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觀距離縹緲寺並沒有多遠,道觀也不小,但是香火卻沒有縹緲寺那麼旺盛。

畢竟當朝太后對佛教的支援可是比道觀要有力的多。

這天清晨,落草觀剛剛開啟山門,身穿素淨衣衫,頭上包著一塊碎花頭巾的李瓶兒匆匆走了進來,那些早課的道士們見到,紛紛恭敬地站在兩旁。

李瓶兒行色匆匆地走到道觀的後面的一座道觀裡,裡面坐著一個老者,正是李瓶兒的師父,崔勇。

“狼衛的人已經將清河鎮包圍起來了,知縣劉欣調動了五千精兵,我們走投無路了。”

崔勇緩緩睜開雙眼:“瓶兒,我們彌勒佛教是不會被覆滅的,暫時的失利並不能說明什麼。”

“師父,可是我們如何離開這裡?”

崔勇淡笑道:“誰能想到彌勒佛教就是落草觀的道士?你會嗎?”

李瓶兒渾身一震:“那我呢?”

“周府後街的裁縫鋪是你離開清河鎮的通道。”

李瓶兒臉上閃過一絲陰冷:“我想殺了劉一斤。”

崔勇笑道:“殺他還不簡單嗎?”

......

周保下葬後,夫人聶蓉被劉一斤接到了府上,住在了原先李瓶兒的小院子裡。

自從劉一斤當上鎮上後,周府門前的馬車就沒有聽過。趙奎和韓守仁知道劉一斤的後臺比他他們的腰桿還要粗之後,更是變得殷勤無比,有事沒事的時候就帶著禮品來到周府慶賀,倒是都讓劉一斤退塞了回去。

宋蓮剛走出府門,就見到一個道士站在府門口,對著上面懸掛的‘慈善之家’的牌匾行禮。

宋蓮疑惑地道:“大師,你這是?”

道姑含笑道:“我乃是雲遊四方的道士,今日正好路過此地,見到有慈善之家的牌匾,就知道府上一定宅心仁厚。”

宋蓮頓時笑顏如花:“這可是劉知縣親自頒發的,而且上面還有上一任鎮長周保的落款呢,多了,我家一斤現在可是鎮長了。”

道士頷首,仔細地看著宋蓮,不由地嘆口氣道:“夫人,我不知道府上有幾位夫人?”

“三位。”

道士裝模作樣的掐指一算:“二夫人最近是不是總是遇到不順心的事情?”

宋蓮頓時皺眉,又聯想起來這段時間的事情似乎都與王瓔多少有點關係,不由地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的確有這樣的事情。”

道士嗯了一聲:“沒事的時候可以去道觀看看,就當散散心,或許對府上夫人的身心有好處。”

看著離去的道士,宋蓮一臉疑惑的走進府中。

劉一斤從院子裡走了出來,見到宋蓮一直低著頭,不由地道:“大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宋蓮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劉一斤皺眉:“落草觀的?”

“不是,他說他是雲遊四方的。”

劉一斤笑道:“神鬼莫測的事情夫人還是不要相信的好,畢竟都是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宋蓮上前抓住劉一斤的手:“以前我是不相信的,但是現在卻越發的相信了,特別是府上出了那麼多事情後,總覺得心神不寧的。”

“一斤啊,要不你和王瓔一起去落草觀許個願?”

劉一斤笑道:“夫人,許願也是要去寺廟的,去落草觀幹嘛?”

宋蓮瞪了一眼:“笨,縹緲寺那裡誰知道安全不安全呢,你不是說連惠濟都遭到了刺殺嗎?那地方可不能再去了。”

“落草觀距離也不遠,而且人少,你們快去快回,也好為咱們周家祈求一些平安才行。”

看著宋蓮急切的表情,劉一斤笑道:“既然夫人擔心,那我就去一趟。”

“不帶王瓔了?”

劉一斤擺擺手:“我自己過去就是了。”

劉一斤出了周府,叫上了二柱子幾人,遲疑了一下又帶了五百精兵直接朝著落草觀而去。

二柱子現在已經是周府的管家了,對劉一斤更是敬佩不已:“一斤哥,這落草觀有什麼好的,平日荒涼的很,過去也沒什麼好玩的。”

“大夫人最近總是心神不寧,剛剛又要讓我來道觀祈禱一番,我不來也不行啊。”

二柱子撇嘴:“我看大夫人就是疑神疑鬼,這連續幾天都沒有彌勒佛教的訊息了,我猜那些人早就逃出清河鎮了。”

劉一斤心神一動:“二柱子,若是他們還在這裡的話,你覺得他們會藏在哪兒?”

二柱子撓撓頭:“這個還真的不好猜啊。誰家都有可能啊。不過絕對不會藏在百姓家。”

“為何?”

