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王淵亭與沈晴汐雖然沒有參加海心島一役,但煥滅宗對滄瀾海所行之事二人全都知曉了。

晏月漓憂心荊無味前輩的傷勢,便差派王淵亭與沈晴汐前往海闊宗,與暗衛聯手一同揪出煥滅宗滲透到海闊宗的內奸。

滄瀾海邊的海闊宗,宗門相當氣派。宗外紅磚綠瓦、高牆聳立,宗內雕樑畫柱、美景如畫,勝似皇家園林。

王淵亭與沈晴汐跟隨著暗衛大哥進了海闊宗的大門,沈晴汐一進入海闊宗便東看西看,對宗門內的各處院落景緻頗為感興趣。

三人剛入後院,沈晴汐便被眼前的景緻吸引了,她不住讚歎道:“哇,海闊宗這麼有錢嗎,這院落景緻,皇帝的後宮也不過如此。大師兄你看,那處太湖石簡直絕了!”

王淵亭早已習慣了沈晴汐單純跳脫的性子,此時見她猶如逛院子一般、在別家宗門內胡亂點評,只是對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眾人繼續往院落深處走去,在一處後院廂房前,竟然意外發現了一處藥田,沈晴汐一見藥材,立刻來了興致。

她快步走到王淵亭身旁,輕搖王淵亭的胳膊,雀躍道:“大師兄你快看,後花園竟然還有藥田,也不知道海邊盛產何種藥材!”

沈晴汐因為太開心說話的聲音有些大了,只見另一處廂房內,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呵斥聲:“何人在此喧譁,打擾本長老清修!”

那聲呵斥之後,後院中的廂房之門盡數被推開。只見院中一共有五處廂房,從左手邊第一處廂房門內,走出一名身著深藍色俠士服的女子。

那女子有著鮫人皇族特有的深碧色眸子,手持一把軟鞭,徑直朝王淵亭與沈晴汐這邊走來,來勢洶洶的樣子。

暗衛大哥一見那把軟鞭,雙腿禁不住嘚瑟起來,連忙上前擋住女子,懇求道:“紅袖,這是俠者大人的兩位貴客,還請高抬貴手!”

那叫紅袖的女子用她深碧色的眸子蹬了暗衛大哥一眼,微怒道:“荊百味,我與你說過多少遍,叫我三長老,不要直呼我的名字。”

“噗!”就在兩人吵鬧鬥嘴之時,站在一旁的沈晴汐忍不住偷笑出聲。她也知道此時笑出聲不太好,但她一聽到“紅袖”“百味”這兩個名字之時,實在是沒忍住。

沈晴汐企圖為自己的行為道歉,連忙擺手道:“不好意思二位,我真的沒有嘲笑二位名字的意思!”

荊百味見沈晴汐特意為剛剛的笑聲道歉,微笑道:“無妨,名字只是俠者大人起得代號,暗衛之人都叫我總長大人。我們只是喜歡互開玩笑,沈姑娘不必在意!”

在沈晴汐身旁一直未言語的王淵亭,此時突然面露笑顏,朝荊百味回禮道:“好說好說!”

沈晴汐知道王淵亭是怕自己吃虧,第一時間便將自己護在身後,索性扮作小鳥依人,乖巧地躲在王淵亭身後。

王淵亭見沈晴汐古靈精怪的模樣,嘴角勾起一絲淺笑,拉上她粉嫩的小手跟著荊百味繼續往後院深處走去。

見院內恢復了一團和氣,另外四間廂房中人也都闊步走了出來。海闊宗三長老紅袖的旁邊,住的是二長老血珊瑚,再往下是四長老小蘭,五長老銀鏡,大長老白貝。這裡只有白貝是男鮫,其餘長老都是女鮫。

荊百味見院中各位長老都被驚動,連忙在院中站定、恭敬地朝眾長老施禮道:“百味見過各位長老,叨擾了!”

大長老白貝在功力上雖不如三長老紅袖,確是五位長老中最為智慧、沉穩之人。白貝見荊百味如此客氣,上前道:“總長大人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俠者大人可是有什麼吩咐?”

荊百味知道白貝向來不喜暗衛來人,連忙解釋道:“並不是俠者大人的吩咐,這兩位乃是晏月宗弟子,此番是有事與宗主大人相商!”

白貝一聽荊百味身後之人竟然是晏月宗弟子,馬上換上另一副面孔,彬彬有禮道:“竟然是晏月宗弟子,海闊宗怠慢了,快請!”

荊百味見白貝臉皮上的變化,嘴上忍不住暗罵一聲:“老狐狸,一個鮫人比人都精!”

“噗!”荊百味的話各位長老站的遠沒有聽到,身旁沈晴汐與王淵亭卻聽得真切,沈晴汐頭一次聽人說王淵亭以外的人像“老狐狸”,一個又沒忍住笑出了聲。

王淵亭自然知道沈晴汐在笑什麼,略顯無奈地說道:“晴汐師妹,你這般愛笑很容易誤事!”

沈晴汐見自己的心思被王淵亭看穿,撒嬌道:“大師兄!”

