護法之職,成了魔宗執事,算是物盡其用,這兩年倒是比他當護法的時候更加風光了。

不過,據魔尊親衛說今日魔尊出關,要親自挑選前往試煉之地的弟子,全宗上下鉚足了勁兒要給仙門滄墟派好看,他自然也不會因一己私怨與煥千秋較真。

晏無歸輕嘆口氣,無奈地回道:“同門大比點到為止,還需以大局為重。”

魏優思狠狠磨了下後槽牙,越想越替晏無歸不值,氣憤言道:“那小子如今越發囂張,次次與你對決都毫不留情,虧你當年還為他求情,實在不值。你若是嫌他礙眼,我不介意活動活動筋骨!”

“魔尊即將出關,還請少主慎言。”魏優思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一旁的隨從所打斷。

魏優思甚是不悅,一抬頭就見煥千秋一襲赤血蟒紋袍,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勝券在握的神情掛在臉上,那樣子似乎在說,他就是這場大比的得勝之人。

魏優思瞬間一肚子氣,故意大聲呵斥隨從道:“怎麼?我魏優思還未怕過誰那!”

“啪!”魏優思揮手就賞給了隨從一個耳光,他堂堂一個魔宗少主,幹嘛要看一個魔宗執事的臉色,不過若是能就此將計就計,弄些是非來倒是正合他意。

“少主饒命啊!”魏優思的隨從瞬間意識到失事態的嚴重,雙膝跪地繼續求饒道:“是小人不失言,少主誤會小的了,還請您饒小的這一回吧!”

魏優思的隨從苦苦哀求著,很是後悔自己的多嘴。只怪自己平日裡習慣了魏優思的大度,居然多言提醒主子慎言,若是被魔尊知道定屍骨無存,他這次怕性命不保了!

煥千秋踱著步子,見一向為人和善的魏優思對隨從發起了脾氣,一準是因為他的到來,心情瞬間大好,便順勢說道:“少主這些隨從還真是一幫蠢貨,今日這麼重要的日子都會犯錯。依我看,乾脆都丟去餵狗算了,哈哈!”

煥千秋的笑聲囂張極了,似乎說的不是那名隨從,而是眼前的晏無歸和魏優思,但礙於身份和職位他不敢明說,只能透過這種方式做出回擊。

他言罷心情大好,笑聲傳遍整個校場,抬腳將隨從的雙手踩在腳下,繼續嚇唬道:“這位不知是魔尊安排在少主身邊的第幾位隨從了,這兩年少主的隨從太多,我都記不得了,不過我聽說,您的隨從就沒有活過半年的。”

被煥千秋這麼一說,魏優思的隨從再也堅持不住,“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完全感覺不到雙手的疼痛,眼中的光完全暗淡下來。

“夠了!”魏優思只是想敲山震虎,並沒有真的像要起性命的意思,他見自己的隨從被人恥笑,倒是瀉了怒火,一致對外起來:“再蠢也是隻對我忠心,不比那些恩將仇報的人......”

魏優思說著,意味深長地盯著煥千秋,手中的玄笛攥得緊緊的,眼中的厭惡盡顯。

“少主說笑了。”渙千秋自知自討無趣,對兩人一拱手,灰溜溜地走遠了。

煥千秋本是想找晏無歸商量同門大比的事,眼下只能再找機會了,不禁在心中暗暗後悔,自己方才太過沖動了。

煥千秋想與晏無歸商量的事,其實很簡單。若是兩人在擂臺上提前遇到,他希望雙方暫時平手不分勝負。這樣就能儲存實力脫穎而出,讓魔尊看到這兩年他們二人的變化,並委以重任。

晏無歸倒是沒有料到這些,但魏優思早就盤算出了煥千秋的心思,他與隨從鬧翻不光是丟煥千秋的面子,更是為了攪黃這件事。

魏優思其實之前見隨從磕頭認錯,早就不準備追究了,他只是平靜地擺了擺手,讓他退下自己一個人清淨下。

自兩年前他回了魔宗,魔尊就讓十幾名隨從和親衛天天跟著他,當開始覺得被人服侍的滋味還算不錯,但時間長就覺得厭煩,日日提醒那個勸解這個,吵得他一個頭兩個大了。

晏無歸今日倒看出了些門道,原來魔尊對魏優思的“關心”竟然這般“周全”,若是換作他面對這樣的掌控,早已喘不過氣。

晏無歸見四下無人,會心一笑,忍不住調侃起來:“沒想到魏兄還有這等福分,我是無福消受,羨慕不來,也受不住的!”

