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我淡淡地說道。

萬丁酉眼珠轉動,望著那一個碩大的木桶,緩緩道:“我看著木桶有些古怪。”

瘦猴一怔,隨即不耐煩的道:“鬼道人,你也太把細了,一個木桶能夠有什麼古怪?”說罷,他邁開大步,來到那一口木桶之前,雙手抱住那木桶的兩側,只覺一股寒意從那木桶之上傳了過來。

瘦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皺起眉頭道:“還真是有些古怪,這木桶竟是憑般的冷。”一邊說著,一邊向上用力提那木桶。

這瘦猴雖然看著精瘦,但卻身有武功,雙臂揮動起來,怕不有數百斤的力道,誰知道這一下竟是沒有提起來。

他又是一怔,放下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口中喃喃道:“這個木桶還真是奇怪。”細細端詳那一個木桶,這麼一看,果然被他看出一些門道來。

鬼道人聽後也將一隻手貼在那木桶之上,細細撫摸下去。片刻之後,抬起頭,大聲道:“這隻木桶好像不是一般的木桶。”

徐淼鳳皺起眉頭,伸出手在那木桶之上一摸,而後緩緩道:“這木桶怎麼這般寒冷鎮手?”

我眼光閃動,也是慢慢走了過來,而後伸手摸去。片刻之後,這才緩緩道:“這木桶的確是木桶,只不過這木桶所用的木頭不是一般的木頭,而是產自西崑崙山大雪峰下面的鐵木。”

眾人都是一怔,都是齊聲道:“鐵木?”

我沉聲道:“不錯,便是鐵木。這鐵木成長緩慢,要累積千年之久才長數尺之餘,且木質綿密,堅硬如鐵,尋常刀劍砍在上面也只是留下一個白印,是以人們才管它叫做鐵木。”說到這裡,我頓了一頓,又道:“看著木桶放置地上,抬之不動,想必一定是用某種東西將之固定在這墓室地上,只有觸發這木桶之上的機關才能將這木桶開啟。”

我眼睛依次從瘦猴、萬丁酉、徐淼鳳身上一一掃過,緩緩道:“哪位來將這木桶之上的機關開啟。”

徐淼鳳一語不發,低下了頭。

瘦猴臉上面無表情,也是一語不發。

鬼道人頗為尷尬,嘿嘿一笑。這些人俱都知道這木桶倘然有機關,那麼觸發這木桶之上的機關,勢必引來殺身之禍,開啟這木桶之上機關的這個人自是首當其衝,所有機關埋伏俱都會招呼到這開啟機關的人身之上。

這一個險誰又如何肯冒?

我眼見眾人無人出頭,鼻子之中哼了一聲。

這一聲哼出,眾人的心都跟著跳了一跳。

萬丁酉心知自己和我有點不愉快,如今咱們只剩下四個人,瘦猴和他雖然是一夥的,但徐淼鳳明顯更傾向於我,說不準我一個不悅,便即翻臉,到那時瘦猴說不定就會那他當墊背,死無葬身之地。

想清楚了這一點,他當即向我賠笑道:“李睿,我看咱們還是躲到十餘丈之後,而後用你手中的那一根鐵鏈將這木桶之上的機關觸發,豈不甚好?既不用擔心木桶之中的機關射殺眾人,又能開啟木桶,豈不是兩全其美之事?”

我哼了一聲,緩緩道:“就按你說的辦。”

旁邊圍觀的人這才都鬆了一口氣,急忙閃身退到一旁。

我也是往後退出數丈,而後一揮左手之中的那一根鐵鏈。只聽鐵鏈卷的這墓室之中的風聲大起,隨著碰的一聲大響,這一根黑黝黝的鐵鏈已然結結實實的砸到那鐵木桶之上。

那鐵木桶只是發出一聲大響,不見絲毫變化。

我眉頭皺起,手中鐵鏈又是接連十餘下砸到那木桶之上,一下比一下用力。

這一連串的暴擊之下,那鐵木桶終於承受不住,嘩啦一聲碎裂開來,眾人忍不住都是齊聲叫好。

“李睿,這鐵木如此之堅之硬,竟還是被你以手臂之力,硬生生砸了開來,佩服佩服啊。”瘦猴立即恭維道。

“你就別謙虛了,我見你剛剛那兩下,頗有通臂拳的影子,你來,或許比我打破的更快。”

瘦猴愣了一下,一摸腦門,笑道:“沒想到,你這都看出來了。”

那木桶碎裂之後,眾人齊齊向那木桶之中望去。

這一望之下眾人又是一呆。

只見那木桶之中蹲著一隻嚇得渾身發抖的灰毛老鼠,除了那隻灰老鼠之外,哪裡有半點人的影蹤?

四個人八隻眼睛齊刷刷望到那隻灰毛老鼠身上。

瘦猴和萬丁酉二人的臉上慢慢變色,鬼道人奇道:“瘦猴,怎麼了?”

瘦猴眼睛裡面露出一絲恐懼道:“這,這該不會是蛇島上的鼠王吧?”

這句話還未說完,鬼道人的臉上也是變了顏色,“都說蛇島上除了蛇多,就是老鼠多,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大的老鼠。”

這隻老鼠不停顫抖,抖動之際,身上灰塵漸漸掉落,便露出了身上一層白毛。

我眼見著三人齊齊臉上變色,心知有異,當即問道:“這一隻老鼠難道有什麼古怪不成?”

