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除了找野草跟砍木材,村裡輕易不給人進出,等到糧食長成了,更不能放陌生人進村了。

尤其他們村離官道還不遠,太打眼了。

長樂村原本是個兩百多戶的中村,如今只剩下四十來人。除了瞎眼的老頭要守在村口,江家也住慣了那間瓦房,其餘人全被集中住到村中間了。

江月估摸著過了四月中,雨水少了。

她摸摸江年的胳膊,畢竟不是大夫,不敢下定論,只讓他繼續養著,儘量不動。

今日,他們要帶村裡人上天峽山去砍大樹木,要做大木桶儲水。

從那些沒人的房子裡找出了不少缸和水桶,村裡還有三口井,但是旱災把大家夥兒都嚇出陰影來了,能存水就儘量多存些。

村後的黃泥被挖的差不多了,最多隻能用來燒些小碗小陶罐之類的,裝東西。論儲水還是得用木桶。

從官道上走,要走上兩天才能到天峽山。若是從長樂村的小路繞過去,走上四五個時辰也就到了。

這路程也不近,只是村子附近能用的木頭全都被砍光了,他們沒辦法。還是江家主動說帶他們上山,才動了心。

村長要在村裡坐鎮,從挖陷阱的人裡調出八個壯漢,彆著柴刀,跟在江家後頭走了。

他們信任江家。

趁著天光微亮,十人在村裡人的眼神送別中出發了,這走一趟,當日肯定回不來,估計得後日才能回到了。

江年不顧大家的眼光,硬是把江月背到背上走。

江月耳朵紅透了,能感覺到身後那些調侃的視線。

她湊到耳邊,“崽,你把我放下來吧,我現在不累。”

江年搖頭,還把她往上提了提,“我只能用右手扶著你,你抱穩了。不讓背,我抱著你也行。”

像抱小孩一樣抱著?那更羞恥了!江月把臉埋在他背上,不再說話。把口罩拉起來,就當不要臉了。

他們走到半路,太陽就高升到半空。本還是微涼的天氣,走了一路走到渾身發熱。

他們換了另一邊上山。

那一頭離府城遠,沒遇著其他上山的百姓。才走到山腳下,就見到了不少大樹。

因著之前地動的緣故,不少樹木倒下了,再曬兩天就乾透了,現成的好柴。

村民們喜得不行,稍稍休息會兒,拿出柴刀就開始選好木頭。現在得先找能做木桶的木頭,柴後面再找。

江月兩人說他們要上山頂一趟,等天黑前下來。現在已經是半下午的時候了,也不早了。

村裡人都沒說啥,只提醒他們注意安全。江家人在村裡地位特殊,都知道這兩口子有能耐,別說江年手還傷著,就是平常,也沒人會想要他們幫著幹活兒。

江年一步一個腳印,就算是單手揹著她走山路,也是穩穩當當的。江月抱著江年的肩膀,“你說那幾只還在山上嗎?”

江年搖頭,“不知道。”

他們直接去了之前的那個洞穴,已經被塌下來的石頭堵住了洞口。

江月透過石縫往裡看,黑乎乎的一片,沒聽到動靜。

好在,江年沒有在這裡聞到他們的氣味,說明已經離開了。

突然,“呼哧呼哧”的聲響,兩人猛地轉頭,一頭騾子朝他們衝過來!

江年擋在她身前。

那頭騾子跑到跟前,就停下了,低下頭低聲嘶叫。

江年摸摸它的頭。

是他們的騾子回來了!

江月走上前,高興地順順它背上的毛。不愧是她養出來的騾子,知道回原地等他們!聰明!

在山裡不缺草吃,但它的肚子還是小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山裡猛獸多,給它嚇瘦的。

江月抱著它脖子,哼道,“這回知道我們對你有多好了吧?下次還敢不敢亂跑了?再遇到頭老虎,準把你吃掉!”

騾子哼哼了幾聲,鼻孔裡噴出氣來。也不知道是不服氣還是害怕。

兩人一騾轉頭去了那片竹林。

江月在一片長老了的春筍裡,找到了十幾根嫩筍。夠湊一盤子菜了。

騾子伸長脖子喝水,而江年則盯著湖裡的魚。過了幾個月,湖裡的魚又長大了不少,看著很是肥美。

“別看了,你那手臂不能使力。我們下山,找那些村民上來撈魚吧,我們就蹭幾條,回去做烤魚吃。”

江年點頭,他口重,覺得烤魚比魚湯好吃。

他們動作快,回到半山腰,那些村民已經整好幾棵大樹,坐著吃幹豆子。怕不小心把罐子打碎了,他們沒帶罐子,打算在山裡砍幾根竹子回去裝水用。

“嗬——騾子!”幾人驚呆了!紛紛站起來。

還是好大一頭騾子!以前日子好的時候,他們村裡也只有幾戶人家買得起騾子,這是貴价物。

“這是我們的騾子,之前地動給跑散了,它一直在山上等著我們呢,這回把它帶回去。”

“噢喲,是頭通人性的好騾子啊!”

江月笑笑,摸摸騾子的頭,然後說道,“幾位大哥,上邊有個湖,裡頭有魚。不如分兩人跟我們上去撈魚吧,我們之前在山裡生活,還藏了個漁網,可以拿來撈魚。”

“魚!竟然有魚!”

原本累到喘粗氣的幾人眼神一亮,興奮極了,想到魚肉的滋味,嚥了咽口水。

幾人商量了一下,得出結果。

“我想去!”

“好!鐵子跟柱子去吧,你們力氣大!”

“行!”

這兩人長得算是高大,年約二十出頭,正是好吃勇猛的時候,他們剛剛見到有山鼠跑過的動靜,心裡就發癢了,恨不得在這山裡打獵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