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見身邊的丫鬟婆子全部突然昏倒,嚇得一個激靈,色厲內荏的喊道:“誰?究竟是誰?出來!我不怕你。”

蕭凝音讓護衛長去召集人手,她和堂主兩人同時撕下隱身符,慢悠悠地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你們是誰?”柳氏第一眼看見的人是堂主,一個他根本不認識的男子,這個男人看起來還不好惹,她不由得有些心慌。

待柳氏的目光移到蕭凝音身上時,心中的慌亂卻突然沒有了。

她走過去,就想把蕭凝音從椅子上扒下來。

堂主不等蕭凝音出手,輕輕一揮手柳氏就被他的掌風拍到地上。

“是你在我家裡裝神弄鬼!”柳氏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氣得她指著蕭凝音的鼻子罵道:“我記得你,你叫蕭凝音,是夏敏君的外孫女兒。你偷偷摸摸進入別人的家裡,就是夏敏君的家教嗎?”

“來人!來人啊!家裡進賊了,快來抓賊啊!”柳氏罵了還不解氣,衝著門外大喊起來。

可她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有人進來,不由有些驚疑不定。

“你喊啊!繼續。”蕭凝音似笑非笑的看著柳氏:“你這個院子裡我已經佈置了一個結界,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有人聽得見你的喊聲。”

“結界?你一個小孩子,怎麼會佈置結界?”柳氏根本不相信蕭凝音的話,“小孩子家家的說大話,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

蕭凝音沒有理睬柳氏,冷冷地說道:“柳氏,十八年前,域主夫人是被你暗害的吧?”

“關你屁事!”柳氏隨口罵了一句,接著她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是啊,李麗君那個賤人,就是被我害的!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柳氏聽見自己說出的事情,嚇得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怎麼把心中的隱秘說了出來。

可是不管柳氏願不願意說,她既然開了頭,就不可能不往下說了。

於是,堂主就看見令人詭異的一幕,柳氏明明不想說,她甚至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可十八年前的事情還是原原本本的從她嘴裡說了出來。

十八年前,柳氏無意間發出李麗君孕吐,就假意上前關心了幾句。她得知李麗君還沒有告訴夏君毅她懷孕的訊息,柳氏眉頭一皺,有了主意。

柳氏哄著李麗君,告訴她懷孕三個月之前,不要讓人知道,最好連夏君毅都瞞著。因為胎兒剛剛懷上,被人知道了容易嚇著孩子,很有可能就會落胎。

柳氏又告訴李麗君,要想孩子平安,在送子觀音生日的那天,要去廟裡還願。兩人把天域靈驗的寺廟都理了一遍,發現李麗君孃家附近的那個寺廟裡的送子觀音最靈驗。

柳氏就給李麗君出主意,讓她去廟裡還願,順便還可以回家看看父母。

李麗君聽了柳氏的,就給夏君毅說要回趟孃家。

夏君毅給李麗君派了一支護衛隊,李麗君就啟程了。

柳氏讓柳家的暗衛出動,冒充土匪在半路截殺李麗君。

事情成功之後,柳氏才知道李麗君居然帶了那麼多錢財回孃家。

當時她看著一匣子的鉅額金票和幾大箱珠寶,都震驚了。

柳氏知道夏君毅有錢,沒想到有錢到了如此地步,李麗君不過是回一次孃家,居然帶走了這麼豐厚的禮物。

她就想不通,夏君毅對妻子的孃家人都如此大方,為什麼對自己的兩個弟弟卻如此的摳門?一個月一房才給十萬兩銀子做嚼用。

這也更加堅定了柳氏想要替兒子拿下天域之主位置的決心,只要拿到那個位置,他們家就會有用不完的金錢。

柳氏卻不知道,李麗君那次回孃家,其實也是順便幫不死殿送一些東西。包括黑匣子裡的鉅額金票和柳氏暗室裡的那些金銀珠寶玉石古玩,全都是不死殿的財物。

蕭凝音見柳氏說完了,也沒有說到李麗君母子在雪域的事,不由得問道:“柳氏,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們?”

柳氏不解:“我都說了啊!當看見李麗君乘坐的馬車七零八落的摔在懸崖底下,當看見李麗君被野獸啃得只剩下骨頭的屍體,我心裡有多痛快!”

