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又到了晚上,我這一次來得早了一些,一見面孫婕就告訴我,肇事司機已經被找到了,是南邊的養殖場司機,接著就把三萬元現金給了我,還說感謝我的幫忙。其實,這件事對我來說卻是小事一樁。

“孫婕,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我問她。

“你有沒有辦法,告訴陳賢他姐姐寫給他的信的內容嗎?”

我點了點頭說不難,我清楚她這是要我當傳話筒。

果不其然,孫婕把手伸進兜裡,掏出來了一封早已被拆開的信件,遞給了我。

“這一封信,就是陳爽寫給他的,今天上午剛到的,張先生,你先看下信,然後把內容告訴陳賢吧。”

孫婕今天叫我來,是當傳話人了,難道是我想多了,錯怪孫婕了嗎?

“我想在問你一個問題。”

“有什麼問題,請問吧!”

“我想問的問題就是,陳爽和陳賢姐弟倆平日裡就靠書信聯絡往來嗎?”

“是的,陳爽她生活居住在北京,已經好幾年了。他們兩人一直保持著書信聯絡,這是他們獨特的習慣,都是定期寫信聯絡,互通一些資訊,幾乎每個月都寫。我知道,你會覺得意外,畢竟現在通訊這麼發達了,要是相聯絡,有一部手機就搞定了,不僅可以通電話還能發微信,影片聊天。可是,這姐弟倆就是這麼奇葩,偏偏喜歡寫信聯絡,陳賢說,現在通訊方便,卻把人的內心距離拉遠了,還是書信來往,這樣顯得心更近一點。而且吧,手機什麼的通話記錄容易被竊聽,畢竟現在資訊洩露十分嚴重,還是寫信更穩妥,你說是嗎?”

從孫婕嘴裡得知他們姐弟倆的習慣,我感覺還是有一些道理的,確實,未經他人允許隨意非法開拆他人信件,是侵犯通訊自由罪的行為。只不過,現在通訊這麼自由了,哪有什麼秘密可言,我甚至還覺得這對姐弟太天真了,想要考信件保密,簡直是自欺欺人。

但我還是對孫婕點了點頭,口頭認可,說領會了孫婕的意思了。

我又把信封接了過來,拿出來裡面的信開始閱讀,居然還是用手書寫的信,又問孫婕,“你有沒有打算給陳爽回信呢?”

“有這個打算,我就是想瞞著她,不讓她知道。”

這下,孫婕自己把緣由說出來了,難怪陳賢住院,他姐姐不知道,給他辦入職手續的所有簽名都是孫婕。

“就算你能模仿出來陳賢的語氣,可是字跡是獨一無二的啊,字跡你打算怎麼辦?我覺得你應該模仿不出來陳賢的字跡?陳賢和陳爽通訊這麼多次了,陳爽肯定認識自己弟弟的筆跡,你怎麼能瞞過她?”

孫婕皺起了眉頭,面露難色,應該是被我問住了,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草草地回答說:“這個嘛,你就別擔心了,我會想辦法,我會找人模仿他的筆記的!”

這句話充分暴露了她的可疑,模仿自己的人不是沒有,只是少之又少,真要找人模仿那就是給自己找麻煩,其實,孫婕不夠聰明,字跡這種東西。其實,只要找張透明的紙,沓寫下來就好了。

我為什麼知道模仿筆記的方法呢?是因為,我上小學的時候,老師很不待見我,故意把我做對的卷子分數打得很低,還要家長簽字。我怕捱揍,所以就留好了家長的字樣,然後,印著描出大人的筆記……

我知道,接下來多問無益,孫婕已經不耐煩了,她也知道跟我說得越多,她暴露出來的問題也就越多,所以,她不會再跟我多說一句話了。

於是,我也不再多問,旋即粗略掃了一下信件的內容。

“dear小賢:最近怎麼樣啊,從大學畢業後,步入社會參與工作的生活,你還適應嗎?真對不起,好久沒有跟你寫信了。因為,姐姐的工作實在是太忙了,其實,忙一點是好事,我們老闆重視我,給我提職了,所以,姐姐才忙的!你還不知道吧,你姐夫啊是個資深驢友,最愛騎腳踏車了,我週末跟他騎了幾天,剛開始挺累,但很快就適應了,我覺得很好,我希望你也加入腳踏車的運動來。姐姐實在是太忙了,不過,還是會堅持給你寫信的,你剛工作,工資應該不高吧!錢夠不夠呢?如果,缺錢花就跟姐姐說,我就你這麼一個弟弟,姐的錢都是你的。還有啊,你現在都畢業了,成大人了,該好好談個物件了,總是依賴著姐姐不好。孫婕這個女娃,你們從小玩到大,青梅竹馬,我也知道你是喜歡孫婕的,反正你們遲早會在一起的,不如早結婚。總之啊,你要好好的,姐姐和你姐夫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下班就該你和孫婕結婚了,姐等著喝喜酒啊!”