二柱子憨厚一笑:“因為一斤哥現在的名聲可是得到百姓的擁護呢。”

劉一斤笑道:“我這次帶五百精兵就打算將落草觀圍了起來。”

落草觀門口,

劉一斤看著幾個道士進進出出,絲毫沒有什麼異常之處,眾人直接走了進去。

落草觀的道士見這麼多精兵,心中狐疑不已。而在觀中的崔勇得到訊息後也走了出來。

“原來是鎮長大人親至。”

劉一斤笑道:“觀雲大師,你好。”

崔勇陪著劉一斤走進道觀,笑道:“鎮長大人新上任的訊息一傳開,那些佃戶們就來落草觀還願來了,說大人能從一個長工直接升為鎮長,是清河鎮的福氣。”

劉一斤淡笑:“倒是讓觀雲大師見笑了。”

崔勇道:“若是鎮長大人方便的話,可以在觀裡走走看看,說不定會有明悟。”

劉一斤笑道:“那倒是不必了,家中還有一些事情,我就告辭了。”

劉一斤含笑出了落草觀後,不由地回頭多看了一眼,卻正好見到崔勇望向自己的目光。

二人淡淡一笑後,劉一斤轉身離開。

李瓶兒出現在崔勇身邊:“這個該死的傢伙,來一趟道觀竟然還帶了五百精兵,他就這麼怕死不成?”

崔勇臉色一沉:“這劉一斤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現在似乎對一切都懷疑。”

“難道是我們派出去上府上的道士引起了他的懷疑?”

李瓶兒遲疑地搖搖頭:“應該不會,那人我問過了,並沒有見到劉一斤,只是見到了宋蓮而已。”

崔勇皺眉:“可是我總覺得這傢伙離開時候的眼神很特別。”

劉一斤回到鎮長後,直接去了衙門,恰好狼衛魏明和劉欣正在商量搜查彌勒佛教的事情。

“兩位大人,你們可曾排查了落草觀?”

劉欣和魏明一愣:“落草觀的觀雲大師在此已經幾十年了,我們狼衛之前的確調查過他,但是身份清白,而且這些年落草觀從來沒有過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劉欣也點點頭:“落草觀不像縹緲寺那麼興盛,一群道士每天就是苦修而已。”

劉一斤皺眉:“我總是覺得這裡似乎不太對。”

“你是過於小心了。”

劉欣將和魏明商議的想法說了出來:“一斤,你覺得如何?”

劉一斤遲疑片刻,搖搖頭:“挨家挨戶搜查是根本查不出來什麼問題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查出來李瓶兒到底去了哪兒,只要找到她,一切都好說了。”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將李瓶兒的畫像張貼出去,這樣以來就能發動百姓的力量去尋找了。”

劉一斤點點頭:“那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畢竟府上的人對李瓶兒還是很熟悉的。”

魏明點點頭,又將一枚狼頭令牌交給劉一斤:“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狼衛的人了,這是憑證。”

看著手中的狼頭令牌,劉一斤笑道:“看來我這是不行也要行了。”

在衙門停了半日,劉一斤徑直回了周府,剛一進門,就見到王瓔神情焦急地在院中來回踱步。

“一斤,你可回來了。”

劉一斤笑道:“你這是怎麼了?”

王瓔長出一口氣:“今天給大夫人說話的那個道士根本不是什麼外地雲遊而來的,他就是落草觀的人。”

“你怎麼知道的?”

王瓔道:“你走後我就找人四處去查那個道士的下落了,這個道士從我們家離開後根本沒有在四處遊蕩,而是直接去了落草觀的方向。我讓人一路跟隨,那人最後是從落草觀後面進入的道觀之中。”

劉一斤微愣:“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讓我們去落草觀的?”

王瓔點點頭:“我懷疑李瓶兒就在落草觀。”

劉一斤沉默片刻:“二夫人,你覺得此事如何解決的好?”

“如果落草觀就是李瓶兒的落腳點的話,那你今天在觀中見到的任何一個人都應該是李瓶兒的同謀。”

劉一斤一陣後怕:“幸虧我為了保險起見帶了五百精兵過去,若不然這一次就真的要交代在那兒了。”

王瓔沉默片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你只能調動邊軍了。”

劉一斤嚇了一跳:“我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再說了,萬一李瓶兒並不在那裡呢?”

王瓔道:“我可以讓人去留意著落草觀的一舉一動,而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見魏明。”

劉一斤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轉身又出了周府。

魏明暫時居住的地方就在衙門不遠處的一處幽靜的小院裡,劉一斤到的時候門口站著兩位年輕的漢子。

劉一斤掏出狼頭令牌後,見到了魏明,直接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魏明一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觀雲大師的嫌疑也是很大的。”

看著魏明臉上越發凝重的表情,劉一斤道:“事情是不是有點難度?”

“嗯,觀雲大師內力可是不輸於惠濟和尚的,甚至我覺得觀雲大師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但是眼下我們不清楚李瓶兒和觀雲大師的關係,甚至不知道落草觀中到底有多少人是清白的。”

劉一斤遲疑了片刻,深吸一口氣道:“其實有一種辦法是可以嘗試的。”

“我自己去落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