“哼,憑什麼她一嫁進夏家,就處處壓我一頭。這一下好了,她和她的孩子都死了,再也沒有人搶我兒子的域主之位了。”

堂主氣得牙癢癢,上前衝柳氏扇了幾個耳光,把柳氏打得鼻青臉腫。

即便如此,堂主依然難解心中之恨,指著柳氏的鼻子憤怒地罵道:“就憑你的兒子,也想做域主,想得美!”

柳氏痛得不停的哀嚎,蕭凝音隨手點了一個柳氏身上的止痛穴位,又旁敲側擊的問道:“柳氏,雪域狼牙堡堡主易茂成和他的妻子花氏,與你是什麼關係?”

柳氏疑惑的搖頭:“狼牙堡堡主,我不認識。我都沒有離開過天域,怎麼可能認識天域之外的人?”

蕭凝音見柳氏的表情不似摻假,沉思半晌,又問道:“你可知道易茂成夫妻救了李麗君,並且還侍候她生下了孩子。”

“什麼?”柳氏聞言霍然站起時,震怒不已瞪著蕭凝音吼道:“李麗君那個賤人居然沒有死!怎麼可能?當初他明明告訴我,李麗君必死無疑。事後不是還找到了李麗君的屍骨嗎?”

“他?”蕭凝音敏銳的感覺到了柳氏話中透露出來的資訊,急切的問道:“他是誰?”

柳氏一臉茫然:“他、他是——”

她突然抱住自己的腦子,哀嚎起來:“啊~,我的頭好痛了。他究竟是誰啊?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不死殿分堂堂主正在等柳氏說出那人的名字,沒想到她居然把人忘了,急得他都上火了,衝上去就抓住柳氏的衣襟一巴掌再次拍下去。

“柳氏,你最好別裝瘋賣傻,不然老子殺死你!”

柳氏被打得趴在了地上,委屈得嗚嗚哭泣:“我是真的記不得他是誰嘛,嗚嗚,你為什麼還要打我?”

蕭凝音一躍而起,跳到柳氏身邊,她伸出右手放在柳氏的頭頂上。

堂主不解的問:“少主,你這是做什麼?”

蕭凝音淡淡地說了一句:“讀取她的記憶。”

堂主嘴角一抽,差點就脫口而出:你有這本事為什麼不早點用?

他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問出口,不然可就是對蕭凝音的大不敬啊。

蕭凝音釋放出靈識,去探查柳氏的記憶。

她厲聲喝道:“柳氏,告訴我他究竟是誰?不然我殺了你!”

柳氏嚇得拼命去想那個人,蕭凝音就從柳氏的記憶裡看見了一個身披長髮,帶著一張蝴蝶面具的大鬍子男人。

就算是蕭凝音,也無法透過這樣的模樣,分辨出那男子的真實容貌。

看來蝴蝶面具和大鬍子,都是男人隱藏自己身份的道具。

如此看來,柳氏倒也沒有撒謊。

突然,蕭凝音感覺不對,她察覺到柳氏身體裡留有別人的一道神識,也就是那道神識,讓柳氏想不起來那個人的模樣。

蕭凝音悄悄地吐了一口氣,幸虧她在審問柳氏之前,佈置了一個結界,不然她與柳氏的對話,都被對方知道了。

有這樣本事的人,除了邪主和他的手下,蕭凝音想不到有其他人。

蕭凝音嘴角微微揚起,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她猛然對著柳氏畫了幾道符,切斷了柳氏與那道神識之間的聯絡,然後釋放出神識將那道神識包住,再猛然一拽,硬生生將那道神識拽出了柳氏的身體。

堂主和柳氏看不見,蕭凝音可把那道神識看得清清楚楚,這神識就是一個縮小版的人影,蕭凝音能夠從它看出神識的主人究竟是誰?

