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芊芊被一陣哭聲驚醒。

她頭痛欲裂,想努力睜開眼睛卻感覺眼皮有千斤重。

她隱約記得自己是在醫院搶救一個病患,突然間,醫院警鈴大作,走廊裡傳來喧鬧的聲音。一個小護士慌里慌張的推開手術室的門,急切道:

“聶大夫,快走,他們說醫院有個病人家屬發瘋了,見人就砍,警察已經把醫院團團圍住,讓咱們趕緊撤離。”

芊芊皺眉看著手術檯上只差縫合的病人,猶豫了一瞬,咬牙道:“你們所有人馬上撤離,我需要5分鐘縫合。”

手術室的幾個人急了,紛紛阻止。

可芊芊說一不二,低頭快速縫合起傷口,喝道:“你們快走!”語氣中透露著不容置疑。

聶芊芊敢晚點撤離是自覺有依仗,她是古武醫世家的傳承人,接受過嚴酷的體能訓練,功夫了得,普通人根本沒法奈何她。

她是家族的天才,也是家族的異類,自小受中醫傳承,泡在中醫典籍,可長大後偏偏反骨喜歡西醫,深耕十多年,已是首都小有名氣的醫生。

她手如蝴蝶般飛快的舞動著,很快,縫合完畢。

她推著病人飛奔到電梯口時,正撞上到一個面容癲狂,雙目猩紅的男人,一看便知是護士口中的“發瘋的病人家屬”

聶芊芊一把將病床拉到身後,剛要對男人出手,就見男人面上的表情愈加瘋狂,只聽到砰的一聲巨響,眼前火光迅速放大,緊接著她陷入一片漆黑。

“竟然他麼的有炸彈。”

聶芊芊自言自語的呢喃著,耳邊的哭泣聲戛然而止,換成焦急的詢問,“芊芊,你醒了?你剛才說什麼?”

聶芊芊終於睜開眼皮,入眼的是一個破舊不堪的土坯房子,四周有牆皮發黃脫落,擺放著零星簡陋的傢俱,屋內陰冷昏暗。

她身上蓋著一床灰黑色的被子,被角已經破開,能從縫隙中看到裡面發黑的棉花。

聶芊芊懵圈了,這是什麼情況?

身邊剛止住眼淚的女人看到聶芊芊醒過來就雙眼無神的發呆,嚇得再次哭泣起來,“芊芊,你沒事吧,不會摔傻了吧?別嚇唬娘啊。嗷嗚嗚嗚。”

聶芊芊這才轉頭看向身邊的人,這一眼將她嚇了一跳。

這是一個約莫40左右的婦人,鬢角已微微發白,面容黑黃,滿臉愁苦,乾瘦乾瘦的,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身上穿著粗布衣服,膝蓋和手肘處已有多處補丁,那雙手最為可怖,滿是裂口和凍瘡。

婦人背後用包被揹著一個孩子,3歲左右的樣子,孩子趴在她的背上,像是睡著了,閉著眼睛。

和婦人一樣,小男孩看著乾瘦蠟黃,頭髮盡是沒有營養的黃色,像一隻可憐的瘦猴子。

聶芊芊看到孩子那刻,頓感心臟抽搐了一下,緊接著大腦一陣刺痛,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湧入腦海。

她竟然穿越了!

她穿越到一個不屬於她那個時空的歷史朝代,大宇朝,新帝登基6年,改國號為永曆。

此刻她是清河村聶家的一個普通農婦,這個“聶芊芊”和她同名同姓卻完全不同命。

原本的她是天之驕女,一生沉迷醫術,無暇戀愛結婚,順風順水。

而這個“聶芊芊”出生起便因是女娃,受到親爹親奶的嫌棄,爹不疼奶不愛,在家裡受盡欺壓,看盡白眼,養成了她自卑懦弱,唯唯諾諾的性格。

聶家老爺子多年前便去世,聶家是聶老太太王氏當家,王氏育有兩子一女。

老大聶大強,生有聶家長孫聶文業,聶文業人如其名,有點讀書的腦子,在鎮上的學堂讀書,是一家人驕傲,聶老太太心尖上的大孫子;另有一個女兒聶文婷,比聶芊芊大幾個月。

老二聶二壯,就是“聶芊芊”的爹,只有“聶芊芊”一個女兒,在這個極其重男輕女的家庭裡,被聶老太太指摘多年,也因此脾氣愈發乖戾,對“聶芊芊”的母親和她非打即罵,本應是母女倆避風港的父親卻是讓兩人恐懼戰慄的渣爹。

這些資訊已讓她想裂開了,更離譜的是,“聶芊芊”十六歲那年,在路邊搭救一個生著病的落魄讀書人顧霄,聶奶無意中看到讀書人有一枚環形玉佩,便起了貪心,想讓“聶芊芊”這個賠錢貨嫁給病秧子,將玉佩佔為己有。

聶二壯絲毫沒有顧及女兒一輩子的幸福,聽了聶老太太的話,以男女授受不親的理由直接把顧霄給綁了成親,更令人髮指的是,成親當晚,聶老太太給兩人下了春藥,做實夫妻之實。

“聶芊芊”對當晚的事情根本沒有記憶,沒過多久便發現自己懷孕了,生下了一個男寶顧團團。

“聶芊芊”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糟心事根本不敢反抗,甚至到了麻木的地步,唯一活下去的支撐便是她的孩子團團,還有這個家唯一愛護她的人,她的母親劉氏。

這次她便是被家人趕到清河村的後山撿柴,撿柴時意外發現一顆野果子樹,想到從沒吃飽過的團團,她咬著牙爬上樹摘果子,想摘點果子偷偷帶回去,沒想到她一個手滑,從樹上摔了下來,摔破了腦袋,當場昏迷,被路過的同鄉發現,將她帶回清河村。

回家後不久,原主就去了,而被炸彈炸飛的聶芊芊便穿越過來。

消化完這些資訊的聶芊芊只想仰天長嘯,大喊一聲,“艹他大爺的!”

她在21世紀混的風生水起,一個人了無牽掛,結果給她整到這窮鄉僻壤,不是王府千金,商家之女也就算了,還是個生活的如此水深火熱的農婦。

老孃上輩子行醫治病,救了不少性命啊,不值得穿越的時候給我一手好牌嘛!!!

聶芊芊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想暈死過去。

累了,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