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寅時,踩著凌晨四點的夜。

張炎敲響了柳無霜的門。

吱呀一聲,柳無霜將門拉開,壓低聲音:“小聲一些,娘還在睡覺。

她睡眠淺,容易驚醒。”

張炎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臉:“不親一個?”

反正那個事也做了,窗戶紙也捅破了。

張炎現在一看著柳無霜,就有些躍躍欲試。

總想卡點油。

柳無霜一雙妙目瞪著他:“還想不想學武功。”

“想!

當然想。”

“想你就給我閉嘴。”

張炎訕訕地跟著柳無霜朝東邊走。

越走越偏僻。

“你要帶我去哪裡練武?

我記得那邊好像是城牆。”

張炎問。

古代的城池晚上宵禁,不能進也不能出,閒雜人等也不能到處閒逛。

不然會被當做可疑份子。

不過柳無霜看起來熟門熟路,估計晚上沒少出去踩點。

“閉嘴跟我走。”

柳無霜頭也沒回。

東繞西繞,張炎跟著她在城牆下找到了個不惹眼的地道,穿出了城牆。

看著地道里新挖出來的痕跡,應該剛修出來不久。

大約,便是柳無霜搬到洛都的時間段。

張炎指著地道的牆壁:“你挖的啊?”

“閉嘴。”

“我就問一下,這不准我問,那不准我問。

我到底是你的誰啊。”

張炎感慨。

柳無霜怒道:“你和我什麼都不是。”

“可我們已經那個了。”

“閉嘴。”

柳無霜氣死了。

沒覺得這傢伙以前嘴那麼囉嗦,怎麼那啥了之後,碎碎唸的嘴不閒著。

還老愛佔自己便宜。

煩死人了。

兩人到了城外荒涼處。

柳無霜謹慎地探了探附近,發現確實沒有人後。

這才問張炎:“張炎,你以前應該練過武?

跟誰學的?

練過哪幾路?”

柳無霜和張炎赤誠相對過,她看得清楚。

張炎身上的肌肉並不是普通書生能有的。

而且力氣也不小。

張炎點頭:“我跟一個大鬍子高人練習過基本功,但是劍法一點都不會。”

“基本功?

打給我看看。”

柳無霜吩咐。

張炎就將大鬍子燕赤霞教自己晨練的那一套,有板有眼地打了一遍。

柳無霜點頭道:“不錯,這是撲虎拳。

以新手入門來說,練習根基很好。

教你基礎的,一定是個高人。”

被她表揚了,張炎頓時就得意起來。

哪知道柳無霜話音一轉:“可是,那位高人對你沒有什麼期待,也就是隨手教你的罷了。

我的劍法,卻不同。

想要學的話,那套撲虎拳並無大用。

我先傳你一套典傳六大開,練好了肩甲,脊柱的穩定,再來學別的。”

“那典傳六大開要學多久啊?”

張炎苦著臉。

他沒那麼多時間學啊。

“欲速則不達。”

柳無霜冰雪聰明,看著張炎的苦瓜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很急嗎?”

“很急。”

張炎點頭。

“多急?”

“就是非常急的那種,具體來說,就是想要二十三天內學會。

不說大成,至少也要小成。”

張炎估摸著自己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也就二十三天。

“二十三天?

練基礎,也不止二十三天啊!”

柳無霜並沒有問張炎二十三天之後,會遇到什麼。

只是撅著眉,冥思苦想。

這女孩好就好在,性格直來直去,也從不多問。

只要決定的事情,就會一路做到底。

就例如她為了報答張炎和顧母的恩情,可以丟掉羞恥心,將張炎甩到床上去,和他做那種事。

事後,也從未再提及那一晚。

反倒是張炎一臉委屈小媳婦的模樣,常常嘴裡用那一晚的事情,來吃她豆腐。

“二十三天,想要學會一路劍法,很難。”

思來想去,柳無霜很苦惱。

張炎都有些過意不去了,畢竟他的要求,確實有一些為難人:“學不會就算了,我也可以慢慢學。”

“也不是,不行……”

突然,柳無霜開口道:“有一路劍法,倒是適合你。”

“真的?”

張炎喜出望外。

“不過,你怕受傷嗎?

流很多血的那一種?”

柳無霜問。

張炎眨巴了幾下眼睛:“流血我不怕,只要能練成。”

然後弱弱地問了一句:“請問,具體是流多少血?”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也沒有徹底練成過。”

柳無霜很猶豫。

她不知道該不該將那路劍法交給張炎。

從來練武都是欲速則不達。

她三歲就跟著師傅到山上,苦練基本功七年。

哪怕是天資卓越,天之驕女,學成幾路劍法,也前前後後花了十三年。

而張炎,想要二十三天內,劍法小成。

除了那一路劍法,她想不到別的了。

這女孩的心思和外表的冰冷完全不一樣,細膩無比,看得出來張炎確實很急。

而且真的有某種生命危險。

最終,她還是決定將那路劍法教給張炎。

畢竟用這劍法,不一定會死。

但是不用這路劍法,連垂死掙扎的能力都沒有,那就麻煩了。

柳無霜,並不希望張炎死。

“這一路劍法,叫做血崩劍。

師傅讓我不要練,因為它雖然威力巨大,卻要不斷地消耗身體裡的精血。

而失去精血,也就是在不斷地失去劍意,是劍客的大忌。

這劍法,是邪道。”

柳無霜警告道:“我教你可以,但是不到拼命的時候,你切記不得輕用。”

“我答應你。”

張炎迫不及待地說:“它真的能二十三天內學會?”

“能。

只要你不怕流血。”

柳無霜取出兩柄木劍,其中一柄丟給張炎:“你跟著我學。”

張炎拿起來,依葫蘆畫瓢的開始學柳無霜的動作。

“這血崩劍,一共有九式。

分別稱為血雨橫飛,血崩山河,血影迷蹤,血裂天地,血殘疾影,血煞驚雷,血月遮天,血鎮長空,血海無涯。

一招比一招險惡,一式比一式兇邪。

不光傷人,還傷己。”

柳無霜道:“這幾日,我們先來學第一式,血雨橫飛。

此招以狂暴的快劍形成血雨,籠罩敵人,使其難以動彈。

特點是能迅速制服敵人,但需消耗大量血液。”

張炎打起十二般精神練習著血雨橫飛,但是他練著練著,就感覺不太對勁起來。

本以為這血崩劍,耗的是自己的詭力。

可事實並不是這樣。

它不光耗詭力,還在耗自己的鮮血。

練習了沒一會兒,他就變成了血人。

幾乎身上每一個孔,都在冒血。

特奶奶的,雖然柳無霜說學血崩劍會流血。

但居然是這種流法,他確實是沒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