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夏老夫人想要孫兒滿堂,那我又怎麼能不滿足她呢?”夏洛潼笑得滿臉狡黠。

武澤辰知道夏洛潼壓根就沒把自己當成夏志河的女兒,所以在說起夏府子嗣的時候刻意避開了她,想到她剛才好奇之事,又開口道:“你可是想知道那孫小姐的情況?”

“你這麼快就查到了?”夏洛潼有些詫異。

武澤辰點點頭道:“他們剛露出點苗頭,我就讓人去查了,剛才你在書店檢視的時候,那孫小姐的情報已是傳了回來。”

“那快與我說說。”夏洛潼連聲道。

“那孫小姐本名孫嬌蘭,乃是蘭林知府孫大人的庶女,不過孫大人府上公子有好幾位,但女兒卻只有這麼一個,所以雖是庶出卻格外受寵,再加上其生母姨娘很會籠絡孫大人的心思,孫嬌蘭亦是很會討孫大人歡心,所以家中地位很高。”

夏洛潼納悶道:“既是蘭林知府家的小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到京城來?不用在家裡與家人們過年麼?”

“孫大人任期滿,這時候正好回京述職,所以將她給一起帶到了京城。”武澤辰頓了頓又道,“孫大人此番很有可能會升遷,留作京官。”

知府乃是正四品官員,若是得了升遷,那少說也是從三品了。

“難怪這孫小姐會出現在京城裡。”夏洛潼點了點頭,隨即又有幾分遺憾道,“既然是知府家的女兒,哪怕只是庶女,想來夏志河也不敢隨意出手了吧?”

正四品的官職可是不算小了,家中庶女即便是下嫁至五六品官員家中做主母都是夠份兒的。

“這可未必。”武澤辰卻是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夏洛潼驚了:“怎麼?夏志河連這般身份的女子都敢胡來?!”

“越是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地方,越是汙濁不堪。”武澤辰淡聲為她解惑道,“並非說是夏志河胡來,而是這世道一向如此,他未必需要強求,你覺得那孫小姐瞧著可像是無意的樣子?”

夏洛潼一愣,隨即恍然:“那孫小姐顯然也有那麼些意思的。”

“兩人皆有此意,又有何不可能呢?”武澤辰隨即提起了另一事,“工部左侍郎金大人前不久納妾,那妾室同樣是一名四品官員府上的庶女,當時金夫人鬧騰了兩日後就沒了動靜,便是因為得知那妾室已是懷上了金大人的子嗣,若是不進金府,那不僅是兩府的醜聞,更要惹得兩府結怨,金夫人無法,所以只能忍下了。”

夏洛潼瞪大了雙眼,算是明白了武澤辰那句“越光鮮越汙濁”的意思了。

工部左侍郎金大人府上納妾之事,前些日子鬧得頗有些動靜,就連夏洛潼也有所耳聞,曾聽席夢涵閒聊時提起過這八卦,不過不知道那抬入金大人府上做妾的庶女,竟已是有了身孕的。

當時只知道金夫人鬧了兩日,後來又沒了動靜,外人根本不知道其中內情,只當是金夫人妥協了而已。

不過既是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那夏志河與那孫嬌蘭小姐許是還真有可能發展出些什麼,畢竟夏洛潼瞧著那二人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只是夏洛潼有些感慨,沒想到夏志河的魅力竟然還不小,到處都能招蜂引蝶,不過那孫嬌蘭恐怕也不像表現上那般無害,想來亦是個頗有心計的女子。

夏志河一看就知是有家室的人,如此還能迎合上去,許是就抱著入府做妾的心思了也說不定。

可能是瞧出夏洛潼眼底的神色,武澤辰解釋道:“夏志河再無能,畢竟是擔著禮部尚書這等關鍵職位,堂堂正二品大員可不是一般閒職能比的,再加上如今擺明了的太子陣營,旁人並不敢小瞧於他,想要入他府中的女子更多,若不是李氏盯得緊,恐怕夏家定是人丁興旺。”

聽出武澤辰語氣中的嘲諷,夏洛潼不由笑出了聲,緩了緩後才開口道:“那就看看他們二人進展如何吧,若是郎有情妾有意,那我就大發善心助他們一臂之力。”

武澤辰看著夏洛潼調皮眨眼的模樣,眼底笑意流轉,不由得出聲應和她道:“你總是這般助人為樂。”

沒想到他也會開玩笑,夏洛潼被他逗得一樂,好一陣才緩過勁來。

兩人不知何時起,相處起來越發自然隨意,早沒有了以前那種冰冷生疏的樣子,馬車裡似乎總是迴盪著談笑之聲,夏洛潼也不再刻意坐在距離武澤辰最遠的地方,而是坐在了與他相距不遠的窗邊,時不時地瞧兩眼馬車外熱鬧繁華的京城。

大周朝已是繁榮了數代,雖說仍是比周邊諸國要強盛,但卻也沒有前幾代那麼富強了,不止是邊境不如以前那般安定,就連這京城之中,也出現了些許不和諧的情況,可那些宮中的貴人們,卻好似都約好了一般,對這些情況視若無睹。

馬車不斷行進,夏洛潼看著車窗外時不時掠過的數道襤褸身影,不由眉頭一皺。

她輕聲呢喃道:“怎麼最近京城之中的乞丐們瞧著好似變多了不少?而且也不像是烏衣族的人?”

烏衣族的族人們,雖然說白了也是乞丐,但卻比此時馬車外時不時出現的那些要好上許多,雖說同樣是衣衫陳舊掛滿補丁,但好歹足以禦寒,也不會蓬頭垢面滿身汙泥。

此時夏洛潼見著的這些乞丐,衣著堪稱單薄,完全不足以抵禦嚴寒不說,甚至還有不少破洞,面黃肌瘦感覺隨時都會倒下一般,京城的臘月天寒地凍,時不時就會下上一場雪,這些乞丐們卻只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蜷縮在牆角等避風的地方,互相依偎取暖禦寒。

夏洛潼正琢磨著下回要不要問一問烏衣族的連管事,就聽身旁的武澤辰開了口。

“這些是受災的難民,一路逃到了京城附近的幾個城鎮,那些城鎮收容不下便收緊了城門不讓這些難民們進入,這些難民們無法,便只能一路沿著官道走,其中一部分就來到了京城。”武澤辰說起這事的時候,神色和聲音都有些冷,語氣中透露出了對那些官員辦事不力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