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千語心裡有氣,自然不想跟他親熱。

可誠如他所言,這傢伙身上有傷,她若是掙扎時弄到他的傷口,免不了又得去醫院。

從墜樓到現在,都兩個月了,他這些傷反反覆覆,一直未曾徹底痊癒。

傷不好,就無法做腿部復健。

拖延越久,對他腿部神經功能的影響就越大,以後想要站起來的可能性就越小……

所以,她不敢亂動。

楊千語被他強行吻著,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

越想越氣。

他就是欺負自己。

吃準了她心軟,就故意佔便宜。

封墨言察覺到她在走神,不輕不重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女人疼得痛呼:“你有病啊!”

男人暫時停住了吻,可手卻沒鬆開,兩人臉貼著臉,近的眼睫毛都在打架。

“我的吻技就那麼差?這時候你還神遊天外。”他滿臉不悅,頗受打擊。

楊千語想到上午電話中調侃他技術不行的事,似笑非笑地哼了聲,不客氣地道:“你何止吻技差?現在相信我的話沒有汙衊你吧!”

話音未落,察覺到男人眸底神色驟變。

她要逃都來不及,被他一掌控住後腦勺,呼吸再次被奪走。

“封墨言……你,你別鬧了……別以為我不敢下手!”

他吻得太霸道,楊千語根本招架不住,臉紅心跳中,斷斷續續地放狠話。

可封墨言哪裡肯聽。

男人尊嚴不容挑釁,尤其是在這種事上。

要說兩人目前這姿勢,他也不是沒機會證明自己……

這般一想,渾身熱血越發沸騰,幾乎是奔騰歡呼起來。

“千千……千千……”他一邊吻著,一邊模糊地呢喃,一聲一聲,都要酥到彼此的骨頭裡去。

楊千語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嚇得花容失色,心跳更像擂鼓一樣。

“封墨言,你……你別亂來,你傷沒好的,而且你的腿——”

他這副樣子,怎麼還能想那些!簡直匪夷所思!

“而且,這在車上,在車上,你清醒點!”

她輕推著男人的肩膀,想離開他的懷抱,說話時嗓音顫抖得厲害,不知是被他嚇得還是被他影響,渾身溫度直線上升,只覺得身處蒸籠一樣。

可男人不聽。

依然緊緊抱著她。

俊臉埋在她脖頸間,眷戀地吻著她頸側。

楊千語渾身戰慄,被他吻過的地方好像著火一樣。

“封墨言……你,你別鬧了,這個姿勢,我扭得腰疼,好難受……你快放手,不然我生氣了!”

這也是實話。

他剛才強行把自己薅過去,困在懷裡接吻,她半扭著身子,腰都快斷了。

許是她的話添了怒意,許是察覺到她的不適,封墨言終於清醒了幾分,理智又漸漸回籠。

“你……坐到我腿上來。”片刻後,他雙目灼灼地瞧著女人,低聲要求。

楊千語剛放鬆一點,一聽這話又瞪圓了眼眸,“你——”

“放心,不亂來,讓我抱會兒。”難得兩人獨處,周圍沒有孩子們搗亂,他想多享受會兒。

可女人將信將疑。

甚至腦海裡已經開始描繪那幅畫面了。

雖有過婚約,雖年齡也不小了,可在男女之事上她並不開放。

那些時下早就流行開的玩法,她一個都不能接受。

封墨言知道她誤會了,薄唇劃過性感的笑,一手颳了刮她的鼻樑,“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你穿這麼多,等把你剝完都到家了。”

“……”

女人低頭看了看自己——也還好吧,她早已過了冬天也露肉的年齡,打底褲和毛衣是對寒冬最起碼的尊重。

現在看來,也是對自己的保護。

如果這是夏天,她穿著裙子絲襪,怕早就被他徒手撕了吧。

見他模樣狼狽,額頭都沁出汗來,楊千語瞪了他一眼:“活該你!”而後又扭捏地問,“你行不行啊,我現在可重了……”

萬一把他的腿壓壞了,那可完蛋。

封先生眸光一沉,“不要問男人行不行這三個字,否則就是引火燒身!”

“……”這渾蛋,真是句句話不離流氓本性。

“快點,坐我懷裡,讓我好好抱抱。”

他再次要求,好似一個執拗耍賴要糖吃的孩童。

楊千語理智上是不想搭理的,可不知為何……身子上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好像內心也有個聲音,叫囂著要男人,要男人……

真是見鬼了。

她清心寡慾這麼多年,從沒覺得自己有這種需求,怎麼剛才被他又親又抱的,弄得她好像被灌了迷魂湯似的。

“千千……”

男人又呢喃了句,她紅著臉,眼眸嬌羞似要滴血,從座位上緩緩起身。

還在猶豫著,突然車子一個轉彎,她被慣性一甩,低呼了句撲進男人懷裡。

封先生抱了個滿懷,扭頭吻在她嘴角,高興極了:“這投懷送抱不錯……”

她岔開腿站在男人面前,雙手勾著他的脖頸,上半身都在他懷中。

姿勢很狼狽,可沒辦法,她不敢真的坐他懷裡。

“你……沒事吧?”