蕭凝音震驚的發現,這個人居然是花氏本人。

可柳氏的記憶裡,根本就沒有花氏這個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蕭凝音有些糊塗了。

由於蕭凝音拽出那道神識的手段過於暴力,柳氏體力不支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啊~”

“啊~”

“啊~”

三聲慘叫聲突然在府裡響起,蕭凝音與堂主再次貼上隱身符過去檢視,發現是夏君睿和他的兩個兒子幾乎在同一時間裡走火入魔了。

此刻,夏君睿父子三人看起來都很慘,一個個披頭散髮的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侍候三人的下人嚇得手忙腳亂,有的去找大夫,有的去打水給他們洗臉,有人急匆匆去找柳氏。

蕭凝音走過去替幾人探查了一遍,發現是他們修煉的功法有問題,她差點還以為是堂主賣了假的丹藥給夏君睿。

如此看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他們的惡行了,弄了一本假的功法來害他們。

蕭凝音和堂主就在旁邊冷眼看著大夫為三人施救。

別說這大夫還有點能耐,給夏君睿父子幾人紮了幾針銀針,就把他們體內混亂的真氣理順了。

夏君睿父子剛剛好一點點,外面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是護衛長帶著軍隊前來查抄夏君睿的家了。

府裡的管家急匆匆的攔住了士兵們進門的腳步,衝護衛長不滿的大聲斥責道:“護衛長,沒有域主的命令,你們怎麼敢查抄我們府邸?我們家老爺好歹還是域主的親兄弟!”

“搜!”護衛長舉起刀,用刀背將管家砍昏,並且讓人把管家綁了。

他自己則帶著人,直接朝主院而去,柳氏的房中,黑匣子還放在桌子上。

護衛長拿起黑匣子,開啟看了看,金票都在,這才拿在手中,帶著人進了暗室。

他的親信,專門拿出紙筆,將暗室裡的每一件東西都記錄在案。

護衛長出了暗室,昏迷的柳氏已經被綁了起來。

軍隊在夏君睿的府邸抄到了很多好東西,這些東西可比他們在離宮裡的東西好太多。

離宮裡面他們住的地方,上一次可沒有搜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

可見,夏君睿這隻老狐狸,把真正的好東西都藏在自己的府邸裡了。

此刻,夏君睿府邸外面已經吵翻了天,圍觀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有意無意的把事情往夏敏君身上扯。

“這夏敏君還真的太囂張了!回來第二天就慫恿域主把二爺的家給抄了,可真夠狠啊!”

“可不是嘛!昨天她剛回來,就把二爺三爺趕出離宮。今天又找人來抄家,你們看看她這趕盡殺絕的架勢,是不是想讓她的兒女做域主啊?”

“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哎!天域怕是要變天了。”

“這也太猖狂了吧?也不知道收斂一點。”

“哼,域主如果讓夏敏君的兒女做繼承人,我們這些世家絕對不會同意!”

“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也不會同意!”

圍觀者一個個搖頭嘆息,人人自危。

當府裡的所有人被押出來,有人甚至攔住他們的去路。

“護衛長,你憑什麼抓二爺一家人?今日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就不讓開!”

此時,柳氏已經醒來,她看著那些攔住去路的人哈哈大笑。

“對,就這樣,讓他們給出一個說法!”柳氏囂張至極:“老孃不就是派人裝作土匪,殺了李麗君母子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的兒子是未來的域主,老孃想殺誰就殺誰!”

圍觀者聞言大驚,有人不由得想起十八年前域主夫人慘死那一幕,震驚得看著柳氏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柳氏這些年住在離宮,上敬公婆,下善待兄弟和子侄,大家都以為她雖然嫁了一個庶子,卻是女子溫良恭儉謙的楷模。

誰知道,就是這樣一個在眾人心中完美無缺的女人,卻是殺害域主夫人的幕後真兇。

夏君睿已經清醒過來,聽見柳氏的話嚇得臉色都白了。

半晌之後,他大聲喊道:“柳氏,你休得胡言亂語!你們究竟給柳氏吃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藥,她怎麼會說這些自己根本沒有做過的事情?”

夏文軒也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大喊:“護衛長,你們就算是想要冤枉我們一家人,也用不著把域主夫人當年的慘死栽贓在我娘身上啊!”

夏菲菲眼珠一轉,掩面哭泣:“你們太過分了,居然用迷失心智的藥,讓我娘承認殺了大伯母。我娘那麼善良,平時連一隻螞蟻都不願意踩死的人,怎麼可能害人?”

圍觀者聽了夏君睿父子幾人的話,不由得又懷疑起護衛長他們來了。

有人甚至腦子裡靈光一閃,質問護衛長道:“護衛長,當年暗害域主夫人的人不會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