瘦猴沉聲道:“李睿,你有所不知,這蛇島上的老鼠可都是成精的,我看咱們還是趕緊撤了吧,這隻白毛老鼠乃是一隻鼠王,只要這白毛老鼠一聲號令,這地下便會招來大批的老鼠。那些老鼠都是窮兇極惡,咱們這幾個人恐怕就要,就要——”一句話說到這裡,竟是說不下去了。

雖然蛇島上確實每年都在發生著“蛇鼠之爭”,但完全不似船老大老陳所講的那樣,什麼蛇吃鼠半年,鼠吃蛇半年,王夢瑤已經給我科普過了,真實情況,就是兩敗俱傷而已。

“你們聽誰說的?”我冷哼道。

“漁民。”瘦猴說道,“這附近的漁民都知道!”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中便了然了,見他們如此害怕,心中更覺鄙夷,臉上淡淡道:“不過是一隻老鼠,有這麼恐怖嗎?殺了它不就沒有危險了嗎?”說罷,左手一抬,那一根黑黝黝的鐵鏈猶如一條大蟒一般向那隻白毛鼠王抽了過去。

這一下暴起發難,毫無半點徵兆。眾人直到那一根鐵鏈揮出之際,這才發覺,但為時已晚。

瘦猴只急得大聲喊道:“使不得。”

他知道只要這根鐵鏈打不中那白毛鼠王身上,白毛鼠王發出吱吱之聲,便會立時招來大批老鼠,到那時候,我們所有人就只有全軍覆沒了。

只是其時相攔已晚。

瘦猴只有心中暗暗祈禱,我手中鐵鏈能夠在那白毛鼠王發出聲音之前,將之斃於手中鐵鏈之下。

眼見得我手中鐵鏈疾風般捲了過去。

那隻正自瑟瑟發抖的白毛鼠王似乎也已知道情勢不好,急忙向旁邊一閃,跟著張開口,吱吱吱吱的叫了起來。

瘦猴最害怕的一件事還是發生了——我手中鐵鏈再次橫掠而出,向著那白毛鼠王砸了過去。

那白毛鼠王口中吱吱聲不絕,身子也是向前急竄了出去,筆直的向我胯下鑽了過來。

我手中的鐵鏈已然擊到外手,這一下眼看便是又將那白毛鼠王放了過去。鐵鏈不及回擊,當下抬起左腳,猛地向那白毛鼠王踩落。

這一下不偏不倚,正正踩在那白毛鼠王的尾巴之上。

那白毛鼠王又是發出吱吱狂叫,奮力一掙,竟是將鼠尾掙斷,從我胯下一溜煙向著這墓室出口奔了過去。

我眼見那白毛鼠王已然逃脫,心中不以為意,當即邁步向那鐵木桶所在方位奔了過去。好要檢視一下這鐵木桶所在的位置,到底有些什麼古怪。

我腳步方一移動,便聽得身後也是腳步聲響,只不過身後的腳步聲卻是向著這墓室外面而去。

我急忙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向前望去。只見瘦猴和萬丁酉兩人正自挪動腳步,向墓室外面走去。

兩個人雖然是走,但是速度卻是甚快。他們看到我轉過身來,更是放開腳步,沒命價狂奔而去。

我一呆,大聲喝道:“你們幹什麼?”

這兩人猶如不聞,只是跟在那隻白毛鼠王的身後,一路狂奔而去。

我眉頭一皺,心中惱怒,正欲發話,忽見那兩個人都是如同見了鬼一般,募地停住腳步,而本沒有逃跑的徐淼鳳,此時也身不由主的向後慢慢倒退而來。

我更是大奇,一雙眼睛從眾人之間掠了過去,望向那墓室門口。只見那隻白毛鼠王卻是已然停住腳步,正自蹲踞在那墓室門口,一雙小眼滴溜溜亂轉。

白毛鼠王渾身也已不在發抖,竟似有恃無恐一般。

我更是怔住,便在此時,只聽不遠處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竟似有東西潮湧而來。只一眨眼功夫,便從那墓室外面湧出一群灰毛老鼠。

那些灰毛老鼠湧到白毛鼠王身旁,站定,一個個瞪起小眼,望向眾人。

瘦猴,鬼道人,徐淼鳳此時眼見這些灰老鼠潮湧而來,一時間都是臉如土色。

我眼看著這些灰老鼠,也是心中暗暗發毛,心道:“難道這白毛鼠王真的能夠發號施令,讓這些灰老鼠聚集到此?只是這速度太也過快了。”

瘦猴等人也是暗暗叫苦:“這白毛鼠王發出吱吱聲還未及片刻,這些灰老鼠便應聲而來,難道這些灰老鼠便埋伏在這墓室的四周麼?這卻也太過令人匪夷所思了。”

眾人還未及思謀如何應對,那白毛鼠王忽然又是吱吱數聲,跟著那些灰老鼠便一擁而上,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向眾人撲了過來。

眾人都是瞳孔收縮,暗呼不好。

我心知自己也是同樣犯了呂梁的過錯,太仔細了,但這個時候不是自責的時候,必須想辦法擊退這些老鼠,於是大聲道:“來得好。”左手之中的鐵鏈募地一拉一拽,向前橫掃出去。

鐵鏈一掃之際,帶起一股勁風,直將衝到最前的數十隻灰老鼠卷的飛了起來,撞到一側的墓室石壁之上,立時血肉模糊,死於非命。

這數十隻灰老鼠一死,後面的一眾灰老鼠更是猶如發瘋了一般,向前衝了過來,一個個渾不怕死,直向我湧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