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三女聯袂而至,但是卻又各有其事,這倒是真巧了。

馮紫英納悶兒之餘倒也不在意。

賈家那些事兒他現在都能用平常心來看待了。

迎春的事兒基本上算是敲定,賈赦雖然還有正式同意,其實也就是等自己的一個臺階,或者說一個討價還價了,不成問題。

探春那裡稍許有些麻煩,現在榮國府的心思都放在寶玉的婚事上,還顧及不到探春身上來,所以也只能稍微緩一緩。

總不能這邊剛把迎春的事兒談妥,那邊又要說納探春為妾,那可真的就有些打臉榮國府了。

賈家還是要顏面的,也得留幾分顏面。

先見鴛鴦。

不出所料,果然是寶玉的婚事。

還是定的牛繼勳的女兒。

也不知道賈元春怎麼想的,居然沒選廉忠親王的女兒,選了牛家。

永寧長公主現在看似得寵,但是其實隱藏的危機就在牛家身上。

牛繼勳能和牛繼宗徹底割裂開來?想想都不可能。

尋常事兒也就罷了,真正出了大事兒,那牛家無法倖免,那牛繼勳就能靠著長公主這層關係脫身?馮紫英不這麼認為。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這個道理賈元春不會不懂,只不過也許她高看了永寧長公主的影響力,小覷了這種奪嫡之爭中的破壞力。

或者說,她不認為牛繼勳會牽扯其中,和牛家能拉開距離?

理論上如果牛繼勳真的能早早和牛繼宗一刀兩斷劃清界限,也許可以倖免,但現在看來,馮紫英沒看出牛繼宗和牛繼勳兩兄弟有太大的分歧,頂多也就是不那麼密切。

又或者覺得牛繼宗不會一條路走到黑?

總而言之,這種兩頭下注的情形在哪朝哪代都不少見,但是這前提是亂世當中,一族之人中的選擇,像這種大周盛世,而且嫡親兄弟這樣做,很顯然是難以得到勝利方的原諒的。

馮紫英不想去評價賈家的選擇,既然他們選了牛家,如果義忠親王日後真的能身登大寶,那賈家自然可以藉著牛家鹹魚翻身,但如果選擇錯了,嗯,似乎牛繼勳只要沒摻和太深,好像也不會太糟糕,頂多也就是落魄一些罷了。

賈家反正都這樣了,再糟糕一些,似乎也沒什麼接受不了吧。

“我知道了,既然老太君和太太都決定了,而且也和政世叔說了,那我這個外人當然無話可說。”馮紫英平靜地點點頭:“九月份的婚期,有些緊了,就不能拖到明年?”

這是馮紫英最後一次為寶玉的婚事盡一份努力。

他判斷今年大機率會有一些變故發生,如果婚期拖到明年,那麼真有變故,那也還來得及。

頂多就像梅家對薛家那樣悔婚,反正武勳不像文人,不那麼在乎名聲。

鴛鴦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搖搖頭:“怕是不能拖了,寶二爺年齡不小了,牛家姑娘也差不多,兩邊都有這個意思,而且九月也挺合適,聽說長公主那邊定的時間,……”

鴛鴦沒提九月十九的皇上鐵網山打圍長公主要把寶玉帶去的事兒,馮大爺可能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只是賈家很看重這個罷了。

“既然如此,那便……”馮紫英搖搖頭,不再提這一茬兒:“老太君身體可還好?我也許久沒有過去問安了,姑娘們呢?”

“老祖宗身體也還好,姑娘們,三姑娘身子不太好,其他都還好。”鴛鴦點點頭,“都是府裡拮据鬧的,三姑娘操心太甚,所以……”

“哎,三妹妹也是個勞碌命啊,這還沒嫁人,先把自個兒孃家的家給當起來了。”馮紫英啞然失笑,“鍛鍊鍛鍊也好,沒準兒日後就要當家呢。”

鴛鴦總覺得馮大爺話裡有話,看了馮紫英一眼,又看不出什麼來,只能低頭不語。

“對了,鴛鴦,你的事兒呢?”馮紫英臉上又浮起一抹笑意,“你總不能守著老太太一輩子吧?我原來和你說的,讓琥珀、珍珠她們慢慢學著接你的班,老祖宗想必也是顧惜你的,來了我府上,難道我還能虧待你不成?”

鴛鴦臉唰的一下紅了,有些忸怩,心裡卻也一鬆。

原本以為對方是玩笑話,說過也就忘了,這都這麼久了,也沒見他提起過,看來人家也沒有忘,只是老祖宗那裡委實丟不開,對方也不好開口索要吧。

“大爺切莫要再提這事兒,奴婢哪裡當得起?”鴛鴦咬著嘴唇,水汪汪的眼眸卻是情意綿綿,“老祖宗那裡,奴婢委實無法開口,奴婢也不願意去揹負一個背主另投的名聲,只要老祖宗一日還要鴛鴦,鴛鴦便不能離開,爺的這份心意,奴婢心中知曉,也領了,但……”

話語聲漸不可聞,馮紫英看鴛鴦低垂下頭,那微微聳動的肩頭也能知曉其心中還是有些情緒起伏的。

誰會不在意自己日後一輩子的幸福,哪個少女不懷春?馮紫英這樣的人才,人家這麼抬舉自己在意自己,鴛鴦又豈能不明白?

