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龍賞現場的閃光燈,晃的舞城鏡介睜不開眼。

隨著掌聲漸止,閃光燈也不再閃爍。

松本清張將麥克風遞交給了舞城鏡介,顯然示意舞城鏡介發表獲獎感言。

舞城鏡介前世也是一名推理小說家,同樣靠著自己對推理小說的熱愛,拿下過許多大大小小的獎項,所以面對臺下近兩千人的場面絲毫沒有怯場。

站在聚光燈下,感受著新人們的崇敬眼神,前輩們的欣賞目光,舞城鏡介心裡很是滿足,當即舉起夏洛克·福爾摩斯獎盃,用充滿魅力的聲調,對臺下眾人開口說道:

“我叫舞城鏡介,七天前,我還住在足立區內,一個破敗的房間裡過著食不果腹的人生,結果搖身一變,我就站在這裡,成為了萬眾矚目的推理新星。”

“雖然那時候的我很貧苦,吃了上頓沒了下頓,最慘的時候,我甚至要去超市裡的試吃區,靠試吃來維持生活。”

“可即便如此,我也從沒放棄過推理小說的寫作,因為我清楚的知道,憑藉著我的能力,我總有一天,會站在這領獎臺之上!成為被你們欣賞和仰慕的存在!”

舞城鏡介的話,讓臺下的眾人有些訝然失色。

因為大部分獲賞者,都是一副謙卑和低調的姿態。

他們完全沒想到,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舞城鏡介,居然絲毫沒有謙卑的態度,反而顯得狂妄十足!

雖然在曰本作家群體中,風流債,騷擾醜聞,私生活糜爛,性格狂妄,人品低劣是十分常見的事。

很多作家都喜歡將這些東西,稱之為“文人風骨”。

但在推理作家群體中,卻並不存在這種“風骨”,因為大部分推理作家筆下痛斥的社會,就是這樣骯髒混亂,狼狽不堪的。

所以實際上在推理作家的群體裡,幾乎都十分排斥那所謂的“文人風骨”以及狂妄的性格!

就在臺下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

舞城鏡介掃視著臺下眾人的反應,臉上露出了笑意,將話題調轉了回來。

“大家聽到我的話,一定會在心裡想‘哇!這傢伙怎麼這麼狂妄?怎麼一點也不知道謙虛?這樣狂妄的人怎麼配獲得登龍賞呢?’。”

舞城鏡介望著臺下迷茫的眾人繼續說道:

“我相信臺下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那就由我來解答你們心中的疑惑吧!”

“我之所以能夠獲得登龍賞,是因為我清楚地知道,僅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站在這領獎臺之上的。”

“而我今天能夠光鮮的站在這裡,主要多虧了兩位能夠賞識我,欣賞我,願意為我奔走,與我並肩前行的人!”

“雖然我並不知道他們在我的背後,付出了怎樣的努力,做出了多麼大的犧牲,但我卻清楚的知道,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的存在,我舞城鏡介今天才能站在這裡!!!”

舞城鏡介看著臺下眼中含淚的江留美麗,宇山日出臣,高舉握著獎盃的手:

“宇山先生,江留小姐,你們看到了嗎?”

“這個獎盃不光屬於我,也同樣屬於你們,因為它是我們共同的獎盃!”

“現在,我要請你們二位上臺,與我共享今日的榮光!!!”

舞城鏡介這一番慷慨激昂的感言,讓臺下眾人明白了舞城鏡介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報挖掘自己,賞識自己,幫助自己的宇山日出臣和江留美麗。

而在場的許多人,都曾參加了五天前的登龍賞評選環節,見識過了江留美麗在臺上英姿颯爽的風采!

自然對江留美麗這位雜誌部主編,心生欽佩!

於是現場再次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江留美麗,宇山日出臣,在眾人的掌聲中,踏上了講臺。

宇山日出臣從事出版部編輯工作,已經足有十五個年頭,期間挖掘了無數的推理新人進入行業之中。

雖然這些新人中,沒有人得到舞城鏡介這種,能夠讓大宗師松本清張親自頒獎的機會。

但無論是誰獲獎,感謝的不是自己的父母,就是自己的妻子丈夫,卻從沒有一人感謝挖掘他們的編輯宇山日出臣。

所以,這是宇山日出臣從業十五年以來,第一次被點名感謝,也同樣是第一次登上頒獎典禮!

