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碩帶人急匆匆走進監察司大廳,劉一斤正躺在搖椅上睡大覺,昨晚在監察司佈置事情太晚了,索性也沒有回府,而是讓狼衛去府上通知了一聲,自己就在這監察司大廳中湊合了一夜。

這一夜睡的劉一斤美夢連連,腦海中幾個姑娘的身影更是交替出現,直到凌晨才緩緩睡去。

“大人,醒醒。”袁碩急切地道:“大人,有重大發現。”

劉一斤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汪鵬跑了?”

袁碩搖頭:“沒有,不過我們昨晚監視汪鵬的幾個兄弟說,汪鵬昨晚突然離開了家,去了他兄長那兒,而且他大哥府上的燈亮了一夜,期間二人都沒出去。天亮的時候汪鵬才離開。”

劉一斤一愣:“這是什麼好訊息,也可能是人家的家務事。”

“可是汪鵬的兄長汪寒天一亮就準備好了馬車,讓妻兒帶著細軟和家裡的東西直接出了城,而他也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汪鵬家。”

劉一斤一愣“你們跟蹤了沒?”

“跟蹤了,汪寒的老婆孩子在城外的韓通村落腳,住進了一個農婦的家中,我們已經安排了人手盯著。”

劉一斤腦子裡飛速轉動:“汪寒家裡你們可查過了?”

“查過了,所有的東西都在,但是值錢的都沒了,而且我們在他家的後院中發現了這個東西。”

袁碩將一個小紙包拿了出來,劉一斤開啟一看,不由得神情大變:“集合人馬,立刻抓捕汪寒和汪鵬兩個人!”

袁碩臉上露出一絲興奮的表情:“大人,這一次可是一條大魚了。”

劉一斤強忍著內心的衝動:“真是沒想到,汪寒竟然能製造火藥!”

一旁的袁碩也是激動地道:“大人,只要我們能抓住這兩條大魚,一定能夠挖出他們背後的人。”

劉一斤也是一臉激動:“是啊,終於可以收網了。”

劉一斤剛走出大門,就見到夢瑤和蘭鈺兒急匆匆走了過來“大人,我們......”

夢瑤還沒說完,劉一斤慌忙道:“正好你們回來了,走,跟我一起抓人去!”

“抓人?”夢瑤一愣:“抓什麼人?”

劉一斤哈哈笑了起來:“製造黑火藥的人已經找到了,現在我們就去抓他。”

夢瑤一愣:“是汪鵬不?”

“不是,是他大哥,汪寒。”

夢瑤慌忙將劉一斤攔下來:“大人,我們不能抓汪鵬他們。”

劉一斤不由一愣:“為什麼?”

一旁的蘭鈺兒將事情說了出來,劉一斤一愣:“老茶,新茶?這是什麼意思?”

“那個死去的小廝說的悅來茶坊的蘭姓人就是蘭貴人了。而門口那個身穿白衣的女子一直在和宰相府的一個叫小月的姑娘聯絡。”

“我調查過了,那個白衣女子叫春夏,是悅來茶坊的負責人,而且自從悅來茶坊開張以來,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這個叫做蘭貴人的人。”

“可這和汪鵬之間有什麼關係?”

“如果悅來茶坊的春夏真的是彌勒佛教的人,那汪鵬和茶坊之間就必然會有聯絡,那麼汪鵬,小廝,悅來茶坊還有宰相府內的小月就能聯絡在一起,他們之間相互勾連才造成了刑部爆炸案。”

“可是大人想過沒有,難道他們的目的只是刑部?”

劉一斤渾身一震:“張兵?”

“如果我猜想的沒錯的話,他們接下來就會聲東擊西,營救張兵出來。”

劉一斤慌忙叫住袁碩:“時刻盯著汪家兄弟的動向,不要讓他們跑了。”

夢瑤看著劉一斤沉默不語,知道他在思考對策,不由地小聲提醒道:“大人,宰相府那邊?”

劉一斤搖頭:“沒有十足的證據我們根本沒辦法對宰相府進行搜查,再說了,宰相府上也只是一個丫鬟的隻言片語而已,沒有實質性的東西。”

劉一斤問道:“你回來了,蘭鈺兒呢?”

“蘭鈺兒去了宰相府附近。”

劉一斤嗯了一聲:“既然悅來茶坊的春夏說了明天給宰相送新茶,那我們還有一天的時間。”

“我現在進宮,你就留在監察司裡。”

女帝寢宮門口,劉一斤恭敬地站在那裡,兩個宮女站在門口,臉色平靜卻死死地盯著劉一斤的一舉一動。

走廊間傳來腳步聲,宮青丘在兩個丫鬟的陪同下走了過來,見到劉一斤,不由一愣:“你怎麼又來了。”

劉一斤笑道:“我來見陛下有點事情要彙報。”

宮青丘淡淡一笑:“我看你這幾天忙得很,宰相都沒有你彙報工作這麼積極。”

宮青丘揮揮手,幾個丫鬟轉身離去。

“是關於彌勒佛教的事情?”

劉一斤看著一臉問號的宮青丘,猜不出這個女人到底想做什麼,只能打著哈哈道:“監察司最近發現了一些疑點,我想聽聽陛下的意見。”

宮青丘撇撇嘴:“還挺保密呢,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查到了悅來茶坊了嗎?”

劉一斤神情大變:“你怎麼知道的?”

