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再見符笙師尊

君無邪看著虛空之中，等待那蒼老渾厚的聲音給予回應。

這次，那聲音終於對他的問題進行了回應。

“接受了基礎傳承，如今你也算我元始器道的傳人了，你想要完整的法，需登上第八層，接受第八層的考驗。”

“還有考驗？”君無邪頗為不解，道：“如果只是前輩的原始煉器之道，難道不是得到六陽元始真火與極寒聖泉便達到條件嗎？按照真解裡面的資訊來看，煉器之道最重要的便是擁有特殊的火焰與淬鍊兵器的特殊泉水，後面還要考驗什麼？”

“考驗你是否真的合適得到完整傳承。你說的這些只是客觀條件，但是想要得到完整法，還需擁有令我滿意的心性。”

那聲音說完，大殿中央的神秘圖案亮起光芒，演化出一個空間之門。

“去吧，到第八層接受考驗。如果你透過了考驗，不止能得到完整法，還能得到其他的好處，你的煉器師境界將直接邁入聖器師領域。”

那聲音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如果你未能透過考驗，我將收回你得到的傳承，包括收回極寒之泉，剝離極寒聖魄的本源以及六陽真火的本源！”

“前輩，你這樣可就過分，那些可都是我憑藉實力獲取到的，你這是霸王條款！”

“唔，你說得對，這就是霸王條款。在這試煉之塔內，想要獲取我的完整傳承，從我這裡得到好處，你便只能按照我的規則來。”

“我弱弱的問一句，我現在可以退出嗎？”

“你會退出嗎？”那蒼老的聲音非常篤定地說道：“你是不會退出的，否則你不會透過第六層試煉出現在這裡，半途而廢，不符合你的個性。”

“誰說的，及時止損，那才是明智的選擇。”

君無邪嘴上這樣說著，腳步卻是向著那空間之門走去。

他當然不可能退出，從來沒有知難而退的習慣，如果遇到困難就退縮，他也走不到今天。

“現在的年輕人，嘴上都是這樣不服軟的嗎？不過你的身體倒是很誠實。”

君無邪嘴角微略抽搐了兩下，身體能不誠實嗎？

明明知道完整法就在第八層，而且都來到七層了，怎麼可能不上去看看？

第八層，景象與第七層又不一樣。

這裡不再是大殿，而是一個山谷，青山碧水，鳥語花香，環境十分的清幽，如同世外桃源。

君無邪來到這裡時，一眼就看到山谷深處有兩個院落，中間只隔著幾十米的花圃。

院落很簡潔，但是特別的精緻，有綠玉竹和生靈木搭建而成。

院落旁邊有個清澈的池塘，還有一片綠玉竹林。

山谷中的花叢裡，蝴蝶飛舞，有蜜蜂採集花蜜，有鳥兒從空中飛過，池塘裡面還有一群群魚兒浮出水面，悠閒地遊著。

他看到了三個人，就在那兩座小院前，一株古松下。

他們坐在白玉石桌前，兩男一女。

兩個男子都是四十餘歲的中年，氣質儒雅，非常英武帥氣，那個女子看不出年紀，面孔非常的年輕，有傾城之姿，但是氣質成熟，此時正坐在桌子旁邊，看著兩男子對弈，面帶微笑。

“神念虛身？”

君無邪自是看出來了，他們並非血肉之身，而是虛身。

看樣子，他們的虛身似乎一直住在這試煉之塔第八層。

如果是神念烙印幻化的虛身，怎麼能維持這麼長的歲月？

這讓他感到很奇怪，因為神念烙印若是顯化，那是會消耗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最終會消失不見，並且時間不會持續太長，至多幾日。

“這不會就是心性考驗吧，我可不能大意而進入幻境都不自知……”

他猛地警惕了起來，雖然他相信試煉之塔的主人絕不會害自己，否則不會留下傳承，但若是陷入幻境中，心性考驗沒有過關，那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裡，他警惕地向著那兩座小院前對弈的三人走去。

他剛走沒有多遠，對弈的兩個中年男子中，右邊的那個突然轉頭望來。

與此同時，那人手指微微一掃，十枚雪白的棋子破空而來，瞬間落在君無邪前方道路的兩側。

十顆棋子分別落在兩旁，一邊五顆，相隔同等的距離，在空中沉浮，發出璀璨的光芒。

君無邪就看到，那些棋子在光芒中變成了九顆雪白的玉石心臟。

在他前行的路上，一縷縷符文亮起，很快便密佈心臟形狀的棋子對應的整個路面。

君無邪沒有來及思考棋子與符文，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個扔出棋子的中年人，臉上露出驚疑之色。

