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學堂迎來了第一學期的第一次考試。現在孩子們還不能完全明白考試是什麼,只知道講桌前的先生讓大家把書收到講臺上去,自己的座位上則只可留下一支筆和一小盤墨水。

是的,如今孩子們已經可以用筆墨了,雖然那字寫的歪七扭八,但至少是能看出個字。而最初學字用的沙盤已經閒置在一旁,趙雲蘭還打算留下給下一批孩子使用。

“大家坐在位置上,一會兒發下試卷後聽到外面的打鈴聲才能動筆。寫題期間不可以交頭接耳討論問題,更不允許隨意走動,只能自己做自己的題,等到再次打鈴大家就必須停筆交卷。考試期間若有違規者,該考生則這堂考試作零,並且不參與本學期的評優。”

趙雲蘭和陳崇民在講臺上講完考試注意事項,確保每位學生都聽清楚後才開始下發試卷。關於評優,趙雲蘭之前有在一個早會上簡單講過,評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不能違反校紀校規,這誠信考試自然在其中。

‘叮鈴鈴~’今日上午文科考試打鈴則是黃元負責。

教室裡,趙雲蘭小聲提醒道:“開始動筆。”之後便坐在講桌前看著下面的孩子們,第一次考試孩子們還有些摸不準頭腦,看著桌上鋪開的試卷,有些字認得,有些字卻不認得,但先生都說可以動筆了,孩子們聽指揮般的拿起筆。

趙雲蘭坐在上面不再說話,看著所有孩子由開始的迷茫看著自己到一個接一個的埋頭看試卷後,便不再盯著學生了。

窗外的麻雀時不時嘰喳的叫著,孩子們時而摩挲著試卷發出‘颯颯’聲,兩位先生各自坐在講桌旁,靜靜的等待著時間流走。

‘叮鈴鈴~’黃元再次打了鈴,趙雲蘭起身,再次提醒道:“孩子們,停下筆了,現在每一列,從最後一排往前傳,把試卷挨著傳上來,等我收好試卷才能出教舍。”

簌簌聲響起,孩子們依舊沒敢說話,只按著趙先生的吩咐把試卷傳上去。另一間教舍裡,陳崇民也是這般收好試卷。待兩位先生走出了各自的教舍,學生們這才急匆匆地往外走,這都是要趕著去茅房。考試時間是平日的兩堂課之久,期間並不能出來方便,好些個孩子考前沒去解決只能憋著等著。

倒是一些年紀小的孩子,這會兒看著幾個哥哥姐姐們往茅房跑被逗的樂呵呵的,平日裡,趙雲蘭一下課就要叮囑著幾個年紀小的去一去茅廁,久而久之習慣了打上課鈴前去一趟茅廁,所以這一次幾個年幼的學生能坐的住兩堂考試還多虧了咱們趙先生。

回到休憩室後,陳崇民才呵呵一笑,不由得搖搖頭道:“難得一節課不用講話。”

趙雲蘭也點點頭,微笑著贊同陳先生的話。

黃元也看過來,說著接下來體課考試的安排,“我打算等孩子們吃了午飯再考體測。”

趙雲蘭:“可以,你自己安排好便是。今日考完就可以放幾日假了,剛好趁這幾日把後院兒的草抓緊鋤完,我已經定了些磚頭後日就有人來砌豬圈和雞棚。”

“好,下午開考前我會安排下去,那幾個孩子應該能做完。”黃元應著。

學堂的雜活兒是算在助學計劃裡的,一般有任務的話,幾位先生會提前安排,就像今日這除草的活兒一樣。如果沒有趕時間的活兒,那些加入了助學計劃的學生就會自己找些活兒幹。

學堂的建設還在一點點的完善中,如今學堂要養豬養雞,不可能只靠著幾個孩子做活兒,畢竟孩子們的主要任務還是學習,趙雲蘭就想著再招一個人來負責後院兒的事,之後助學幹活兒這一塊就都交給這個人安排。

下午體測進行的挺暢快,孩子們在認字方面學的慢,但是這體課上打拳倒是學的很順利,所以這一次考試情況也給黃元帶來了不少的成就感。

體測結束後,除了幾個需要留校做活兒的學生,其他孩子都收拾收拾回去了,這一次放五日的農假,住校的孩子們也要趁此時間回去裝一些行李過來。

學生們都走後,學堂就剩三位先生,趙雲蘭已經批改完試卷,陳崇民因為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做的比較慢些,這會兒還在埋頭批改。

