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步步籌劃

馬車微微晃動了一下。

劉一斤看著走上來的夢瑤，輕輕出了一口氣：“看得如何？”

夢瑤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

夢瑤道：“大人不覺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很奇怪嗎？”

“這有什麼奇怪的，彌勒佛教的人暗中跟隨，伺機襲殺龍宇，而且我親眼看著那些人被官兵殺死，若不是彌勒佛教的人，他們也不會冒著生命的危險過來襲擊。”

夢瑤點點頭：“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只是那龍宇的身手。”

看著劉一斤疑惑的表情，夢瑤將在暗中所見所聞說了出來。

“我和青鸞並沒有距離太近，因為那個龍宇警覺性很高。”

“不過我們觀察到他之前手段毒辣，而且內力絲毫不亞於死去的陸梅，真的很難想象，一個團練使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內力。”

劉一斤嗯了一聲：“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龍宇此人長公主等人都已經考察過了，而且陛下還專門調查了他的身世，應該不會有錯。”

“至於他手段突變，我在二樓的時候也看到的，或許這只是他不想讓我們看到你的全部而已，每個人都有秘密。”

夢瑤點頭：“大人分析得很對，可是他既然能一擊殺了那個崔鶯兒，為何在大人出現的時候突然手軟，並且還想借助大人的手將那個女人除掉？”

劉一斤心思百轉，剛剛是因為彌勒佛教的原因，他並沒有想那麼多，如今和夢瑤一分析，才知道事情的確有點漏洞。

“你的意思是龍宇要借我的手除掉崔家老寨的人？”

“沒錯，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龍宇等人一定會藉助大人的命令，全力圍剿彌勒佛教的人，這樣以來，大人就會成為彌勒佛教的眼中釘，處之而後快了。”

劍眉微皺，劉一斤的手指在腿上輕輕地敲動著：“你們還觀察出了什麼？”

“那崔胡等人其實根本不用死，畢竟抓住活口比死去的人更有價值，這簡單的道理，龍宇等人不會不知道。”

“但是他並沒有阻止那些兵士的行為，甚至我倒是覺得崔胡之死也是在龍宇的計劃之中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龍宇在暗中操控了這一切？”

“不是操控，可能他只是藉助這個勢頭，讓一切發生的看上去毫無破綻而已。”

劉一斤沉默了，內心來說他對龍宇這個人是懷疑的。

從張芒對話中能看出來這個龍宇只是一個腦子一熱就全然不顧的大老粗，在酒桌上卻像一個睿智的老人觀察著四周的一切，甚至能夠在最恰當的時間推出最重要的人。

而在圍剿崔鶯兒等人的時候，對於崔胡等人的生死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反而對於這麼重要的人的生死，他倒是看得很輕。

如果這一切不是巧合的話，那就只能證明一點，這個龍宇有著自己的想法。

“借勢也好，順勢也罷，只要能將彌勒佛教徹底剷除，龍宇功不可沒，我會替他在陛下面前說話的。”

正說著，青鸞落在馬車旁，繼而飄然如煙地登上了馬車：“我回來了。”

青鸞說完話，抓起桌子上的茶水就喝了起來。

“你跟蹤得如何？”

青鸞搖搖頭：“這個龍宇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我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他了。”

“此人武功高超，而且如此年輕，這樣的人當年我的確是遇到過，可是無論從眼神還是外貌來說，和當年的那個少年相差很遠，”

“那個人是誰？有什麼特殊的指向。

青鸞道：“時間過去好久了，還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不過，若是能夠讓我和他交手的話，我倒是能夠將對方摸得清清楚楚的。”

劉一斤古怪地看了一眼青鸞：“你要是沒事的話，就少想一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再說了，萬一被龍宇察覺出來的話，那就尷尬了。

眾人回到了清水縣，袁鵬和袁碩等人正焦急地等候著。

馬車剛停下，袁碩慌忙上前：“大人，我們有所發現。”

劉一斤一愣：“走，回去再說。

衙門裡，劉一斤聽著袁碩的彙報，也不由地沉思起來：“你確定？”

“我們打聽到的訊息的確是這樣的，只要大人一聲令下，我們現在就去抓人。

劉一斤皺眉：“麗春院，這不是青樓嗎，怎麼可能是彌勒佛教的據點?這個訊息你們是從何處得來的？

袁碩轉身，兩名狼衛押著一個老人走了過來。

袁碩道：“大人，就是這個老頭說的。”

劉一斤看著眼前這個有點猥瑣的老人，不由地狐疑地看著袁碩：“你從哪兒抓到的？”

那老頭直接跪在地上，道：“大人饒命啊，小老兒只是經常去麗春院玩，就和那些女人們經常聊天打屁，這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也就有一次，我和一個老相好的聊天，聽她說了彌勒佛教的一點事情，就這些。”

劉一斤慌忙道：“說了什麼？”

“她說隔壁街道上住了一個寡婦，這寡婦叫妙鈴，長得不賴。”

