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震驚!

這個時間去瀾雨苑?

沒有提前給夫人訊息,恐怕這會兒人已經睡下了吧。

容安本想提醒,但眼看著蕭庭嶼已經走遠,容安連忙提著燈籠追了上去。

“世……世子……”

“世子你等等我呀!”

“小的要不要提前過去給夫人送個信啊……”

“不用。”

容安的聲音漸漸飄遠,但是此時的宋聽瀾卻喬裝一番,悄然來到蕭鳴嶼的長風院。

蕭庭嶼這人,心思陰沉,接二連三前去試探於她,再加上今日臨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話,擺明了就是要她前去。

若是在今日之前,她還有所顧慮,但是現在,她身後有父親撐腰,蕭庭嶼現在羽翼未豐,她篤定蕭鳴嶼不敢將她如何!

按理說,蕭鳴嶼的院子應該在前院,但是他卻住在了後花園的東北角。

國公府的府邸面積極大,後花園的更是幾乎佔了整個府邸的三分之一。

這就意味著,宋聽瀾需要避開後罩房的下人們,然後再穿過錯綜複雜、假山遍佈的後花園才能到達蕭庭嶼的院子。

而宋聽瀾又為了掩人耳目,並不敢提燈,以至於平日裡曲徑通幽的園子看起來陰森恐怖,即使有春桃陪同,宋聽瀾也不由心口發慌。

而此時的長風院中,一黑衣男子正站於一側跟蕭鳴嶼彙報訊息。

“主子,一切都按照您吩咐的安排妥當,城中巡防營和禁衛軍中都安排了我們的人手,就連城中的百姓中也混入了我們的人。

只是……”

儒風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腦袋。

“屬下有些不懂,您為何要如此麻煩做這些事情,平南王向來膽小懦弱,他不過是受召回京而已,不會掀起什麼風浪,主子為何如此謹慎?”

蕭鳴嶼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儒風頓覺脊背發涼,第一次如此想念在外辦事的追命。

如果他此時在場的話,定然會悄然阻止他說出這些話的。

好在蕭鳴嶼並沒有為難他,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門口的方向。

“有客人來了,還不快去開門迎接。”

儒風一頓,匆匆跑到院門口。

院門開啟,就見宋聽瀾身邊的春桃正抬著手,看樣子是準備敲門,她看見儒風出來這才將手放下。

“深夜到訪、還望見諒,我家夫人有事先要見一下二公子,還望通傳一下。”

儒風聞言立刻往春桃身後看了一眼。

只見宋聽瀾正端莊地站著,她披著一件深色暗紋大氅,整個人隱在黑暗中。

看見儒風看過來,輕輕地點頭示意,頭上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地搖晃。

儒風不由頓了一下,眼睛差點看直了。

他平時多在外活動,這還是第一次見宋聽瀾,沒想到,這世子夫人居然如此的美!

“咳……”

房中的蕭鳴嶼似是輕咳了一聲,儒風耳力極好,連忙將宋聽瀾引進門,臉上是肉眼可見的震驚。

天吶,他竟然在主子的院中見到了女人,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旁人或許不知,但是他清楚,蕭鳴嶼是極為討厭女子的,不用說與女子接觸,就連多看女子一眼都覺得厭惡。

而現在深更半夜,主子的嫂嫂竟然隻身來到主子的院子。

而且,主子顯然是知曉的。

儒風震驚得說不出來,也跟著宋聽瀾到了屋中,卻不想剛進去就被蕭鳴嶼趕了出去。

“你去外面守著。”

儒風恍然回神,頓時秒懂,連忙退出去,還貼心地給帶上了門。

他跟春桃一左一右站在門口,誰也沒有說話。

倒是儒風暗中看了春桃好幾眼,發現她一直筆直地站著,連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暗中佩服。

此時的蕭鳴嶼並未坐在主位,而是坐於一側,偏頭上下打量著宋聽瀾。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宋聽瀾略微有些侷促地整理了一下鬢邊的頭髮,直接開口道:

“蕭大人明人不說暗話,您多番試探於我,又暗示我來此,是需要我做些什麼?”

她走了許久,再加上夜黑驚懼,她一路跑得飛快,所以說話間語氣輕喘。

蕭庭嶼正端著茶杯,聞言嘴角彎了彎,仰頭將茶喝下。

“嫂嫂怎麼這般的急切,一路到這兒累到了吧,不如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他說著,骨節分明的手指提起茶壺,緩緩地給宋聽瀾倒了一杯茶。

而宋聽瀾則看著他的手微微沉思。

蕭鳴嶼的手指很是好看,不僅骨節分明,而且五指修長,再加上面板白皙,很是賞心悅目。

前世,宋聽瀾每次跟蕭鳴嶼見面,目光都會忍不住放在他的手上,久而久之,蕭鳴嶼似乎也發現了這個一點,每次都會藉著倒茶、遞東西等這等小事,在她面前反覆展示他的手。

以至於現在宋聽瀾看著他倒茶的手一時恍惚,竟直接在他旁邊坐下,端起茶杯一口喝下。

蕭鳴嶼動作一頓,又給倒了一杯。

“傳言,宣恩侯府的大小姐,端莊明理,蕙質蘭心,是個極其重視規矩的,是世家貴女的典範。

可嫂嫂剛才這一系列動作,實在是……”

宋聽瀾微微有些羞澀。

誰讓他倒茶的動作太過嫻熟,讓她以為在前世,這才放肆了些。

畢竟蕭鳴嶼這傢伙向來放蕩形骸,是個沒有規矩的,她前世跟他接觸的多了,不自然的也被他影響了。

“既然是傳言,定然是做不得真的。再者說,那些世家大族的規矩看似是女子的典範,實則是女子的枷鎖。

既然是枷鎖,又有背在身上的道理?”

這個道理還是她前世苦苦掙扎中才明白,這一世她定然不會讓這些規矩來約束自己。

“原來如此。”

蕭鳴嶼說著微微側身,與宋聽瀾的距離也迅速拉近。

“我還以為嫂嫂是跟我相處多了,習慣了呢!”

宋聽瀾一滯,瞬間頭皮發麻。

此時,兩人的距離頗近,蕭鳴嶼語氣熟絡,彷彿兩人是一對交頸的戀人。

可她們這不過是第三次見面而已。

說來好笑,她嫁入國公府將近一年,卻沒有見過蕭鳴嶼一次,可這短短的兩天,她居然就坐在了他的房中。

這讓宋聽瀾不得不懷疑,蕭鳴嶼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難道說,他也是重生的?

想到前世她為了脫身,而故意引誘他做出的那些事,宋聽瀾只覺得羞愧難當,不由身體向後仰,拉開了與蕭鳴嶼的距離。

“蕭大人,還望自重,我可是你的嫂嫂!”

“嫂嫂?”蕭鳴嶼又是一聲輕笑。“誰家的嫂嫂會在這個時間呆在小叔子的院子?”

宋聽瀾一時間羞愧難當,猛然起身。

“蕭大人若是繼續如此,恕我不奉陪,告辭。”

宋聽瀾轉身欲走,蕭鳴嶼卻悠悠開口。

“嫂嫂就這般走了,難道就不害怕明日宣恩侯被蕭震聲彈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