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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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胃口倒是挺大。”沈清蕪語帶輕蔑。
“這次陸隨之真把人逼急了,立德不少專案已經因為資金問題被迫停止,牆倒猢猻散,連銀行也開始催債,沈德仁不拼一把,立德走不遠了。”
沈清蕪知道,沈德仁這是打算魚死網破也不讓她拿到10%的股權。
她倒也不意外。沈德仁這人狂妄自大,除了自己誰也不信。以他的性子,寧願親手毀了立德,也不願立德落在她手裡。好在她志不在這10%的股權,當初提出這一條件,不過是想逼迫他一把。
越是窘迫的困境,人越容易做錯決定。這也是為什麼,有“禍不單行”這一說。
“你可以接近他了。”
裴牧馳不解,“立德現在手上的專案幾乎都是從我們這邊漏過去的,只要把專案一收,我們什麼也不用做,立德遲早都會倒下,何必繼續與他周旋?”
沈清蕪紅唇彎起,笑意涼薄,“見過貓捕獵嗎?它們從來不會將獵物一擊斃命,這多沒意思。你要給它生的希望,又親手剝奪它,如此反覆,它才會體會到深深的絕望。”
“而且,只有站得足夠高,摔得才足夠重。”
裴牧馳輕笑了一聲,扶在她細腰上的大手驟然收緊,兩人的距離被一下拉得極近,“沈清蕪,你是我見過最恐怖的女人,陸隨之究竟喜歡你什麼?”
他說得頗是輕浮,沈清蕪瞪了他一眼,腳下毫不留情地踩上他的腳背。
輕快的舞曲忽而變了調,潺潺樂聲和緩纏綿,裴牧馳微微皺眉,倒也不惱,順勢擁著她,放慢舞步。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陸隨之那個小秘書,你怎麼還留著?”
沈清蕪雙手勾上裴牧馳脖子,想到許恬,思忖了片刻,說:“她變得有點不一樣了,我想知道她背後的人是誰。”
“王曼?”
“不確定,但我總覺得不像。”
“那大小姐,我能不能不再給她發早安晚安了?這種舔狗的方式,不符合小爺我泡妞的風格。只要小爺想的,什麼女人沒有?況且,小爺我也真沒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
作為裴家最受寵愛的小兒子,在外人看來,裴牧馳似乎一門心思都在玩樂和女人上,是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卻又因著對女人出手特別大方,竟能獲得眾多前任的一致好評,在女人堆裡口碑還算不錯。
如他所言,他想要的女人,幾乎拒絕不了他,現在讓他覥著臉去撩他根本看不上的許恬,那叫一個憋屈,渾身不得勁。
“反正人家也不搭理你,你難受什麼?”
“我宣告一下,萬一哪天她開竅了,看上了小爺我,我可不會為了你犧牲色相。”
“行行行,裴四少說的都對。”
忽地,裴牧馳往沈清蕪身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說:“陸隨之虎視眈眈的,看來得把你還回去了,可是我捨不得。”
“別貧。”
裴牧馳笑笑,將她的手搭在臂彎裡,一同走出舞池。
“沈小姐,很高興今晚能與你共舞,別忘了你答應過我,明天到我私人會所教我跳倫巴。”說完,不顧陸隨之的臉色,牽起沈清蕪的手,在白皙的手背上印下一個吻。
沈清蕪:……
裴牧馳你別太過分。
她什麼時候說了要和他跳倫巴?
“她沒空跳倫巴。”冷冽的嗓音響起。
下一瞬,陸隨之已經將人摟進懷裡,睨了裴牧馳一眼,便擁著沈清蕪離開。
“清蕪,離裴牧馳遠點,他玩過的女人,怕是連他自己都數不清。”
沈清蕪哼笑了一聲,譏諷道:“裴牧馳再渣,他也渣得明明白白,起碼我從未聽說他辜負了哪個女人。”
“況且,他是周寒的表哥,我陪他跳一支舞而已,這很過分?”
陸隨之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沈清蕪,撩起她鬢邊一縷碎髮,“你不懂男人。好了,陪我跳舞?”
沈清蕪剛想拒絕,陸隨之已經不由分說便擁著她再次走進舞池。
“別拒絕我,清蕪,你是我的未婚妻,沒理由陪別的男人跳舞,而丟下我不管。陸家是今天的主人家,多少雙眼睛看著,你忍心讓我難堪?”
沈清蕪:“哼,我忍心。陸隨之,我告訴你,你這是強人所難。我恨不得所有人看見你那霸道蠻不講理,卑鄙自私,陰暗又小氣的一面。我要告訴所有人,你就是個超級大混蛋。”
因為生氣,軟糯的音調不自覺上揚,像鉤子一般,勾得陸隨之心臟最綿軟的地方酥酥麻麻的。
“好,我是大混蛋。”他難得笑了笑。
沈清蕪抿緊唇,氣得一連踩了他好幾腳。
……
花園一隅。
謝瑾凝著舞池的方向,目光專注,語氣極其認真:“沈大小姐剛剛只踩了裴老四一腳,可是踩了陸隨之十八腳。”
陸厭行:“所以呢?”
“陸隨之的舞跳得不太好。”
陸厭行抽了抽嘴角,“老謝,人間不適合你。”
謝瑾眼裡迷茫一片,“哪裡不對?”
陸厭行懶得搭理他,揮了揮手,有侍應生端著雞尾酒上前。
他隨手拿起一杯喝了一口,說:“走了。”
謝瑾忙追問:“你去哪?”
陸厭行沒回頭,只揮了揮右手。
插在褲兜裡的左手掌心裡躺著一張房卡。
……
酒店頂層的電梯門緩緩開啟。
沈清蕪走出電梯,銀色的細跟踩在藏藍色的茛苕紋手工地毯上。
就在剛才,莊叔告訴她,陸老爺子要見她。
陸隨之這才願意放過她。
頂層的長廊很安靜,她一步一步走向陸老爺子所在的套房。
路過其中一間套房時,房門猛地開啟,下一秒,她被捂著嘴拽進房裡。
沈清蕪驚魂未定地看著面前俊美的男人,“陸厭行,你瘋了?爺爺還在等著我。”
男人眼皮微掀,鴉黑的羽睫顫了顫,淺褐色的眸子似籠了一層陰霾,情緒難辨。
他漠然地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一張溼巾,慢條斯理地撕開包裝,抓起她的手背開始細細擦拭。
“你和裴家老四是什麼關係?”男人的聲音低醇好聽,卻平靜得讓人揣摩不透。
沈清蕪皺眉,抿著唇角沒有說話。
男人忽然停下了動作,丟掉溼巾,大手猛地扣住她後腦勺,剎那間,微涼的唇瓣奪走她所有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