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杜天偉激動得無以言表,連聲道謝。

我是真的有點受不了,他這過分的感謝了,道:“你再詳細跟我說一說,這個叫李果一小孩的問題,知道的多了,我也才好應對是不是?”

按照我的要求,杜天偉繼續說道:“到目前為止,李志勇帶他兒子李果一來到我這裡就診,已經有十好幾次了。我的治療沒有多少效果,也勸李志勇找別人去試試。但是,人家就認準我了,而且認準我的人不是這個當爸爸的,而是人家的孩子。還說喜歡我的脖子,挺瘮人的。不過,我還是有點高興的,李志勇說李果一喜歡我了,願意跟我說話交流,我就答應繼續嘗試治療了,畢竟像李果一這種有反人類性格傾向的人,對醫生信任有好感,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也許,就差這臨門一腳,就可以把病治好了。”

“喜歡你的脖子?那你得小心了,被讓人家把你當成長脖子毛絨玩具一樣,斬首了。”我揶揄完了,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男孩的心理障礙。

很明顯,這個叫李果一的男孩對長脖子有心理陰影,才會不斷地去毀壞長脖子毛絨動物玩具。而且偏偏只對脖子下手,這就更能說明問題了。

到現在,我一直沒有聯想到是什麼妖魔邪祟的脖子那麼長!真要有可能的話,那就只有日本妖精,軲轆首了。

我也不清楚我的判斷對還是不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畢竟沒有見到真人。現在所想的這一切都只能是猜測,毫無依據。

“你下一次約他們父子來看病,是什麼時候?”我問道。

“今天是星期五了,約的就是今天下午一點整!”

我看了下表,還有五分鐘就十二點了,時間不是很充裕,於是就對杜天偉說:“咱們先去你的門店吧,你記得跟他們介紹我,就說我也是個很有經驗的心理諮詢師。這樣,我才好問他們問題,真要是有邪祟的話,我會感受到的。”

“呵呵……”杜天偉先是一笑,接著就對我說:“時間還早呢,從白虎苑到我的小診所,走路也就是十分鐘。這樣吧,讓我先請你吃飯好了!”

有便宜不佔是傻蛋!我沒有客氣就當是自己人請客,便說道:“行,那我就不客氣啦。樓下的小吃街有家黃燜雞,做得可好吃了!價格也實惠,走吧!”

說完,我就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跟他一起吃飯去了。

……

李志勇很守時,中午一點整分毫不差,帶著自己的兒子來到了診所。

可是,我卻發現這個叫李志勇的男子臉色很不好看,再打量了一下他的兒子一會害怕一會發狂的。果然是個問題兒童,問題也是相當的嚴重。

李志勇和李果一見到有陌生人在這裡,有點不高興。畢竟,他們不認識我。

杜天偉為了避免尷尬,立刻上前來了給我們介紹了起來。

“張醫生,這就是我給你提起的李志勇,他是個好爸爸,為兒子治病可操心了。這位個頭不高的小朋友,就是患者李果一。果一,快叫張叔叔!”

李果一對我有點排斥,噘著嘴不跟我打招呼。

“志勇,來我給你介紹。這個是我的好朋友,張天航,一樣是個很出色的心理諮詢師,在治療心理障礙這方面很有造詣。”

被他誇上天了,我都有點不適應了,不過,他倒是很會說話,連我的假名字都編好了,隨口就稱呼我是張天航。

經過杜天偉的介紹後,李志勇才笑呵呵地跟我握手說道:“哦,幸會,幸會!張醫生是吧,麻煩你也幫我看看我兒子的情況。”

“放心吧,你兒子的問題我會盡力的。但是,我看你的情緒也不高啊?”我故意岔開話題問道。

李志勇嘆著氣說道:“果一他……他不怎麼喜歡長脖子的毛絨玩具了。”

我不禁愣了一下,問道:“我聽老杜說,你兒子不是最喜歡長脖子的毛絨玩具了嗎?”

“是的啊,以前他可喜歡長脖子的毛絨玩具啦!雖然,是拿來毀壞的,不過最近對這種玩具的興趣不是很大了。”

聽了李志勇的話,杜天偉有點興奮了,說道:“哦?說不準,我的治療起作用了,李果一他是不是最近有好轉了,沒有那麼多暴力傾向了?”