“那二位先生,我就先回去了。”趙雲蘭向二位先生告辭離去,倒是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秦家村的莊子上。

“老秦,最近這番椒苗怎麼樣?”何文比趙雲蘭先一步來了莊子上,今日趙雲蘭出門前就吩咐了何文下午一起來莊子一趟,現在莊子上的事是交給秦八叔來管著。

“何總管,最近這番椒長得壯實起來了,上午剛檢視過,差不多都站住腳了。”老秦頷首認真的回答。

老秦是這秦家村的村民,排行八,村子裡都叫他秦八叔。如今他家就剩下他和老妻以及孱弱的女兒和一個嗷嗷待哺的奶娃娃。

起初趙雲蘭聽到老秦這事也是覺得可氣可笑,秦小蓮那夫家,如今算是前夫家簡直是混賬,得是多歹毒的心思才能給小孩子加個剋星的由頭。就因為秦小蓮生產遇到夫家那老爺子嚥氣,倒是被他們顛倒黑白,本來那幾日那家的老爺子就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秦小蓮在夫家一直過的不好,這懷孕期間就沒穩當過,再遇上老爺子生病,挺著個大肚子還得照顧一家老小。就這麼一直扛到孕晚期,那老頭兒病情嚴重已經吃不下飯了,秦小蓮日日祈禱著老爺子能挺過這一陣兒,上天或許是沒聽到祈禱,最終老頭兒還是沒能挺過來。就在操辦後事的時候,本就勞累的秦小蓮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導致提前發動了。

這摔了一下胎位有些不正,秦小蓮折騰了好一夜,自己險先也跟著去了,該是她的求生意志力很強大,肚子裡的寶寶也感受到了,最後總算是生出來,是個蔫兒巴瘦小的孩子,只是因為在肚子裡憋的太久了,孩子氣弱,看著像是活不了。穩婆說得吃些藥養一養,大人孩子都要吃藥,能不能養起來就另說。前夫家看著這種情況只覺得孩子養不活,就連生了個小子也開心不起來,再聽到秦小蓮往後也無法生產,更是不樂意,就這麼的找了個'剋星'的惡毒由頭打發了母子二人,直接連夜送到秦家村。

秦八叔看著一身血淋淋的閨女和外孫,拎著鋤頭就衝過去,對方人多,幾下就把秦八叔打翻在地,好在秦家村人團結,聽著動靜出來幫忙,最後秦家村這邊派人去夫家那邊拿回來了嫁妝,前夫家陪了一吊錢給秦八叔,之後給了一封休書和斷親書,以後孩子姓秦。

秦小蓮嫁過去沒多久就受了夫家刻薄,男方家拿捏著秦家人口單薄掀不起風浪。秦小蓮原本還有個大哥,只是早些年被徵去當兵了,如今音信全無,這麼多年來家中就剩下兩個老人。婚後秦老八夫妻倆對姑爺百般好,就是希望用真心換真心,讓自己女兒能在夫家過的好一些,結果滿腔熱心餵了狗,換來的是血淋淋的閨女。好在閨女保住了一條命,只是現在身子弱的很,天天靠藥養著,小孩兒也弱,倒是也活了下來。

秦八叔就是第一批來莊子上幫工的老弱病殘之一,那會兒女兒還在夫家,家中已經是因為貼補閨女和女婿快要揭不開鍋了,還好莊子招工這才給了一絲喘息。

在莊子上做活兒時,秦八叔也很賣力,而且農活兒上的事做的上心,因此何文就記下了這個人。沒多久就聽到秦家遭遇了這些糟心事,何文認真評估了秦老八這個人,想著幫他家一把,之後就向趙雲蘭請示一番想要給莊子僱個莊頭。

趙雲蘭聽了後也爽快同意了,何文需要從莊子裡解放出來,畢竟府裡還有一大堆事需要何文來管理,當然莊子不可能只有外人管,何文還是在府裡抽了個老實勤快的去莊子上盯著。趙雲蘭對何文的安排還算滿意,如今何文是有些大總管的模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