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條街去報官,等衙差再過來,隔壁估計又要成為另一個血宅。

江月江年兩人帶刀,繞過方家後牆。

“我在外面守著,你進去救人。”

江年大腿結實,彈跳力強,稍微起步就跳上了高牆,消失在牆內。

江月隱在黑暗中,小心觀察四周是否有眼線。

江年將腳步放輕,正在灶屋翻找東西的劫匪毫無察覺,直至被一刀割喉,死不瞑目。

另一人在伍氏的臥房裡翻到一包銀子,掂了掂,應該有五十兩。他露出微笑,沒想到這家人還挺有錢的。

他正要轉身去另一間屋子,一雙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隨後也是被一刀封喉。

他睜大眼睛,在暗夜中,只看見了一雙發光的眼睛,像是鬼魅一般。可他已喊不出聲提醒同伴,轟然倒地。

江年皺眉,把捂嘴巴的手往衣服上擦,髒死了。

賊人中剩下一人正在院子裡給被五花大綁的眾人搜身。

正當他淫笑著把手伸向方璐時,一個沉重的落地聲音從屋內傳來。

“不是說了動靜小點兒嗎?”他回頭小聲吼,可不見有人回應。

又小聲道,“老三?你怎麼了?老三?”

他心下一緊,握緊手中的刀,想要進屋檢視。

這時,一個高大的黑影從屋裡出來。

這不是老三也不是老二!

他舉刀就要砍去,可對方動作神速,一腳踹中他的胸膛,“哐當”一聲,手上的刀落地。

江年學了這麼久的廚藝,解剖了幾頭豬跟羊,早已把刀使得乾脆利落。他面不改色,像是面對另一頭豬,先挑斷手筋再挑斷腳筋。

“啊——啊——救命!救命啊!”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劃破黑夜長空,賊人不顧一切拼命喊叫求饒。也許被官府抓了還能多吃兩頓端頭飯,眼前這個閻羅王看著就是要馬上把他折磨死。

城裡的百姓已經開始應激,聽到慘叫聲就迅速爬起來,拿著枕頭下的菜刀去守門。

江年居高臨下,冷漠地看著在地上因疼痛翻滾的賊。爬都爬不起來,他跑不掉了。

江年轉身,給面露驚恐瑟瑟發抖的伍氏和方璐解綁——他只認識這兩人。

舉起刀,見兩人縮成一團,好像很怕他,江年還覺得有趣。不過月月還在外頭,不嚇人了,迅速割斷手腳捆綁的繩子。

這時,門外衙差來了。

“砰砰砰——”

“裡面的人趕緊開門!”

喊了兩聲,他們就開始撞門。

江年走出去給他們開了門。

七八名衙差衝進來,眼前先是看到了一個血人在地上滾,滿地鮮血。再看開門的大漢手中握著殺人的長刀。

瞬間把他包圍起來,“把刀放下!”

方璐心中驚魂未定,但也知道是隔壁好人救了他們,開口為他解釋,“這是隔壁江家的,是他救了我們!”

可衙差並不放心,此人看起來兇狠異常,眼裡有殺氣,手上的長刀比他們的看起來要鋒利。

“把刀放下!”

江年眼神逐漸變了,垂下眼眸,看著手裡的刀,反而握得更緊了。

衙差們嚥了咽口水,氣氛陷入僵局。

此時,江月反手壓著一個小個男子進來,扔到院子裡,對衙差說,“這人在巷子裡鬼鬼祟祟,一直盯著方家,應當是他們的同夥。”

江年把刀尖向下,事情解決了,就要跟著江月回家。

“站住!你們兩個得留下來!”為首的衙差把刀指著江年,“還有你,說了把刀放下,你聽不見嗎?”

江月定定地看著他,“配合查案可以,但是憑什麼把刀放下?這是我們的刀。”

當朝律令雖然不允許持長刀過街,但他們只是自保。這又不是私藏軍刀。

衙差被她的眼神激起疙瘩,又再次僵住了。

方璐跟伍氏已經將大夥兒的繩子都解開了。伍家人還縮在原地瑟瑟發抖,地上一灘騷臭的尿,被嚇壞了。

伍氏只好走過來,向衙差再次解釋道,“真的是他們救了我們,不是壞人。”

衙差有了臺階下,只好鬆口。開始在方家進行查驗。

據兩家人的供述都是如出一轍,沒有出入。在睡夢中被人持刀逼迫,然後就搜錢搜糧。

巧合的是,唯一有戰鬥力的方屠戶跟方正,正好被安排去值守城門......

等父子倆收到上司告知,冷汗淋漓,急忙衝回家看看家小。

張知府手底下自然有人負責探查案子,但有重大案子一定會稟報於他,由他定奪。就如同汪家滿滅門慘案一般,他當下就趕到了方家。

他皺眉,又是跟江家有關,這兩口子是真的“招事兒”還是背後有什麼聯絡?

江月看到今天知府身後跟著不少護衛,其中一個就是絡腮鬍,那個買了毒蛇說要回去泡酒的男人。

可對方好似不記得她了,也許是自己變化太大了。

“你們是怎麼知道方家被人劫持的?”

“聽到了一聲尖叫。最近睡得不太安穩,所以就爬上梯子檢視,正好發現方家裡頭有賊。”

倒是跟方家人說的一致,那聲尖叫是伍家二兒媳叫的,為此手臂上還被劃了一道。

“那你們怎不去報官?”

“速度太慢。”

張知府被噎住,轉頭問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江年,你一個人殺了屋裡兩人?”

“嗯。”他頭也不抬,看著桌上那把刀。

得了,這人更言簡意賅。

“院子裡那人為什麼挑斷手筋腳筋?”

“留活口等你問話。”

絡腮鬍不顧他對大人的不敬,忍不住插嘴,“你刀使得真利索!”

要是能跟他一樣進了軍營,一定能建功立業。

卻聽到他身旁的娘子笑道,“他使得最厲害的可不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