李志勇搖頭道:“還不清楚,這是這兩天才這樣的。”

我心說:“這不是好苗頭,而且還是個危險的訊號。按照我對心理障礙人員的認知,像李果一這種有嚴重暴力慾望的兒童。毀壞毛絨玩具是他的宣洩視窗,只有透過這種方式才能發洩出他內心的暴力慾望。在沒有徹底解決他的問題之前,也只能有用這種毀壞玩具的暴力方式,來維持平衡。我不清楚,李果一是否轉移了注意力,找到了新的情緒發洩方式。真要找到了還好,如果沒有找到新的宣洩方法,那他很可能會傷害自己或者別人。”

我叫李志勇把李果一帶過來讓我看一看,他的眼神很撲朔,無法凝聚;他的表情有點不自然,就像在害怕什麼。

除此以外,我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我在他的身上找不到邪祟的氣息。

為了驗證我的說法,我把裝有無垠水的礦泉水瓶遞給了李志勇,騙他說這是一種深山裡的礦物泉水,是治療精神障礙的好東西。

李志勇信以為真,哄著李果一喝下,他還是沒有任何問題。

好吧,李果一是真的有心理障礙,不是邪祟纏身。

眼見我也沒有了辦法,杜天偉有點失落,但卻又無可奈何。

在李志勇父子要離開的時候,我偷偷地跟李志勇交代,李果一的情況有點複雜,一定要密切留意,特別是他的行為動態,看看有沒有把暴力釋放到其他地方上。如果條件允許,帶李果一出去轉轉,尤其是有山有水的地方,對他重新融入社會和自然有好處。

真要是有什麼異常情況出現,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絡我。

這次過來沒有任何起色,李志勇很是失落,但還是皺著眉頭對我說了一聲,謝謝。

他們離開以後,杜天偉拉著我坐下,跟我暢聊起來了他們的情況。

“怎麼樣?今天算見識到精神障礙兒童了吧,你看他是不是中邪?”

“不是,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兒童,身上沒有一點點邪祟的氣息,應該就是有心理陰影了。不過,要我看這樣反而更糟糕。真中邪了,驅邪後也就沒事了,但是現在他的情況不容樂觀。”

“你都沒辦法,那我也沒有辦法了。我還是放棄吧,李志勇帶兒子來我這看病,純粹就是浪費時間啊。我之前也勸他放棄,可是他還是自己騙自己。欸,不過,我注意到了一點點異常。那個李果一好像喜歡你了,他摸了你的脖子一下。”

我這才覺得害怕,李果一雖然這是個孩子,但他卻鍾愛對脖子的冒犯,真要讓他惦記上了我的脖子,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杜天偉,之前李志勇不是說,李果一喜歡你的脖子嗎?”

“對啊,是說過。”

“既然,李果一還對脖子有執念,那就說明,他的問題,依然嚴重。現在短時間內,不毀壞長脖子毛絨玩具了,就是個假象,後面一定有大動作。到時候,會一發不可收拾。”

杜天偉一聽我的話,也十分害怕,便問道:“你說他接下來,還會做更可怕的事情?”

“我可沒這麼說,但未知領域才恐怖。對了,你們約的是多長時間來看一次病。”

“每兩天來一次。”

“兩天來一次,那就是說,十月四日,他們會再來。好,後天我再來,看看李果一的情況,到時候再說。”

然而,令我出乎意料的是到了後天下午約定的時間,李志勇父子卻沒有回來。我和杜天偉都以為他們放棄了,也許是李志勇接受自己兒子無法痊癒的事實了。

不管李志勇是否放棄對兒子的治療,我都理解,畢竟這種疾病不是做個手術,吃幾天藥就能好的身體類疾病。

心理障礙類的疾病能否治癒,關鍵還得看患者,別人只是外因,能不能靠外因治好,那也只能是兩個字——隨緣。

從客觀角度分析,童年陰影很難被去除,兒童的心智很不成熟,一旦留下了不好的烙印,那基本上就是一輩子。這種情況下,跟先天性的心理障礙差不了太多。

要說醫學上的干預治療也只能是弱化神經,暫時壓制內心的魔鬼,其實,這在我看來,無非是自欺欺人的手段罷了。

心病還須心藥醫,心藥不是別的,就是患者自己給自己開的良藥,也就是自我救贖。

如果李果一這種反人類的性格得不到根治,那最好就是送到精神病醫院去,隔離治療。畢竟,這種反人類反社會的性格,加之暴力傾向的患者,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