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蕪再次看向螢幕,這時螢幕裡的程式碼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即時監控。

畫面裡。

沈佑言正窩在陸厭行腿上玩遊戲,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他似乎很喜歡你老公哦。”

“我今天帶他回來的時候,他可是全程沒理過我。”

裴牧馳嘖了一聲,哼唧道:“我吃醋了,為什麼大的小的都喜歡他?”

“沈清蕪,你說,我不帥嗎?”

沈清蕪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應道:“帥。”

“你好敷衍。”裴牧馳忿忿不平地轉過臉。

沈清蕪好笑地上前揉了揉他的頭髮,安慰他:“好了,真的帥。初中高中,你都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和校霸誒,誰敢說你不帥,我幫你揍他。”

裴牧馳一下就被哄好了,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問:“明天你打算把這小豆丁還回去嗎?”

沈清蕪:“不還。”

……

章雅舒已經把大部分的錢轉移到國外的賬戶。

為了哄沈德仁赴約,她只能重新調了2000萬回來。

隔天,她準備好2000萬現金後,再次給沈德仁打電話。

“沈德仁,你看你做的好事,公司沒了,家裡被人打砸了,連小言都被人抓走了。”

“你說什麼?小言被他們抓走了?”

“他們讓你今天晚上十點帶著2000萬到冀市這個工廠換小言回來。”

話筒裡陷入沉默。

章雅舒對著手機吼道:“沈德仁,你是不是打算不管小言的死活,你個縮頭烏龜!”

“我怎麼救?有錢才能救呀,沒錢我怎麼救?”

章雅舒心裡冷笑一聲,她就知道這男人靠不住,緊要關頭,他最愛的只有自己。

“報警吧。”

“報警?沈德仁,你不要你兒子了是嗎?他才五歲,你忍心讓他被人剁手指?你以為報警你就能躲得過是嗎?沈德仁你醒醒吧,你不看看你招惹的都是什麼人,這些人都是混道上的,殺人放火他們做得還少嗎?你今天報警,明天他們就能報復你。”

“我問你,你是不是不怕他們報復你?”

沈德仁的聲音弱了幾分,“我沒錢,我過去能做什麼。”

說不定還會被他們折磨。

“沈德仁,羽窈向季家那丫頭借了2000萬,你先拿著去救下小言。”

“季家那丫頭?”

“季殷音,她們自小就是同學,又經常玩在一起,交情很好。”

沈德仁依然沒有鬆口。

那個工廠實在偏僻,要真出點什麼事……

“沈德仁。”章雅舒摸透了他的心思,勸道:“他們都是為財而已,你有錢,他們當是你財神爺,怎麼還會為難你呢。”

“行吧。但你要陪我一起去。”

章雅舒愣了一下,說:“好。”

反正接到沈佑言,她直接帶著他離開就好。

……

晚上十點。

彎月被厚厚的雲層遮蔽。

郊外濃黑如墨,前方的小路如同一隻張開大嘴的野獸,沈德仁總有一種自動送到別人嘴裡的感覺。

章雅舒小心翼翼開著她那輛寶馬X7,車燈照明以外的地方根本什麼也看不清。

好不容易,車子終於到達目的地。

他們下車後繞到車尾箱,開啟,一人提著兩個行李箱走進那所廢棄工廠。

工廠的頂樑上吊著一盞暗黃的鎢絲燈。

沈德仁和章雅舒剛走到燈下,身後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他們猛地回頭,發現門口不知何時已經站著兩個戴著頭套的男人。

“沈德仁?”

一道怪異的男聲從正前方傳來,那是經過變聲器的聲音。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被好幾個男人簇擁著,從貨架後走出來。

每個人臉上都戴著頭套。

沈德仁眉心跳了跳,心裡驟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我是。”

他賠著笑,將手上的行李箱往男人的方向推過去,緊跟著又奪下章雅舒手上的行李箱,一併推了出去。

“你們要的錢都在這裡,可以把我兒子放了嗎?”

男人看了手下一眼,其中兩個男人立即上前開啟行李箱。

滿滿實實的紅色大鈔。

西裝男笑了一下,“沈德仁,這裡是多少錢?”

“2000萬。”

西裝男點了點頭,那兩個男人便直接把行李箱提走。

“小言呢?他在哪裡?”章雅舒見對方收了錢,忙追問沈佑言的下落。

“我什麼時候說過2000萬能換回你們的兒子了?”

男人嗤笑一聲,一雙瑞鳳眼在章雅舒與沈德仁臉上巡視,“你老婆沒和你說實情嗎?她今天只要把你帶到這裡來,我們不僅把她兒子還她,還不會把你欠的債算到她身上。”

沈德仁一下暴跳起來,轉身一把抓住章雅舒的頭髮往後扯。

“你個臭婆娘,誰給你的膽子騙老子的?你想死是不是?老子成全你!”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掀翻在地,沈德仁直接翻身坐了上去。

暴雨般的拳頭落在章雅舒身上。

她捂著頭,嗚嗚地哭了起來。

看他打得差不多,西裝男打了個眼色,手下便立即上前拉開沈德仁。

西裝男慢條斯理開口:“沈德仁,你欠我們兩個億,算上滯納金,利息什麼的,打個折吧,二十億好了,你現在拿出二十億,我們立即放你走。”

“大哥,老闆,你們這不是搶錢嗎?兩億怎麼算也變不了二十億吧?”

西裝男嗤了聲,“從來都是老子說了算。”

沈德仁不敢硬碰硬,繼續賠笑道:“那好歹給我個籌錢的時間吧,這個月底,您看行嗎?到時我女婿能給到二十億我。”

西裝男似乎在思考這個提議,頓了頓,認真回他:“不行。”

話落,他身旁的男人圍了上來。

沈德仁慌張地往後退,“你們別過來,我們再商量。”

“沈德仁,既然今天沒錢,就先留下一根手指,三天後我再來收賬。”

“別別別,別砍我手指,明天,明天我一定能拿到錢。”

然而那些彪形大漢根本不給他機會,一把將他按在地上,死死抓住他右手。

“老闆,砍哪隻?”

西裝男愣了一下。

工廠外三百米的某條分岔小路上,停著一輛黑色阿爾法。

沈清蕪盯著螢幕,目光一直鎖在沈德仁臉上。

陸厭行握上她的手,皺了皺眉,輕聲說:“小阿蕪,別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