“無邪，你還在等什麼，難道還怕自己無法經過這心性考驗？”

那中年人突然開口說道。

君無邪目光剎那熾盛，臉上露出激動之色：“符笙師尊，真的是你？”

“是為師，是不是與你當年看到的不一樣？”

符笙的眼眶微微有些溼潤，這是他此生唯一的傳人，他為之感到驕傲。

因為他這個傳人符道悟性奇高，而且武道造詣在同境界登峰造極，驚才絕豔，這是逆天之才！

“符笙師尊……”君無邪喉嚨微微有些乾澀，笑著說道：“師尊比弟子首次見到你時要英俊多了，就師尊這樣的，出去肯定能成為師奶殺手，迷倒世間芸芸大媽。”

“為師看你是欠抽了？”

符笙瞪了他一眼，而後對著身旁的女子露出了一絲尬笑。

“快點，別墨跡了，過來吧，走過前面的符陣路段，讓為師看看，這些年你的心有沒有變黑。”

“……”君無邪無語，看了看兩邊那十顆心形玉石棋子，道：“符笙師尊，要是心黑了怎麼辦？你是知道的，下界那麼殘酷，心若不黑，臉若不厚，怎麼混啊？”

“心黑了？心黑了，為師幫你挖出來再換顆紅的。”

符笙夾著手裡的白色玉石棋子，笑著說道。

“行吧，讓你的傳承斷絕，天天躲在被窩裡面哭去，誰怕誰？”

君無邪調侃著，舉步踩上了符陣之路。

那些符文迅速沒入他的體內。

剎那間，他就有種整個內心都被探知得清清楚楚的感覺，就連隱藏的潛意識似乎都沒有逃過符陣的感知。

即便考驗他的是符笙師尊，依然令他心裡不適。

這種被人窺視得乾乾淨淨，什麼都不剩下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道路兩旁的心形棋子開始亮起血紅的光芒。

隨著君無邪的步伐不斷前行，一顆又一顆的棋子變成了紅心。

到了第六顆棋子的時候，竟然泛起了黑光。

這令君無邪一怔，滿臉黑線。

他繼續前行。

那顆棋子顏色越來越深，黑得發亮，黑得瘮人！

但是第七顆棋子卻是血紅之光。

第八顆、第九顆、第十顆！

除了第六顆，其餘九顆全都是紅心，就那一顆顯得特別的顯眼，黑得都快滴墨了。

“咳，那個，我的心性考驗算是透過了嗎？”

君無邪心裡有些沒底，雖然其他的都是紅的，但是第六顆也太他麼的黑了吧？

真的，他自己都覺得黑得有些誇張了。

雖然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好人，但這麼黑，不至於吧？

“嘖嘖，你小子，心可真黑啊，能黑到這樣的程度，屬實罕見。”符笙對面的中年人聲音特別的蒼老與渾厚，“我看你不如改名叫做君黑算了。”

一聽這個聲音，君無邪愣了一下，這不就是第七層給他傳承的那位嗎？

沒有想到虛身看起來這麼年輕，但是聲音卻如此蒼老，給人一種很強烈的違和感。

“我……這算是透過了？”

君無邪看到那位似乎還帶著調侃的語氣，想來應該是認可他了吧？

“行了，過來吧，你透過了。”

那個中年人笑了起來，露出了非常滿意的笑容。

“弟子拜見符笙師尊，見過兩位前輩！”

君無邪來到石桌前，分別對符笙與其他兩人行了個禮。

“不必多禮。”

符笙笑著看著他，隨即發出一聲充滿感慨與唏噓的嘆息聲。

“年輕人，幸好你的心有黑的一面，而且黑到了極致，否則今日這關你怕是難以透過。”

符笙對面的中年人說道。

君無邪嘴角微略抽搐了一下，道：“前輩，你莫非專找心黑的傳人？”

“當然不是。”那中年人笑了起來，道：“十顆棋子分別代表三魂七魄，一個人的心既要善良正直，有該有的仁慈，才能堅守初心，同時也要足夠的黑，要有心狠手辣的一面。若是一味的善良仁慈，註定不能成事，在這條路上走不下去，這樣的傳人我不要。”

“反之，若任何時候，心都漆黑如墨，那便是喪盡天良，做事會不擇手段，永遠沒有底線。這樣的人，亦不配得到我的完整傳承。”

“前輩的意思，不就是對敵要足夠狠辣殘忍，殺伐果斷嗎？”

君無邪明白他的意思。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

中年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無邪，你沒有想到我們師徒會這麼快又見面了吧？”

符笙感慨不已。

君無邪心裡正疑惑此事，道：“符笙師尊，當年在下界，你說希望將來再相見時，弟子的符道已經超過你了。想來那時的你，應該是覺得我們會隔很長的歲月才能相見吧。”

