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外。

“陸總,監控並沒有拍下沈小姐。”

“什麼意思?”

陸隨之轉了轉手腕上價值百萬的名錶,緩緩抬眸,睨向程凱。

這家醫院的監控,他十分清楚,不可能有一個死角。

程凱內心也十分疑惑,斟酌了一下語言,答道:“監控並沒有拍下許秘書落水的過程。”

影片裡,許恬主動走到沈清蕪身旁,看起來像是腳下打滑,還沒站穩就摔進湖裡。至於沈清蕪推搡許恬的畫面,已經在影片裡憑空消失。

“影片缺失了一部分,但是整個影片銜接自然,看不出來人為的痕跡。”

“別的監控查過了嗎?有誰在監控室出現過?”

程凱答道:“查過了,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陸隨之鳳眸凜冽,神色逐漸嚴肅起來,“繼續查,必須找到在監控上動手腳的人。”

能在這家醫院出現,而且神不知鬼不覺地刪改掉監控影片,這個人不簡單。

重點是,他的目的是什麼?

冰冷的目光掃過緊閉的病房門,陸隨之皺了皺眉。

忽地想起什麼,他繼續吩咐程凱:“對了,公司最近開賣那個高階盤,兆璟苑對吧?幫我在那兒留一套房子,名字……寫許恬。”

“是。”

程凱走後,陸隨之輕輕推門走進病房。

此時,病床上的人兒已經睡得香甜,蜷縮在床邊,小小一團。偶爾像是夢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精緻的眉目輕輕擰在一起,嘴角癟了癟,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模樣,委屈極了。

陸隨之緊繃的神情緩和了一些,覺得自己的女孩兒連睡覺的樣子也可愛得緊。他伸手在她的臉上蹭了蹭,視線自然而然落在她鬆動的領口上。

脖子上斑駁的紅痕,就這樣躍進他眼簾,他抿著唇,拿起她露在被子外的一隻小手攥在掌心,上面的牙印凝著一個個褐色的血痂,冷白的面板上青紫一片,煞是可怖。

他想,那些蛇沒把她脖子上的皮肉咬破,實在是萬幸,不然,傷的那可是動靜脈。

差一點兒,他很可能就失去了她。

沈德仁果真是活膩了。

拿起手機,他給程凱發了條資訊:“撤回立德所有的投資款項。”

————

陸隨之在病房裡陪護了一夜。

隔天清晨,沈德仁和章雅舒雙雙出現在病房裡。

他們和陸隨之打過招呼後,章雅舒來到病床邊,心疼道:“清蕪,我和你爸爸來接你出院了。瓊姨今天一早就燉下了人參雞湯給你補身體,看你,病一病呀,人都清減了不少。”

說著將手裡的BUrberry羊絨披肩披到沈清蕪肩上,繼續說:“你們小年輕就是不懂,別看現在天氣熱,早晚溫差大著呢,不注意就要著涼,特別是清蕪你,剛退燒,要注意保暖的。”

熟稔的態度和關切的神情,連沈清蕪都差點兒要感動了。

她攏緊身上的披肩,上下打量了一眼章雅舒,笑了笑,“十幾年了,阿姨您保養的功夫越來越了得。”

章雅舒對自己的外貌素來有著很高的要求,身材保持得勻稱有致,體態挺拔,面板在高科技的保養下,更是白皙緊緻,不見一條細紋。今天她穿的是一套黑白色的小香風套裝,高雅知性,完全看不出已經四十七歲。

對於沈清蕪的讚美,她自問當之無愧,“女人當然要保養,你現在就得學學阿姨……”

“不敢。”沈清蕪打斷她,“我臉皮薄,折騰不來。”

章雅舒這才反應過來,沈清蕪在陰陽怪氣她,可是礙於陸隨之在場,她也不好發作,只好笑著含糊過去。

陸隨之看見沈清蕪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忍不住翹了翹唇角,走過去抱住她的肩,低頭在她發頂吻了吻,說:“那就不勞煩叔叔阿姨費心了,清蕪做完檢查,我會親自送她回沈家。”

沈德仁唉聲嘆氣,“清蕪出了事,我們做父母的哪能不費心。隨之,都怪你沈叔叔我大意,唉……叔叔保證不會再養蛇了,你看,寰實的投資……”

陸隨之不悅地皺了皺眉,“我不習慣在公司以外的地方談公事。”

沈德仁臉色難看,但也不敢再多說半句。

沒一會兒功夫,陸隨之的手機開始響個不停,全是程凱向他報告今天會議的準備工作。連續接了幾個電話後,程凱委婉提出希望他能出席會議。

陸隨之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沒有立即應下。

今天的會議關乎寰實一筆很重要的海外投資,公司裡有些老古董一直給他使絆子,如果他缺席,程凱必定拿不下支援票。

“許恬說你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沈清蕪說。

陸隨之“嗯”了一聲,說:“我陪你做完檢查再走。”

“醫生說檢查約在下午,你先回公司吧。”

他有些猶豫,思忖了一會兒,還是應下,“好,我很快就回來陪你。”

沈清蕪抿了抿唇,不說話。

陸隨之很快就離開醫院。

“戲別演了,你們也走吧。”

看著鬧心。

沈清蕪沒再理會他們。

這間vip病房是一間豪華套房,裡面還有一個衣帽間。陸隨之一早派人送了些新衣服過來,她得好好挑一下。

沈德仁走到她身後,直接挑明來意,“清蕪,你和隨之說說情,讓他別撤掉對立德的投資。”

“哦?憑什麼?”她漫不經心說道,隨手拿起一件駝色v領長裙在身上比了比,放下,又挑了件淺藍色的抹胸短裙。

沈德仁剛想發火,卻被章雅舒攔住。

“清蕪,你爸爸也是為你好。”章雅舒勸道,“只有孃家強大,你以後嫁到陸家,也沒人敢小瞧你呀。”

沈清蕪看著鏡子裡的短裙,似是不滿意,皺了皺眉,“看不慣我又怎樣,還能吃掉我嗎?”

“爸,你的寶貝蛇沒了,你還想怎麼對付我?”鏡子裡的女人挑了挑眉,衝著沈德仁笑了笑,“糟了,除了蛇,我好像還真什麼都不怕。”

“知道嗎,從第一次踏進那間屋子起,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那時,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即使有陸老爺子護著又如何,沈德仁和章雅舒要對付一個小女孩,方法實在太多了。弱小者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她必須隱忍,保證自己的每一步,都能給沈家致命的一擊。

“死丫頭,我就說你心眼子多。”沈德仁抬腳踹向沈清蕪。

“德仁,別這樣,咱們和孩子好好說話。”章雅舒忙拉著沈德仁。

這個節骨眼,沈清蕪萬不可受傷。

章雅舒是個明白人,她的丈夫性子急躁,沈清蕪性子硬,兩人槓上就是兩敗俱傷。既然有求於沈清蕪,姿態低點又何妨。

“清蕪,無論你承不承認,我們都是利益共同體,你說說你有什麼條件,才肯幫你爸爸?”

沈清蕪回頭看了章雅舒一眼,笑:“果然沈家只有阿姨是聰明人。”

“那我就直說了,我要立德10%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