這海闊宗的內院共分三重,進院第一重是膳堂和藥爐,還有不少庫房、雜物間。第二重是海闊宗女弟子的廂房,男弟子雖然少、也有幾間。第三重便是剛剛五位長老的廂房。後院最深處是海闊宗宗主滄瀾的住處,是一處佔地不大、卻很雅緻的院落。

三人到達滄瀾所住的院落時,已接近午時,院中靜悄悄的不見有人。按理說荊百味進入海闊宗正門之時,已有人向宗主滄瀾通報前方來客,不知為何此時竟無人接待三人。

正當三人疑惑之時,從院落內走出一名年輕的女鮫,將三人迎進正廳之中。

荊百味自然是認識滄瀾的貼身女鮫,剛坐定便拱手道:“宗主近來身子可好?”

那女鮫看了一眼荊百味身邊坐著的王淵亭與沈晴汐,上前施了一禮,低頭回道:“回總長大人,公主昨晚徹夜未眠,天亮才睡下,您看……”

荊百味聞言有些為難道:“這……”

原來剛剛確實有人前來通報有客拜訪的訊息,而滄瀾的貼身女鮫見自家主子睡得正香,實在不忍心打擾,所以並未上前通報。

王淵亭知道荊百味為難的原因,連連擺手道:“不打緊,我們稍坐便好。”

貼身女鮫見王淵亭溫雅有禮、善解人意的模樣,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回應道:“都說晏月宗弟子與其他魔道之人不同,今日一見如沐春風,受教了!”

王淵亭見滄瀾的貼身女鮫說話如此周全,便施禮回應道:“都說鮫人族不善言辭,不喜與人往來,海闊宗能有如此成就,滄瀾宗主想來付出了不少心血。”

貼身女鮫一說到自家主子,言語間立刻變得激動起來:“不瞞閣下,我家公主為了族人的幸福,可以說付出了所有!鮫人族本就女鮫居多,公主帶我們女鮫上岸,就是想讓我們可以找到心中所屬、過上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在海底深處孤獨終老……”

沈晴汐心底軟,向來聽不得這樣的話,他們前往海闊宗之前,她就從荊百味口中聽說了不少宗主滄瀾的事情,此時沈晴汐也變得激動起來。

她也顧不得自己晏月宗弟子的身份,起身拉住貼身女鮫的手,不住點頭讚許道:“你說得對,滄瀾宗主真的好偉大!為了讓族內女子能夠獨立,毅然放棄自己皇女的身份,帶領大家在一片新的天地闖蕩。這種魄力,是許多男人都不敢的!”

女子之間的友誼本就奇妙,二個初見之人此時因為“女子當自強”而產生了共鳴,好得恨不得當成便結拜成金蘭姐妹!

就在二人嘰嘰喳喳討論世俗對女子的諸般不公之時,從後堂悄聲走出一名女子,那女子未施粉黛,就連發髻也未來得及梳,慌慌忙忙便急走了出來。

一入正廳,女子便呵斥貼身女鮫道:“冰兒,貴客到了,怎麼不喚我起身!”

喚作冰兒的貼身女鮫抬頭望見來人,驚得叫了出聲:“公主,你怎麼這樣就出來了,雪兒沒有服侍您嗎……”

沒說此話還好,那女子聽到“雪兒”的名字,臉上如彩雲般的氣色,瞬間失了顏色,人一下子也萎靡了起來。

冰兒見自家主子悲傷的模樣,心中懊悔萬分,連連道歉道:“是冰兒的錯,雪兒姐姐已經嫁人了,我提她做什麼……公主,我扶您進去梳妝!”

這未施粉黛的佳人正是海闊宗宗主滄瀾,貼身女鮫冰兒再次扶滄瀾來到正廳之時,宗主滄瀾已經穿戴正式,髮髻整齊。

荊百味見滄瀾在正廳主位坐定,便起身介紹道:“百味見過大公主,這二位便是小公子的座上賓,他們是少夫人的同門。”

滄瀾前日夜裡在驛站已經聽弟弟滄瀚講過嵇北辰與晏月漓之事,聽荊百味這般介紹,便朝二人回道:“海闊宗仰慕晏月宗已久,前日也聽阿瀚說起小公子與晏月宗宮主兩情相悅之事。

我這心中高興得緊,在這裡先替大公子和沐郡主感謝晏月宗對小公子的照顧。日後如有用得著海闊宗的地方,也請一定不要客氣!”

荊百味見滄瀾如此說,便打算直接表明此次來訪的目的:“大公主,既然我們三宗都不是外人,那煥滅宗之事……”

滄瀾聽到“煥滅宗“三個字,深碧色的眸子暗了下去,出聲打斷荊百味的話:“煥滅宗是修真界的敗類,他不僅破壞了修真界的和平,還不斷蠶食破壞其他的宗門,修真界人人得而誅之。

只是我們海闊宗有些特殊,雖然最早宗內弟子大多數是女鮫,但隨著鮫人上岸通婚,如今宗內收留的女弟子多是孤苦無依、身世可憐的女子。所以聯合對付煥滅宗一事,還容滄瀾與眾長老商議之後,再行答覆!”

沈晴汐見滄瀾說出如此拒絕的話語,只覺得滄瀾似乎是有些誤會,急得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拱手道:“瀾宗主誤會了,我們此番前來是受宮主之託……”

王淵亭見沈晴汐急了,連忙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沈晴汐擺了擺手,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語。

接著他面朝宗主滄瀾,微笑施禮道:“無妨,我家宮主現在滄瀾璃宮中陪伴辰公子,我們先在海闊宗住下,靜候瀾宗主的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