說到這裡，老者臉色一紅：“我這不是想著換換口味嗎，就問這妙鈴啥情況，想不想找個想好的。”

“然後我那老相好的就說人家可是信奉彌勒佛教的人，怎麼可能缺銀子呢。”

“就這些。”

劉一斤一愣：“就這些？”

老者尷尬的臉紅：“其實私下裡我也去了，只是那妙鈴根本不是什麼彌勒佛教的人。”

“她就是別人的一個相好的，而且她那個相好的還挺年輕。”

眾人不由地齊齊望向袁碩，劉一斤也是不滿地瞪了一眼袁碩：“這就是你得到的情報？”

袁碩也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當下尷尬地撓頭道：“這老頭說話大喘氣，我還以為是真的。”

“行了，放了吧。”

劉一斤擺擺手：“民間有信奉彌勒佛教的，但是我們要抓的是彌勒佛教的人。如果單純地抓信奉彌勒佛教的人，根本抓不完。”

袁碩一腳踹在老人的屁股上：“滾蛋！”

老人尷尬地嘿嘿笑了一聲，慌忙朝外跑去。

“等等。”

一旁的夢瑤走上前，含笑地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塞到老人手中：“老人家，真是對不住了，這個銀票你拿著。”

老人一看面值一百兩，頓時嚇了一跳：“這位夫人，這可使不得。”

夢瑤指著劉一斤道：“這可是我家大人給你的，以後若是還有彌勒佛教的事情，你就直接過來給我說，只要查證屬實，我給你五百兩。”

老人臉上露出狂喜：“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家大人可是很大的官，還能騙你不成，再說了，清水縣死了那麼多人，都是彌勒佛教的人乾的，於情於理我們都要給百姓一個交代才行。”

老人頓時激動了起來：“大人放心好了，事關百姓大事，小老兒願意效勞！”

看著老人興高采烈地走了，劉一斤嘆息一聲：“夢瑤，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大人這就不知道了。”夢瑤笑道：“青樓這種地方絕對是訊息最集中的地方，三教九流，各種各樣的都有。”

“這人就憑藉一句話能從我們這裡拿走一百兩，他回去後一定會將這件事情告訴他人，而我們只要派人跟著他，並且去盯著那個叫妙鈴的女人，就一定能夠找到蛛絲馬跡。”

劉一斤遲疑片刻：“袁碩，你曾經是彌勒佛教的人，現在還熟悉他們的聯絡方式不？”

袁碩遲疑了一下，道：“知道一些，但是......”

劉一斤嘆息一聲道：“我知道你的擔心，不過事關清剿彌勒佛教的大事，我需要你的幫助。”

袁碩暗暗咬牙道：“既然大人相信我，那我就再嘗試一次，只是物件是？”

劉一斤和夢瑤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端倪：“就從那個叫做妙鈴的人開始吧。”

袁碩帶人下去安排了，袁鵬等人將打聽到的訊息和城中的事情說了一遍。

劉一斤嘆氣道“此事我已經寫密摺向陛下說明一切，只是這件事情一旦到了帝都，必然會引起波折。”

“就是不知道陛下這一次會派誰過來處理此事。”

正說著，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緊接著二柱子走了進來：“一斤哥，有一位從邊關來的將軍求見，他說是你的故人。”

“故人？快讓他進來。”

一身鎧甲的午左含笑走了進來：“卑職午左，見過大將軍。”

劉一斤一愣，不由地哈哈笑了起來，慌忙上前將午左拉起來：“午將軍，你怎麼來了。”

“左路軍和右路軍已經到了邊關，而你遲遲不見蹤跡，清水縣又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長公主自然猜到了你就在這裡，所以讓卑職趕了過來。”

劉一斤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慌忙對著眾人介紹起來。

夢瑤等人得知了午左的身份後，紛紛告退。

“大將軍，你這一次可是有點草率了。”

午左剛坐下來，臉上的喜悅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劉一斤一愣：“午將軍何出此言。”

午左輕咳一聲，神情肅穆地道：“傳長公主密令！”

劉一斤一愣，剛要起身，卻被午左眼神制止：“大人坐著聽就是了。”

“長公主說，大將軍難道不知道軍令如山，軍情至上的道理嗎？”

“如今左右路軍已經達到邊關，而你這個主帥卻遲遲不見蹤跡，雖然你是在這裡清剿彌勒佛教的事情，但是你想過邊關數十萬兵馬的安危了沒？”

“如果此時大夏攻城開始，而你這個主將卻不在，軍中所有事情不能調配，你就算是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午左輕咳一聲：“大將軍，這是長公主的意思。”

劉一斤內心也是尷尬無比。

“明天是陛下和長公主規定援軍到來的最後一天了，若是大將軍不去的話，難免會貽人口實。”

劉一斤嘆息一聲：“可是這裡的事情怎麼辦？”

午左眼珠子一轉道：“大將軍可以將將軍令印交給長公主，然後再請假幾天。”

“請假？”

劉一斤愣了片刻：“打仗還能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