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病房裡出來之後,江弦月的目光就在醫院走廊裡四下張望,尋找剛剛出來的那個男人的身影……

醫院冗長的走廊裡,並沒有看到霍項胤的人。

可他們出來的時間,前後也不過只差了幾分鐘而已。

阿胤去哪了?

直到她看到走廊前面樓梯間的門被人推開,鄭吏面色嚴謹地從裡面走出來……

江弦月馬上就走了過去,正好和鄭吏打了個照面。

鄭吏微微頷首,“江小姐。”

江弦月點點頭,問道:“鄭特助,阿胤他在那裡面嗎?”

鄭吏如實回,“是的,少主在裡面。”

“那我進去看看他。”

說著,江弦月就走過去推開了樓梯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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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吏並未阻攔,回頭看了一眼江弦月走進樓梯間的背影,他一向沉著穩重的臉上裡略略閃過幾分糾結之色,而後便快步走了。

他還有少主剛剛交代的工作要去辦。

……

江弦月走進樓梯間,看到男人正佇立在視窗抽菸。

她走過去,被煙霧嗆得咳嗽了兩聲,“咳咳,阿胤……”

霍項胤緩緩吐了口薄煙,才眯著眼偏頭看她,“怎麼了?”

江弦月一臉擔憂,“……阿胤,你是不是因為芯芯姐姐害我的事情在生氣傷神啊?”

霍項胤沒有說話。

江弦月嘆了口氣,又道:“因為你很信任她,而她辜負了你的信任,你現在心裡一定很惱火吧?我看得出來,阿胤你生氣了……”

霍項胤沒有否認,默了兩秒,對她道:“你今天應該可以出院了,跟你哥回家吧。”

江弦月怔了怔,眼神受傷,如同一隻被拋棄了可憐小鹿。

她搖了搖頭,“阿胤,我沒關係的,我想在這裡陪著你。”

霍項胤眉心輕攏,“醫院裡什麼病菌都有,你免疫力差,不要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又染上什麼疾病。”

江弦月心神一動,眼睛迅速蒙上一層水霧,“阿胤,原來你還是關心我的,我還以為你已經不在乎我了……”

男人道:“好了,先回家吧,你哥在等你。”

江弦月怔了怔,回過頭一看,果然,哥哥已經推開了樓梯間的門,正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們兩個這邊……

她有些無奈,又轉回來戀戀不捨地看著男人,“阿胤,那我回家之後,你還會去看我嗎?”

霍項胤默然,淡點了下頭。

江弦月蒼白的小臉兒變得有些紅撲撲的,伸手拉了拉男人的衣角,“那你能送我到醫院樓下嗎?我想你送送我……”

男人沉默一會兒,捻滅了煙,“走吧。”

江弦月眉目染上一抹少女柔情,乖乖點頭,跟上男人的步伐一起出去。

她對等在樓梯間門口的江烈陽道:“哥,我們回家吧!”

江烈陽斜睨著妹妹,佯裝生氣地哼了聲,“哥哥剛才叫你回家,怎麼都不聽,人家讓你回家,就乖乖聽了?”

江弦月臉一紅,嬌羞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又嗔怪地跺著腳喊了一聲,“哥!”

“好了,走吧。”江烈陽摸了摸妹妹的頭,低笑了聲,而後眼神涼涼地看了霍項胤一眼,“項胤,有勞你不計‘前嫌’,勸我妹妹回家。”

“無妨。”霍項胤淡淡兩個字,神色輕慢。

三人同行,江弦月走在兩個絕色男人中間,令人生羨,引人側目。

他們的必經之路顧芯芯的病房,那裡還有警員看守在門口。

一個提著公文包的男人正在和門口的警員交涉,說明來意。

江烈陽遠遠便認出了那個男人,俊眸一眯,“那是張宗泉?”

張宗泉,法律界的大鱷,京城第一律所的創辦人,現兼任新月集團法務部主管。

這位大律師,一般接的都是些經濟大案要案,今天怎麼會因為一起傷人未遂的小案子親自過來?

江弦月自然也認得那位張律師,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偏頭看向身側的男人,眉心憂傷一蹙,“阿胤,你還是相信芯芯姐姐嗎?為了她,還把張宗泉律師請來給她做辯護嗎?”

霍項胤瞳孔縮了縮,神色不明,低沉的嗓音不帶一絲溫度,“不是我請的。”

什麼?

江弦月一怔,眼神詫異,不是阿胤請來的麼?

那顧芯芯是怎麼能把張宗泉張律師請來的?

要知道,一般人根本請不動這位大律親自出馬,更何況是為了這樣一個小案子?

江烈陽眼神諷刺地睨了霍項胤一眼,並不相信憑顧芯芯她自己能把張宗泉請來。

直到……

張宗泉和警員交涉順利,可以進入病房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了走廊一頭走過來的兩位熟人,他隨即停下腳步,側過身來向兩位熟人微笑點頭致意,“霍先生,江先生,二位好久不見。”

霍項胤回以點頭。

江烈陽也微笑點了下頭。

張宗泉又客氣道:“抱歉二位,我這邊還有工作,先失陪了。”

說完,張宗泉便推門進了顧芯芯的病房……

江烈陽這才有些相信,這位張律師,或許真的不是霍項胤請來的。

如果真是霍項胤找來的,出於僱傭關係,張宗泉至少應該也會過來和霍項胤聊上幾句,而不是像剛剛那副保持距離,生疏客套的樣子。

可是,憑顧芯芯一個小丫頭又怎麼能自己聯絡到律政強人張宗泉,還把人給請來了?

同行過來的那三個人都停在了原地觀望,沒有再前行。

三人看似默契,實則各懷各的心思,都想知道些什麼……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後,張宗泉便從那病房裡面出來了。

張宗泉面色嚴肅而客氣,對守在病房門口的警員道:“我的當事人顧芯芯已經委託我全權代理此案。警員先生,現在我需要去警局見一下那名襲擊江小姐的歹徒,瞭解一下案情,請問哪位現在方便帶我走一趟?”

警員還未開口,不遠處的江烈陽先開了口,“張律師,正好我也要去警局提供證據做筆錄,不如一起?”

江烈陽優雅走上前,噙著謙謙笑意。

張宗泉禮貌而專業地笑了笑,“江先生,實在抱歉,我現在是顧芯芯的代理律師,不適合與被害人及其家屬私下接觸,希望理解。”

江烈陽莞爾,“也對,可以理解。”

他只是有些好奇,想和這位張律聊聊,瞭解瞭解顧芯芯到底是怎麼把他請來的。

要知道他們江氏之前有個案子想請這位張律接手,花了重金都沒把人請動。

江弦月看著哥哥和張宗泉說話,又看了看顧芯芯病房的門,眉心蹙了蹙,面露防備。

像顧芯芯那樣鄉下來的女孩,在京城無根無基,難道還有什麼除了阿胤以外的人脈嗎?

而後,她又下意識偏頭,看了看身邊男人的表情。

霍項胤墨眸微眯,神色喜怒不明,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