即便宇山日出臣是個年近四十的大男人,在如此熱烈的掌聲中被舞城鏡介叫到臺上分享喜悅,也還是激動的掉下了兩行淚水!

舞城鏡介本來只是想和宇山日出臣擁抱一下,誰知道宇山日出臣一走上舞臺,直接就給自己來了一個結實的熊抱!

巨大的衝擊力撞得舞城鏡介肋骨都隱隱作痛!

舞城鏡介揉了揉肋骨,本來是打算讓宇山日出臣在現場說兩句臺詞的,誰知道這老小子竟然是個“勢利眼”!

手一鬆開,就從懷裡掏出了紙筆,跑去和一旁的松本清張要簽名去了!

見此情景,舞城鏡介便望向了正用手指抹著眼淚的江留美麗,張開了懷抱。

江留美麗看到舞城鏡介朝自己張開了懷抱,心裡自然是開心的。

但江留美麗卻擔心,自己和舞城鏡介在臺上的舉止過於親密,會讓臺下的媒體大作文章。

於是,江留美麗只能忍住心中想要擁抱舞城鏡介的悸動,握住了舞城鏡介的手。

舞城鏡介並不知道五天前江留美麗為了自己,甘願放棄職業生涯怒懟評委的事,也不明白江留美麗心中的顧慮,更不懂江留美麗這麼做是在為了他的前途著想。

只是見到江留美麗不願和自己擁抱,竟如此生分的握住自己的手,舞城鏡介臉上露出了失落與痛苦的神色。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吧?

任誰撞見自己在混浴池裡和恭子光希的事,都會覺得自己就是個朝三暮四花心的色鬼吧?

明神清音也是,江留美麗也是。

在那種巧合之下,任誰都不會相信自己的吧?

舞城鏡介臉上覆雜的表情,全部被心思細膩的江留美麗收入眼眸。

這讓江留美麗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做法雖然不會讓媒體大做文章,但卻也造成了舞城鏡介對自己的誤解!

可現在該怎麼辦?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解釋嗎?

讓自己把本該屬於舞城鏡介的榮耀時刻攪的一團糟嗎?

江留美麗輕咬下唇,低下了頭,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現在發生的一切。

松本清張雖然五天前沒在現場,但是卻從三好徹口中聽說過,江留美麗像是鈴繪小姐一般,為舞城鏡介與評委們展開了激烈的對峙!

身為這個世界上描寫女性最厲害的社會派鼻祖,松本清張自然明白江留美麗那複雜的愛,更清楚江留美麗為何不願公開自己對舞城鏡介的情感。

眼見舞城鏡介眼露失落,江留美麗欲語還休。

松本清張自然想要暫時將二人分開,避免讓二人產生誤會與隔閡。

“舞城老師?感謝歸感謝。”

“你拉著江留小姐的手,不鬆開算是怎麼回事?”

松本清張一句半開玩笑的話,分開了江留美麗和舞城鏡介二人緊握住的手,隨即看向了舞城鏡介開口問道:

“舞城老師,我可是聽說《一朵桔梗花》是你一夜之間寫出來的。”

“既然舞城老師是一位快筆作家,那麼應該已經有了新書的計劃吧?”

舞城鏡介雖然不知松本清張為何會突然跳出來,但好在他的突然出現,才避免了剛剛自己的失態。

“新書的話……我確實有在寫,而且已經寫到了尾聲。”

松本清張原本只是想打斷舞城鏡介和江留美麗的尷尬局面。

卻不想舞城鏡介還真的有在寫下一本書,且已經進入了尾聲!

饒是一生創作數百部作品的松本清張也有些訝然的開口問道:

“舞城老師,你寫的是長篇?還是短篇?”

“能給在座的各位透露一下,故事的大概內容嗎?”

舞城鏡介聽到松本清張的話,臉上的失落逐漸轉變成了自豪的笑意:

“是長篇,或者說,是超長篇?”

“故事的話?是一種全新的推理模式。”

“其中融入了民俗學,妖怪學,心理學,腦科學,等許多新奇思想。”

“雖然我這麼說有些自大。”

“但是,我敢保證,我接下來的這部作品,是在座所有作家都寫不出來,也從沒有看過的推理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