“放心,我沒那麼脆弱。”

可她還是擔心,於是由著他抱了會兒,又要起身:“好了,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別鬧了!”

她要退後坐回自己的位置,可封墨言哪裡肯放,雙手攬著她的腰用力一壓。

“啊……封墨言!”

“真沒事,你沒那麼重。”

他的臉色看起來沒有痛苦,反而兩眼炯炯放光,整個人神采奕奕。

楊千語將信將疑,慢慢坐下來——面對面那種姿勢。

還沒落實,男人手臂一收,將她嚴嚴實實抱住,又吻了下來。

這個姿勢,可比剛才那樣扭捏著舒服多了。

女人本意是要反抗的,可當呼吸被他奪走,整個感官都是他身上清洌馥郁的氣息時,理智頓時悉數潰逃。

她抱著男人的脖頸,眼眸閉上,情不自禁地陷入這柔情蜜意中。

————

快回到御苑時,楊千語從他懷裡離開,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封墨言沒再挽留,只是拿起腿上的薄毯,又往腰間蓋了蓋。

楊千語瞥見了,不過裝作沒看見。

這個時候,她是不敢調侃半句的,否則這渾蛋什麼話都說得出來,最後輸的又是自己。

車廂裡安靜了好一會兒,終於,那股子灼熱燻人的氣息散了去,空氣重新恢復平靜。

男人突然出聲,語調依然帶著絲絲暗啞,“現在心情好點沒?”

她倏地轉頭,看向男人。

很快,明白過來。

他這麼胡亂鬧一通,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封墨言見她驚訝地盯著自己,不說話,溫柔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你父親這些事,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你安心上班,打拼你的事業就行了。我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如果到現在還要分你我,那些磨難就白受了。”

楊千語沒說什麼,但心底裡春意暖暖。

回到家,孩子們高興地衝上來,爸爸媽媽叫個不停。

楊千語看到孩子們,不管心裡有再多煩惱,臉上總是帶著笑的。

“寶貝們,媽媽今天下廚做飯,你們想吃什麼?”她蹲下身,溫柔地問。

小宙率先報選單:“獅子頭可以嗎!我最喜歡了!”

希希卻捧著媽媽的臉,左右看了看,不解地問:“媽媽你生病發燒了嗎?為什麼你的臉這麼紅呢?”

“呃——”沒想到女兒眼睛這麼尖,楊千語頓時臉頰更紅,用手背貼了貼自己滾燙溼濡的額頭,笑道,“沒有啊……可能是車上空調溫度調太高,熱的。”

小宇更精明。

見坐在輪椅上跟在後面進屋的爸爸也是滿臉紅潤,神采奕奕,突然就懂了什麼,拉過妹妹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多問,你想吃什麼?”

希希嘟囔,“你不也是小孩子,哼!還這麼說我。”

楊千語知道大兒子肯定是看出了什麼,更加心虛,跟孩子們笑了笑馬上就要鑽進廚房。

封墨言的聲音傳來:“你上班一天也累了,讓廚房做吧。”

“沒事,我難得有空。”女人逃似的,已經進了廚房。

封墨言知道她是害羞,故意躲著,就隨著她去了。

今天心情好,孩子媽又親自下廚,他索性也不上樓了,跟孩子們在客廳裡玩。

這個家,熱熱鬧鬧的,總算像個家的樣子了。

做好飯,楊千語張羅著孩子們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三小隻歡呼著排隊去洗手間。

飯菜都端上桌,準備開動時,楊千語的手機響起。

“誰打的?”封墨言問了句。

“是費費,你們先吃吧。”餐廳孩子們太吵了,她接起電話,轉身走開。

“小語,你那個禽獸不如的親爹又去找你麻煩了?”費雪開門見山。

楊千語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話剛問完明白過來,“影片又被人發到網上了?”

“是啊……標題還很驚悚呢,親生女兒開車弒父,心狠手辣令人髮指!”

楊千語皺眉,怎麼會這樣?

那會兒明明圍觀群眾都是站在她這邊的,怎麼發到網上就又成了攻擊她?

而且她當時跟圍觀群眾解釋過,說自己跟碰瓷的人不是父女。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這一屆網友沒那麼好騙了,很多人都說影片沒頭沒尾的,像是惡意剪輯。你想想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弄到完整的影片內容,發到網上,那謠言就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