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評的心思不在於這些農作物上。

若換做原主,想必是很歡喜,也會參與進去。

會問出很多關於作物和種植的問題。

可於如今換了芯子的他而言。

柔和的目光都投向了祝興國身上。

儘管和孩子說了不少的話,算下來認識的時間也有了十幾天。

可現在看到他們,還是能感覺到這些個孩子有些怕他。

郗潛走至門前,朝郗銓看去:“大哥,二孃與四妹來了。”

郗銓側眸去看了郗潛,輕應一聲:“嗯。”

低下眼眸的那一瞬間,眉間緊蹙。

去看了祝延曲,唇角微微上揚。

沈惻走時,一步三回頭,熾熱的目光去看著那些能有誘惑到他的幼苗。

郗潛見他這樣,不免笑起來,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看到之後,再將視線投到了祝延曲的身上。

他輕輕笑著:“祝姑娘,你前幾天滿山挖的作物幼苗,長勢這麼壯了!”

“是的,也幸虧那天有你幫忙。”祝延曲親和地微笑,也不願說太多。

想到那天在後山的竹林,打翻了【藏寶閣】其中的三個抽屜。

裡面的種子,灑了一些出來。

幸好,關得及時。

不然,其餘的種子嘩啦啦往下掉,夠她挖老長時間。

真如裡面的提示所說,落地生根。

在這冰天雪地裡,剛落到地面,就能迅速生根發芽。

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中,費了好些精神和時間,才將其一一找回來。

還被前去狩獵的郗潛瞧見,那時,她正在陡峭的山坡底下,有著上不來的風險。

是郗潛將她救上來的。

沈惻聽到此話,立即就去看了郗潛,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去打量著他。

“你……”

“祝姑娘在挖這些作物幼苗時,你看見了?”

郗潛瞧他這神神叨叨的樣子,抬手輕拍了他的肩膀:“你這人真是不講理。”

郗潛轉了眼眸去看在門口等著的郗銓。

“大哥,昨天我和二哥回來,當時你在磨製骨刀。還與你說起這個事,應諶有急事找你,就將這件事擱置了。”

“今日。”郗潛滿眼笑意,轉眸去看祝延曲:“到祝姑娘這裡來,他親眼瞧見,又這事那事的。”

郗銓去看了沈惻一眼,見到他抓抓耳朵,無奈一笑。

望向祝延曲,聲音柔和:“沈惻常常大驚小怪,你拿視他為空氣就是。我家中有些事情,晚些時間再來叨擾姑娘。”

祝延曲微微頷首,沒有再多說。

見他們哥幾個都離開了,就剩下姜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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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評將手中精巧的竹製茶杯放置在一邊的矮桌上,雙手撐著膝蓋。

深沉的眸光去看了在祝延曲身後有些緊張的三個孩子。

他起身,去看了眼裡有著怨責眸光的祝延曲,壓低了聲音。

“你別怕,大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需要幫助,就找我。如果我不在,就找我妹妹姜棠,她會幫你。”

祝延曲溫婉笑著:“謝謝!”

姜評淺笑,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氣,壓制住內心的喜悅:“不客氣,你先忙著。”

話落,他轉身離開。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看見了躲在祝延曲身後的顧華月冒出個腦袋來。

朝他微微一笑。

顧華月忙又將身子藏到了祝延曲的身後。

等姜評走了老遠,顧華月歪著腦袋,去看祝延曲,小聲詢問:“小姨,這個叔叔好溫柔啊!”

顧華月剛學會說話不久,在緊張的情況下,說的話,祝延曲不太能聽清楚。

反覆斟酌了之後,還是沒能想出來是什麼。

就將求助的目光投到了周東盛的身上:“東盛,你知道華月的話,在表達什麼嗎?”

周東盛去看了顧華月一眼,回味著她說的話,回應她。

“姑姑,華月說,這姜叔叔溫柔。”

“應該是笑起來很溫柔,對吧?”周東盛又去問了顧華月。

顧華月漂亮的眼睛眯起來,像小小的月牙,她可愛地頷首:“對!”

祝延曲走到了門口,瞧著白茫茫的一片,入眼的是,是錯綜複雜的鞋印。

她當即就關上了門,屋內有著火光,也不算太昏暗。

她走到了種植農作物的竹牆下,半蹲下來,去看著青翠的幼苗。

不知怎地,長長地嘆口氣。

指尖輕觸了葉片,看著竹牆上照映的影子。

祝延曲回望著三個目光炯炯的孩子,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幾圈,都沒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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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門口,還有些幾步之遙。

郗銓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站著的林素與郗遙。

林素連忙拉著郗遙上前。

“商序。”林素才輕輕地喊了一聲,聲音就哽咽,雙眼蓄起薄薄的淚花。

“三娘。”郗銓瞧林素如此,眼裡閃過自責:“您怎麼來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

林素抬手抹掉滑落眼角的薄淚,笑容慈愛:“是我讓周運不說的。”

“大哥。”郗遙面色煞白,唇角有了些燎泡,大寒天的,她急得上了火。

“你得好好說三娘,老做這些讓你擔心的事情來。”

郗銓頷首,眸光一沉,心思全在了祝延曲那裡,有些心不在焉。

“嗯,你們一路辛苦,去好好歇著吧!”

林素忙走到屋內,拿起一個大包裹,將裡面的衣服展示出來。

遞給了郗銓,蓄著淚水的雙眸,都明亮了很多

“商序,這是給你們四個做的衣服,做工比不了往日的精細,但能保暖。”

郗銓看了開啟後的包裹,露出裡面柔軟的獸皮製作的背心和外袍。

滿眼的酸澀,俯看了林素。

“三娘,這些獸皮,是我託人給你和四妹送去的,你應當給自己做保暖的衣物才是。”

“這獸皮毛髮柔順,質量也好,給你們四個做背心和外袍,你們常出去狩獵,風餐露宿的,凍著了怎麼辦?”

林素說著說著,聲音低沉,帶著些哭腔。

郗銓眉心輕輕地皺起來,垂下眼簾:

“三娘,這裡不比宋國,天氣變幻多端,夜裡寒冷,您身體本就不好,要多保暖,四妹身子也弱,您也為她想想。”

“遙遙我給她做了,你別擔心。”

林素在郗遙的攙扶下坐到了火塘邊上的竹凳子。

上面鋪了一層獸皮,不至於太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