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聽到了外面風雪中,隱隱響起了腳步聲雖然很輕,卻仍是穿透了風雪,傳入了她的耳中。

這個時候,會有誰呢?

會是蒼離淵嗎?

顧九清瞬間戒備起來,本能便釋放了神識探查起來。

外面風雪交加,除去嗚咽的風聲,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茫茫的雪地上,甚至連一個腳印都不曾留下。

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嗎?

大約是這些天一直提心吊膽的,乍然鬆懈下來,卻是不適應了!

“怎麼了?可是飯菜不和胃口?”郝雲川一臉關切的道。

“沒有,很美味。”顧九清淺淺笑道。

其實合不合胃口他也不知道,因為早在很久之前,她便發現自己的味覺正在慢慢的消退。

倒也不是說完全的消退,只是那些原本對於她來說,非常美味的食物,卻是失去了它們本該擁有的味道。

反倒是那些藥材的濃郁的氣息,她還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品嚐出來。

大約是因為妖靈的緣故,這些日子以來,閒暇時候,她一直在努力吸收著玄玉的力量。

她的力量早已今非昔比,味覺消退,也只是她付出的代價而已。

她如今,甚至都不怎麼需要進食了。

只是吃多一點平常的食物,她的腸胃都會很難受。

只是不忍拂了他們的好意,她還是勉強吃了一點。

但很快,她便徹底吃不下了。

她如今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面上卻仍是強撐著。

“小姐,你怎麼樣?”雪瑩越發的關切。

“沒什麼,我想出去走走。”顧九清道。

“可是外面風雪正大呢!”雪瑩擔憂的道,“小姐有什麼事,吩咐奴婢去做便是!奴婢身強體壯,不怕冷。”

聞言,顧九清卻是不由失笑。

“我要去如廁,你怕是替代不了。”

最終,她還是獨自走了出去,並且不許雪瑩跟著。

走出去沒有多久,顧九清便“哇”的一下,將胃裡的食物,全給吐了出來。

吐的厲害了,她甚至還嘔出了幾分血腥氣。

“明明不能吃,你為什麼還要吃?吃了卻是自己遭罪。”一旁再次響起了意歡的聲音。

顧九清擦了擦唇角,冷聲道:“我願意。”

“那你自己遭罪自己受著吧!”意歡著實挺無語的。

“陪我走走吧!”顧九清淡聲說著,跨步走了起來。

妖靈的緣故,她的周身不沾一絲風雪。

甚至是隻要她願意,哪怕她走在雪中,也可以踏雪無痕。

但是她沒有,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這空曠的院子裡。

曾經這裡面住滿了老弱病殘的將士,每一次白江影帶她過來,這些爺爺伯伯們,都會帶著她採摘各種各樣的野果,還帶她掏鳥摸魚,當真好生快活。

那分明是原主的人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故地重遊,那些記憶卻是分外的清晰,清晰的好似是她親身經歷的一般。

大約是她藉著這個身份,生活的太久,早已變成了真正的顧九清了吧!

走著走著,她走到了那棵她時常攀爬的樹下。

樹上也被掛了紅綢,顯得很是喜慶。

顧九清順勢爬上了樹枝,如幼時一般,坐在了上頭。

她撤掉了妖靈的屏障,任由風雪吹打在她的身上。

很快,她的身上便落下了一層積雪。

見狀,意歡道:“你瘋了?快下來!當心受了寒!”

顧九清卻並沒有下去,反而風吹著她,讓她的神智更是清醒了幾分。

“意歡,你有沒有感覺,一切美好的不太真實?”顧九清喃喃道,“今夜明明很幸福,為什麼我卻感覺融不進去。”

意歡沒說話,只是仰頭望著她。

她坐在樹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顯得分外孤寂。

孤寂的,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她的周身,都透出了一股疏離感。

“廢話!”意歡緩過神來,低聲罵道,“你大晚上的,風雪交加時候,坐在這冷冰冰的樹杈上,肯定融不進去啊!

你現在,應該去和他們一起包餃子!讓自己忙起來!我看你就是閒的!”

聞言,顧九清卻是不由失笑。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太閒了。”顧九清說著,便從樹上跳了下來。

遠處有人放起了煙花,還有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倒是真有些過年的氛圍了。

她抖掉了一身的雪,款步朝著屋子走去。

意歡看著她,忽然道:“我想,他可能是想叫你好好過個年吧!”

“什麼?”顧九清詫然道。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他一直沒有抓你嗎?”意歡道,“我覺得,他應該只是想讓你好好過個年。”

顧九清,“……”

她沉默片刻,最終嗤笑道:“我覺得你想的有點多!可能只是他想要陪風箬羽好好過個年,大過年的,不想滿世界的來抓我!”

“他要是真想抓你,早就抓了!”意歡冷嗤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有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

“天玉啊!”意歡指著她腕上的手鐲道,“你和蒼離淵一人一半,就算你遠在天涯海角,他也能夠輕而易舉的找到你!”

意歡的話,叫她渾身的血都跟著涼了一瞬。

天玉,她卻是把這個給忘了!

顧九清當即打起了精神,快步的進入了房中。

“郝伯伯!雪瑩,我還有點要事,必須馬上離開了!”顧九清說著,轉身就要走。

兩人卻是急忙叫住了她,“做什麼這麼急?今天是除夕夜啊!而且外面還風雪交加的!你要到哪裡去啊!明天就過年了!有什麼事,不能過完年再走嗎?”

“以後有機會再說吧!”顧九清此時心臟跳的飛快,她心中不不祥的預感越發強烈。

她分明沒有在周圍感覺到任何閒雜人等的存在,卻是莫名有種被人盯上了的感覺。

是因為這天玉嗎?

可是,為什麼她會忽略了這麼重要的訊息?

她到底怎麼了?

顧九清艱難的緩了口氣,當即轉身便走。

她意識到,自己不能繼續在此逗留了!

然而不曾想,就在這個時候,卻是忽然生出了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