這封信的內容很簡短,姐姐還真想是個媽媽,操心弟弟的身體,怕弟弟的錢不夠花,就連終身大事都惦記上了。我都有些嫉妒陳賢了,有這麼好的姐姐照顧自己。

“孫小姐,這封信我有辦法讓他收到!”

孫婕的眼睛又泛起了光,“真的嗎?你打算怎麼做?”

“交給我好了!”

我正要動手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正是徐成成的,看來調查已經有結果了。

“對不起啊,我先接個電話可以嗎?”

孫婕沒有懷疑,說了聲輕便,我就走了出去躲到了洗手間的一個蹲便位,接通了電話。

“老二,怎麼樣啦?是不是查出來點什麼問題了?”

“嗯,查出來了,陳賢確實有個叫陳爽的姐姐,只不過,他的姐姐已經死了,而且去年就死了,因為肝癌!”

“什麼,死了?”

我又吃了一驚,我剛才還讀陳爽寫給陳賢的信,孫婕說是今天才寄到醫院的,陳爽生活在北京,從北京市到石厚市不過二百多公里的距離,郵寄時間三天足夠。奇怪的是,陳爽早在一年前就死了,那寫信的人會是誰呢?難道真的有陰謀。

“另外啊,還有個訊息,陳爽有個男朋友,準確的說是未婚夫,叫鄭冰,也有寫信的習慣,他寄發的信件收件人就是陳賢。”

事情越來越離奇了,陳賢和陳爽每個月都要寫信聯絡,陳爽先於她弟弟去世,後面就由鄭冰代替陳爽寫信給陳賢。那字跡不就暴露了嗎?除非,鄭冰會用我那個沓寫的方法,要不就是陳爽已經奪舍了鄭冰的身體。

這真是太可怕了,我實在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怕再往下想,那三觀就盡毀了。

“地生,我覺得這是太過蹊蹺了,不能按照常理來推斷。我懷疑,鄭冰就是陳賢的姐姐陳爽。”

電話那一頭的徐成成似乎被我的話驚到了,一時半刻沒有答話,過了一會兒才說:“雖然,你說的只是猜測。但,也只有你的猜測才能解釋得通這件怪事。”

“嗯,沒準兒,孫婕都被矇在鼓裡呢!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我得趕緊回去了,要不然,孫婕會懷疑我的。”

“好,你快去吧,我掛了!”

徐成成立馬掛了我的電話,我也趕緊走出了衛生間,回到了病房。

“抱歉,我接電話的時間長了點,我現在就把信傳給陳賢。”

我取刀子割破了陳賢的手指,取了他一些精血,然後拿毛筆沾了些他的血,將陳賢的生辰八字寫在了黃符紙上。

然後,又比著陳爽的信,又在寫有陳賢生辰八字的黃符紙背面抄寫了一遍信件內容。

最後,把黃符紙給燒掉了,並告訴孫婕,信已經寄給了陳賢的靈魂。

“欸,你看,陳賢的手動了一下!”孫婕指著陳賢的左手道。

我清楚,這是陳賢收到了書信的自然反應。

“真謝謝您了,張先生,您辛苦了。”

“沒事,我既然收了你的錢,就一定會辦好你的事。還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沒有了,再見!”

她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是時候離開了,可我剛走到門口就轉過身去,道:“孫小姐,你該跟我說實話了吧!”

“張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勸你還是跟我說真話吧,剛才我問你筆跡的事情你回答得支支吾吾的,我就覺得奇怪。寫信?哼哼,虧你想得出來!我已經識破你的謊言了,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只怪你的謊言太小兒科了。”

我把話說得一本正經的,孫婕頓時啞口,一臉不可置信,過了許久,她才開口說話。

“張先生,你是真的厲害,終究還是讓你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