“又不是什麼秘密。”

宮青丘剛要說話,就聽到裡面傳來女帝的聲音:“你們兩個不要在門口議論了,都進來吧。”

劉一斤跟著宮青丘走進寢宮,女帝穿著一件白色繡著金色龍紋的長袍,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臉蛋紅潤無比,似乎剛剛清洗過一樣。

宮青丘含笑地喊了一聲姐姐後,直接就坐到了一旁,這讓正準備請安的劉一斤渾身一愣,宮青丘是女帝的妹妹?那不就是大乾小公主了嗎?

女帝慵懶地靠在軟塌上,一雙玉腳隨意地疊放在一起,側著身子,眼神慵懶:“這是朕的寢宮,劉一斤你就不要多禮了,隨意坐吧。”

劉一斤慌忙坐在一旁,雙手放在膝蓋上,目不斜視。

女帝心中嗤笑,這個傢伙這一會倒是正經得很。

“說的,找朕有什麼事情?”

劉一斤看了一眼宮青丘,欲言又止。

“青丘乃是朕的胞妹,你不要有所顧忌。”

劉一斤將悅來茶坊和在汪寒家發現的火藥配料和工具說了出來,女帝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既然找到了證據,為何不抓人?”

“陛下,此事牽涉到宰相府,微臣不知道如何處置。”

女帝冷笑一聲:“是不知道如何處置,還是不敢呢?”

劉一斤道:“宰相乃是百官之首,牽一髮動全身,而且微臣認為就算宰相和彌勒佛教有牽連,也會有辦法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

女帝嗯了一聲:“說說你的想法。”

“微臣現在已經派人將悅來茶坊,汪家兄弟和宰相府盯得死死的,密切監視這些人的一舉一動,而微臣認為,只要咱們的人盯著悅來茶坊,等明天他們有所動靜的時候,到時候再一網打盡。”

“那宰相府呢?”

劉一斤遲疑地道:“單單憑藉這一點沒辦法對宰相府進行定罪。最多是個管教不嚴。”

女帝坐起身來,微微伸了一個懶腰,寬鬆的袍子頓時收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

劉一斤不由得眼神一愣,慌忙低下頭去。

“既然都想好了,那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

劉一斤遲疑地道:“陛下,微臣還有一事不明。”

“朕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那件事情還不到時候,等到時候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劉一斤也不知道女帝和自己想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件事情,但見女帝態度如此,也只要作罷。

看著劉一斤告退,宮青丘笑道:“姐姐,那件事情你真的不打算給他說?”

女帝笑道:“一個宰相都讓他吃不消了,若是將那件事情丟擲來,你覺得他會不會立馬收拾東西回老家去?”

宮青丘點點頭:“也對,畢竟沒有人敢接下來,就算是肅王叔叔,當年不也是猶豫不決,最後自己甘願在邊境待了那麼多年嗎?”

女帝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朕的皇位如何而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當年父皇堅持,母后能退一步?”

“在母后的眼中,我這個女兒終究比不上她的兒子,雖然那個人並不是父皇的親骨肉。”

宮青丘暗歎一聲:“可是姐姐當年當著母后的面發過誓言的。”

“對,朕的確發過誓言,朕說過不會和他為敵,但是劉一斤又不是朕。”

“姐姐,難道你就這麼信得過劉一斤?”

女帝嘆息一聲:“除了他,朝堂內外還有誰能如此忠心地為朕辦事?”

劉一斤剛出皇宮,還沒上馬車,就見到一隊人馬緩緩而至。

肅王一身蟒袍服,神情威嚴地從馬車上下來,目光正巧落在劉一斤身上,一雙虎目微凝:“真是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劉大人。”

“原來是王爺啊,我說今天天氣怎麼這麼好,一出門就碰到了喜鵲叫。”

劉一斤含笑上前:“王爺最近身體可好?”

“託你的福,好得很。”

劉一斤彷彿沒有聽出話語中的嘲諷,笑道:“上次王爺突然間大發雷霆,可是殺了好幾個刑部的小廝,微臣迫不得已才奏請陛下對你禁足,這幾天可是忙壞了我,天天跑這事呢,你可不知道,那幾個人家死活不依呢,最後沒辦法了,下官我自掏腰包才將此事暫時平復了下來。”

一提到自己發瘋的事情,肅王臉色頓時尷尬了下來,雖然陛下對他禁足,他內心多少有點想法,但是刑部的那幾個人還的確是自己殺的。

這件事情劉一斤能替自己處理了,怎麼說自己也是欠了他一個人情。

一想到這裡,肅王輕咳一聲:“此事多謝劉大人了。”

劉一斤淡笑道:“肅王鎮守邊境那麼多年,大夏兵馬不敢南下,對大乾王朝可以說居功甚偉啊。”

肅王狐疑地看了一眼劉一斤,心中暗思:這個傢伙突然對自己示好了?

劉一斤笑著問道:“肅王這次進宮是有啥事?”

肅王嗯了一聲:“有點小事。”

“那王爺你忙著,我先走了。”

看著劉一斤的馬車遠去,肅王眼神微眯:“隱明,你覺得這個劉一斤如何?”

“大智若愚。”身後一個老人低聲說道:“這個人成長起來,未來不可限量。”

“是嗎?”肅王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沒想到你對他的評價這麼高。”

隱明輕笑道:“彌勒佛教那麼嚴重的事情,在他手中竟然如同抽絲剝繭一樣簡單,這樣的人若是沒有兩把刷子,誰能相信。”

“張兵一直到現在被他關押著,秘而不審,不就是為了給彌勒佛教製造恐慌嗎?”

肅王一愣:“你的意思是?”

“王爺,劉一斤雖然只是長工出身,但是不可輕視,我覺得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較之大公主有過之而無不及。”

肅王眼神微微一眯:“這樣說來,本王以後要好好對待這個劉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