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伊始

屋子裡歸於平靜的時候，陳溫何還在震驚今天是他的生日。

“小陳老師剛才氣勢了得啊。”何運辰重新給她倒了水後說。

“今天是你生日啊！”陳溫何盯著他說。

何運辰“嗯”了一聲，斜靠在沙發上，20歲的第一天被親媽帶人堵在家裡要錢，已經算是他生活裡不算太離譜的離譜事件了。

陳溫何家裡來了電話催她回家吃晚飯，走之前陳溫何交代他：“別關手機啊。”

凌晨，陳溫何給何運辰打來電話，壓著嗓音說：“快起床！老師給你過生日去！”

他家附近有個盤山公路，去年的時候這片兒搞開發，裝了不少造型燈，山頂還有個大公園，是看日出的好地方。

陳溫何帶了些吃的和毯子，接上何運辰就奔那去。

離日出還有一個多小時，相比於何運辰的懵逼狀態，陳溫何倒是一臉興奮的盯著前方。

“哎，我有點好奇。”陳溫何沒忍住問，“那個錢到底有多少啊，值得…大老遠跑來跟你要？”

何運辰看她問了又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很好笑，神秘兮兮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個數字。

“這麼多！”陳溫何驚呼。

何運辰挑挑眉：“那會兒您讓我領貧困補助我不是說了嗎。”

“那你打算給她多少啊？”陳溫何問。

這事兒何運辰想了一夜，雖然對這個媽他已經放下了所有該有的感情，但能想到她是有多急才肯回到這個她好不容易逃脫的地方。

所以他決定給的也不算少，反正自己也還能兼職，學費肯定是夠的。

“何運辰，你真的…”陳溫何聽完他的決定，有點感慨。

“什麼？”

“真的很好。”陳溫何笑著把話說完，“有這種父母，還能成長的這麼優秀，說明你真的很好。”

“這話張主任聽了第一個不答應。”何運辰說著話，把懷裡捂著的牛奶給她。

“那是他們都不懂。”陳溫何有點驕傲的說。

何運辰眼底的烏青很明顯，陳溫何心裡一酸，雖然他說話語氣很輕鬆，但怎麼說也是不好受吧。

“沒睡好？”陳溫何問。

“啊。”何運辰揉揉眼睛，“沒起過這麼早。”

陳溫何沒想出別的安慰的話，只說：“都會過去的。”

“沒事，我早都把自己當孤兒了。”何運辰看著遠處說。

語氣淡淡，其中也帶有苦澀。

遠處天邊開始泛金光，倆人停止聊天，安安靜靜等日出。

那顆“蛋黃”一點一點蹭出來，陽光照進玻璃浮在他們倆的身上。

陳溫何以日出為背景，給倆人拍了合照。

“你看。”陳溫何指著照片，“這個，叫做新開始。”

新的一年，新的陽光。

洗掉昨日的塵埃與傷痛，往後皆是光芒萬丈。

寒假很快就結束了，開學第一天陳溫何把整理好的R大資料送給何運辰。

說要給他當作學習道路上的激勵力量。

“陳老師對你真不錯！”喬波翻著那些資料說。

“你怎麼一天天淨往這邊跑？”何運辰把資料收好問他。

“來看看你們不行啊！等哥們出去藝考了想見我還見不著呢！”喬波說。

喬波對著小鏡子左看右看，問：“哎，聽說陳老師跟校長的小舅子在一起了？”

“聽誰說？”王鏘問。

“我們那邊都傳開了，老師們也都在說。”喬波驚訝他倆一點都不知道。

何運辰想到那天搶著給陳溫何開門的那個男的，問：“說什麼。”

喬波看了看四周，說：“反正不是什麼好聽的話，不過也正常，陳老師初來乍到，跟校長小舅子在一塊誰不說閒話啊。”

何運辰瞪著他沒說話，喬波悻悻的把鏡子收起來：“行行行，我回去中斷一下謠言，一天天的我擱您這做公關呢我。”

按照陳溫何的性格，不是不在意外界的聲音，而是根本沒想到外界都怎麼討論的。

何運辰煩躁的轉著筆，那男的到底行不行啊。

晚自習的時候，王鏘給大家發了春季運動會的報名表，高中三年最後一次運動會，班裡的人都有點激動，湊成一堆開始討論。

“你報嗎？”王鏘問他。

“嗯？”何運辰還在想剛才那事。

“運動會。”王鏘指了指他桌上那張表。

“不報。”

文藝委員是個女生，長得挺好看的，就是沒記住她叫什麼名兒，正拉著幾個女生組什麼拉拉隊，吵得何運辰頭疼。

路過她們座位的時候聽見了兩句：“咱們班主任挺牛啊，剛來第一年就抱到了校長這條大腿。”

“誰讓老班年輕呀，長得也好看！”

何運辰停住腳，學生間都傳成這樣了，那老師們說的更過分吧。

他知道這個地方的流言有多可怖，像他家這種口舌下的悲劇可是不少。

陳溫何是兩週後才知道學校老師都在討論她的感情生活，還是蘇婷鈺告訴她的。

“她們是怎麼知道的？！”陳溫何驚呼。

跟那男的都還沒到確認關係那一步，僅僅是相處的不錯而已。

“哎呀都是道聽途說的啦。”蘇婷鈺擺擺手說。

陳溫何有點煩，她從小到大都是個淹沒在人海里的存在，實在不習慣站在聚光燈下。

蘇婷鈺看時間要上課了，匆匆開解了她幾句就走了，下樓的時候碰上了陳溫何班裡的何運辰和另外一個學生。

“蘇老師好。”何運辰說。

“你好你好。”蘇婷鈺急著走，突然頓住說了句：“你們班主任有喜事咯～”

按理說學校裡沒有老師會跟學生說這些，雖然蘇婷鈺一向跟學生們處得來，但這話……

“蘇老師什麼時候再去我兼職的地方捧場啊？”何運辰冷不丁問了一句，“上次蘇老師帶來的那兩個大哥還給我加了小費呢。”

言外之意這事兒的知情者裡她是頭一個，誰先開始在學校傳陳溫何跟校長小舅子的事顯而易見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笑眯眯的，眼神卻一點都不友善。

蘇婷鈺臉色毫無變化，說：“有機會就去！”

不管是不是他想錯了，這事兒絕對有蘇婷鈺一份。

何運辰覺得，像蘇婷鈺和林浩這樣的人其實本質毫無區別，他們生活的樂趣在於見證旁人一個又一個低谷，永遠無法開始全心全意經營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