魏優思攤開雙手,一臉無奈,任憑晏無歸調笑與他,沒有一絲不悅。他對這件事早已看淡,也想通了,讓這些隨從跟著,總比面對本尊好。

晏無歸知道他只是故作輕鬆,魏家與魔尊的恩怨他怎麼會忘記。他張了張嘴,還是把純陽之人的訊息忍了下來。

晏無歸知道,即使告訴了魏優思,他也無法出宗門去尋找,還不如自己為其代勞。晏無歸當即決定,日後若是他有機會出宗門,首要事情就是去找叔父一家討個說法,之後就去為魏優思尋找純陽之人,若有更詳細的線索再跟魏優思說也不遲。

晏無歸正想得出神之時,隨著同門大比的即將臨近,聚集在此地的人也越來越多,吵鬧的議論聲不由得傳入兩人耳中。

“聽說這次大比,會有不少女弟子參加,也不知誰這麼好命,會遇上她們。”

晏無歸一聽,就知是一血氣方剛的散發弟子,那人他倒是認識。那人平日偷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去校場,完全沒有修真弟子的樣子,原來心中都被這些凡間情慾所佔據。

“是啊是啊,若是能摸個小手,摟個腰,調戲一番,豈不美哉!”另一位年紀稍長的男弟子,也忍不住暢想起來,顯然兩人都是這般齷蹉想法。

兩人那讓人臉紅的言語,引來了一同門師兄的注意,那師兄高高瘦瘦看起來快四十,周身真氣縈繞,顯然已經半隻腳邁進了金丹期。

他與兩位師弟算是私下有些交情,平日看不得他們懶散,也會出言提醒。但今日兩人的言語越發孟浪,雖心中怒氣漸起,還是走過來,壓低嗓音,出言提醒道:“就你倆話多,這麼多想法,小心腦袋搬家,無福消受!”

兩人均閉了嘴,但等到是那位年長的師兄走後,他們又開始討論起來。

稍微年長的男弟子,似乎很是不服氣,見同門師兄走遠,便又開始小聲嘟囔道:“我快三十的人了,還沒碰過女人,混得還不如一個凡人,你說我找誰說理去!”

散發男弟子一臉嫌棄地看了眼他,忍不住吐槽道:“還不是因為你長得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魔中的女弟子一向好顏,你長成這般模樣,我見了也要吐了!”

“你難道就比我好了?”年長男弟子很是不悅,自己雖不是面若潘安,但也算是看得過去。

他的身材不過矮了些,略微有些發福,也沒什麼可挑剔的。他再瞅了瞅身上的配飾,說不上有多華貴,但他這身行頭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比眼前那寒酸的愣頭青了強多了!

這樣一比較,年長的男弟子瞬間來了自信,不服氣地說道:“我看你還不如我!你整日都不束髮,邋里邋遢像什麼樣子!”

“我……”散發男弟子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從來沒人這麼說過他的頭髮,魔宗向來灑脫自在,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了!

年長男弟子見散發男弟子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更是得意地湊過去,與他比起高低來。

他發現自己比散發男弟子高出半頭,更加囂張起來:“這麼一比較,你還沒我高那!她們更是瞧不上你了,我看你也只能用眼睛解解饞罷了!”

年輕男子瞬間不樂意了,兩人的長相半斤八兩,怎麼比他多高了半頭就不如他了。

兩人平時一起修煉關係倒不錯,他知道那傢伙的家境比自己好,雖算不上仙門世家,但也算是個小門小戶的修真宗派。

而他不過是個苦命人家的三兒子,因家中變故被父親偷偷賣掉,論家世他確實比不上。

不過,散發男弟子不甘心,兩人修為均是驅物期,在這修真界可不論出身的高低貴賤。

“放屁!老子現在是修士,一揮手女人多的是!我去酒樓聽曲兒吃飯,還不是免費讓我享用!”散發男子揮了揮拳頭,那架勢看著平時沒少以法力欺壓普通百姓。

“你膽子也真夠大的,不怕魏少主知道?”年長的男弟子壓低了聲音,剛剛一聽就知道散發弟子時常偷偷出去,準是在外面耀武揚威,佔些便宜,若是被魏少主知道定不能輕饒了他。

只見散發男弟子雙手掐腰,一臉的無所謂,心中早已罵道:一個姓魏的外人也配叫少主,還真是笑話!

隨即,他不知死活地輕蔑笑道:“魔尊即將出關,怕他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