“是的。”

符笙點了點頭，表示，下界的他與這裡的他是不同的神念烙印。

下界的神念烙印太虛弱，早已感知不到上界神念烙印的存在了，才會說那樣的話，但是上界的神念烙印卻可以感知下界神念烙印發生的所有事情。

“現在你看到的是為師是那一戰之前留下的神念烙印，以符陣封印在這第八層世界，所以神念虛身才會一直存在。因為消耗的神念能量無法逃逸，會被我們吸收回來，便等同於永遠沒有消耗。”

“原來如此，我就說怎麼能長時間存在，那第七層怎麼會有元始符道演化的星空符陣……”

現在都清楚了，這試煉之塔的主人，不止有元始煉器師，還有符笙師尊，以及那個女子。

“來，為師給你介紹下，這位叫做神煉，十境聖器師，煉器聖宗初代祖師。”符笙說完轉頭看向身旁含笑的女子，道：“這位叫做嫿衣，是為師的妻子，你的師孃，也是神煉的親妹妹。”

君無邪一怔，隨即行禮，道：“弟子君無邪拜見師孃！”

“不必多禮，坐吧，別站著了。”

嫿衣面帶慈愛的笑容，聲音非常的溫柔好聽。

“謝師孃。”

君無邪在是石桌前坐下，看了看桌上對弈的棋盤，心裡其實有很多的疑問，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錯，不錯，短短兩三年，便從當年的靈符師九境巔峰修煉到了靈符師十境巔峰，幾乎快要突破到半步聖符師的境界了。”

符笙對君無邪的符道修煉進度很滿意。

“這還快啊？”君無邪嘆了嘆，道：“弟子武道境界都快聖王境了，但是符道卻遲遲未能突破到聖境。”

“已經很快了，而且你是符武雙修，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修煉武道，若是將時間全用來修煉符道，怕是早已成聖符師了。”

符笙毫不吝嗇對自己得意傳人的誇讚。

他隨即問道：“下界如何，末世洪流過後，下界還有生靈嗎？”

他的神念虛影出不去，除了能與下界的神念之間產生感應，對於下界的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有，下界的生靈雖然在末世洪流下死了不少，但絕大部分活了下來。”

他當即便將下界末世洪流之事簡要說了一遍。

不管是符笙還是神煉，亦或嫿衣，都用震驚的眼神看著他。

便是他們這種曾經幾乎屹立於這個世界之巔的存在，都覺得不可思議，像是在聽傳說故事似的。

“你那時的天資成長強度還沒有暗宇宙小界強者的成長強度高，卻殺了他們數萬神話，還擊殺了黑暗之皇？”

這是同境界的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聽起來如同天方夜譚！

“早知你有這樣的經歷，我還考驗你什麼，直接讓你來接受傳承了！”

神煉看他的眼神變得很熾熱，甚至有種敬佩之情。

一個人用肩膀撐起了一界，擋住了所有的黑暗強者，即便戰死亦執念不滅，繼續戰鬥，直到黑暗入侵者全部死亡才倒下。

這需要怎樣的意志與信念才能做到如此？

這個青年，不管是悟性還是實力，亦或是心性，皆是絕世難尋，古來僅有！

“為師不許你以後再這樣做！”

符笙抓著他的手臂，眼眶泛紅。

這是他的傳人，也是給予他活出二世之希望的人，卻在下界經歷了那樣的慘烈與絕望。

如果換做其他人，誰能活下來？

他今日能到這裡來，便是奇蹟！

但是這樣的奇蹟不可複製，將來若再這樣去冒險，還能有生的希望嗎？

“將來應該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上界不同於下界，真面臨那種境況，上界應該有不少能與之對抗的強者，而不是像下界那樣，幾乎毫無反抗之力。”

君無邪說著看向煉神，道：“前輩，你是十境聖器師，對應武道境界，是否就是永恆聖境？”

“不錯，相當於永恆聖境小天位巔峰。”

“前輩這麼強，怎麼也……難道也是因為暗宇宙的強者？”

“強嗎？我們這樣的煉器師並不善於戰鬥，在永恆聖境的強者中只能算是墊底的存在。”他說這裡看向符笙，“你要說強，你符笙師尊比我強得多，他可是元始符師，不一樣殞落了嗎？那個時代太黑暗，一個盛世，崛起我們這些永恆聖境，卻依然沒有擋住黑暗的入侵。

提到黑暗入侵，他們三人的神色都變得極其凝重，畢竟他們這種境界的存在，數量還是太少了，遠不如暗宇宙，每次都面臨被圍攻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