尤其是金陵那一趟之後,鴛鴦一腔情思便已經系在了馮紫英身上,只不過她的身份不一樣,沒法像別人那樣敢恨敢愛,只能隱藏在心中罷了。

禁不住起身,馮紫英走過去摟著鴛鴦圓潤的肩頭,鴛鴦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猛然想要站起身來,卻不曾想馮紫英就在面前,這一起身正好頭頂在馮紫英胸膛上。

馮紫英哪裡還能忍得住,就勢抬起鴛鴦惶恐的面龐,那嫣紅櫻唇似火,便深深地壓了下去。

“啊”的一聲還在喉嚨間滾動,鴛鴦身子便癱軟了下去,馮紫英一隻手攬住對方的背腰,一隻手勾住對方下頜,只顧著貪婪的吮吸。

胭脂正濃,溫津正甜,……

一直到馮紫英的手鑽入了鴛鴦比甲下衣襟裡,猛然透過那內裡肚兜,捕捉到了盈盈可握一抹溫軟,鴛鴦方才驚醒過來,猛然掙扎起來,死死壓住馮紫英另外一隻要解她裡褲汗巾子的手,連聲嬌呼:“爺,使不得,使不得!”

“為何使不得?”馮紫英索性一把抱起鴛鴦,“爺今日便要了你,便直接去找老太君說了這事兒,老太君不是最寵寶玉麼?爺便豁出這張臉去了,待他寶玉恩貢去國子監讀兩年書,我便想法舉薦去替他謀個官兒當便是,太僕寺也好,鴻臚寺也好,詹事府也行,總歸讓寶玉有個去處,……”

鴛鴦心中一暖,掙扎便緩了下來,任由馮紫英魔掌在自己胸前肆虐,但是裡褲汗巾子卻是不肯松,“爺,奴婢應承您,奴婢這一輩子都是爺的人,這身子只能爺是拿走,不過眼下卻不行,老太君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不能做那等人,所以還請爺等一等,……”

見鴛鴦語氣堅決,馮紫英也知道自己難以得逞,心中暗歎,“那這究竟要等到何時?老太君年齡雖然不小了,但是身子骨卻甚是康健,若是她再活十年八年,鴛鴦你豈不是要變成老姑娘了?”

鴛鴦見馮紫英終於住了手,心中一寬,一邊小心地看了一眼外邊兒,這平兒和紫鵑都還在外院,金釧兒和玉釧兒以及晴雯都還在陪著說話呢,這要出去被看出端倪來了,那還了得?晴雯那張嘴還能不把人給說死?

“爺說的是什麼話,哪兒能詛咒人不好的?”鴛鴦嬌媚地瞥了馮紫英一眼,“奴婢還是盼著老祖宗能一直身體康健,至於奴婢,想必老祖宗也是會考慮這些的,再說了,爺身邊那麼多比奴婢強得多的人,金釧兒哪裡就不如奴婢了?還有晴雯,除了那張嘴太厲害了一些,其他都勝過奴婢十倍,……”

“行了,鴛鴦,爺可不是來聽你誇讚別人的。”馮紫英終於戀戀不捨的把手抽回,放在鼻尖嗅了一口,羞得鴛鴦抬不起頭來,“也罷,爺總不能讓你做個忘恩負義之人,那就再等等吧,看看寶玉娶親之後,榮國府這邊兒還有什麼變化,……”

“那二姑娘呢?”鴛鴦一邊收拾衣襟,一邊問道:“聽說赦老爺都鬆口了,那一日奴婢遇上大太太,她便在那裡嘀咕,說便宜爺了,得了這麼好一個姑娘,還是做妾,也不知道二姑娘是怎麼昏了頭,大老爺也是如何如何,……”

馮紫英冷笑,“那是邢氏說給你聽呢,長房何時輪到她來做主了?赦世伯一句話,她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也只敢在背後嚼嚼舌頭,無外乎就是覺得她沒能撈到點兒甜頭罷了。”

“也不一定,奴婢倒是覺得大太太是覺得原來不是說二姑娘要許給孫家,讓岫煙頂上給爺做妾麼?”鴛鴦搖頭,“那邢老爺在外邊兒欠了許多銀子,不是爺出面,哪裡能脫得了身?大太太怕是看上了爺,琢磨著讓岫煙這個侄女兒能給爺做妾,那她這個當姑媽的素來能替邢家做主,也能有些進項,起碼也能把原來一些債務都算到爺的頭上來了,收回一些,甚至還能有賺幾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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