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蕭與夕答話,任如意直接捉住她的手腕,順勢遞到錢昭面前。

蕭與夕無奈一笑。

錢昭上手搭脈。

下一秒,他猛的抬頭看向蕭與夕,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錢昭指尖輕顫,突然想起蕭與夕昨晚的話。

她說:藥對她沒用。

怪不得!

天生死脈,藥石無醫!

能活的過十歲都是個奇蹟!

錢昭又想起天星峽大戰之後,蕭與夕給元祿的一縷善意,說是能保元祿的東西。

是因為同病相憐嗎?

蕭與夕緩緩說道:“錢昭,你在我阿姐身邊多年。”

“我的情況,旁人不知,你還不知嗎?”

“我自小體弱,被送去鄉下休養,後得一妙方,六年前才回到京中。”

“我只是脈象與旁人不同罷了,其他的並無大礙。”

孫朗默默地指了一下任如意,突然出聲道:“可是,二小姐,你昨日不是說,跟如意姑娘相識九年嗎?”

“這時間線對不上吧!”

蕭與夕抿了抿嘴,不語。

於十三見此,一手搭上錢昭的肩膀,一手拉住孫朗的胳膊,很有眼力見的說道:“哎呀,二小姐的秘密,你們非得刨根問底做什麼?”

“她說沒事,就肯定沒事!”

“走走走,讓人家女孩子聊,咱們去看看老寧醒了沒!”

他說著便將兩人拽離此地。

原地只留下任如意跟蕭與夕兩人。

任如意低聲道:“你要做的事,跟你的身體狀況有關,對嗎?”

蕭與夕回答的模稜兩可:“算是吧。”

任如意一手背後,下巴微抬:“在安國?”

蕭與夕搖頭:“有很大機率,但是還不確定。”

任如意輕聲道:“你之前說,所有人都幫不了你。”

“可你得先說出來,我才知道是否能幫得上你!”

蕭與夕倏忽一笑,道:“好。”

她負手而立,神色正經了幾分:“你可曾聽說過九天息壤?”

任如意愣了一下,皺眉道:“前朝秘傳,與一旬牽機並稱雙絕。”

“一旬牽機至今存於少數高位者手中,被用來控制手下,就比如寧……”

她話音一頓,轉移話題道:“至於九天息壤,下落不明,也無人知曉那是個什麼東西。”

“有人猜測那是跟一旬牽機一樣的劇毒,也有人猜測那是一旬牽機的解藥,更有甚者,說九天息壤是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神物!”

“只是這些猜測,皆未證實。”

蕭與夕拍了拍手,笑道:“真不愧是任左使!”

“我多年來,幾乎遍尋中原九國,甚至涉足北磐,才從前朝流傳下來的故事中,找出些許蛛絲馬跡,不久前將目標定在了安國。”

“不瞞你說,我前幾日正是去了一趟安國昱州。”

“那地方,確實是險境,也確實有神物,只可惜不是我要的東西!”

兩人齊步朝著房中走去。

任如意問道:“你認定的是哪種猜測?”

蕭與夕答道:“第三種。”

任如意眉頭輕蹙:“傳說罷了,你當真相信世間會有起死回生之物?”

蕭與夕眸中神色隱晦不明:“這世上都有我了,多出一個起死回生之物,又有何稀奇?”

任如意聽聞此言,眉頭頓時舒展開來。

她似乎是笑了一聲,幾不可聞:“那倒也是。”

……

當夜。

任如意跟寧遠舟同床共枕。

第二天,整個使團都知道了他倆的事。

眾人離開許城,途經秦家村,前往下一站蔡城。

路上的氛圍很是輕鬆愜意,一如從前。

楊盈將馬車騰出來,給任如意和寧遠舟足夠的相處空間。

她自己則是騎馬,跟在蕭與夕身邊。

楊盈笑嘻嘻的喚道:“與夕。”

蕭與夕扭頭看了她一眼:“怎麼?”

楊盈說道:“你離開的那幾天,如意姐教我騎馬,我現在騎的可好了!”

“咱倆要不比比?”

蕭與夕嘴角微勾,笑容清淺:“算了吧,我怕某人比不過哭鼻子。”

楊盈不服氣道:“才不會呢!”

她眼珠一轉,清了清嗓子:“咳咳,蕭女史,孤命令你同我比試!”

蕭與夕反問道:“殿下,你見我何時遵令過?”

楊盈嘴角抽了抽。

身為使團女史,能把不遵從領導的命令,說的這麼理所應當,也就只有蕭與夕了。

楊盈頗是無語道:“有賭注,你也不來嗎?”

蕭與夕:“什麼賭注?”

楊盈:“十三哥的桃花酒!”

後面的於十三驅馬趕了上來:“殿下怎會知道我有桃花酒?”

楊盈:“元祿告訴我的。”

於十三擰著眉頭看向元祿。

元祿連忙辯解道:“你上次答應過我,告訴你寧頭兒和如意姐的事,你就把桃花酒給我的。”

“誰讓你說話不算數了!”

錢昭附和道:“他慣會欺負小孩子。”

孫朗懷中抱著一隻兔子,朝著錢昭沒好氣的說道:“得了吧!你也沒放過人家!”

“你跟老於說悄悄話,不告訴元祿就算了,連我都排斥在外!”

楊盈再度開口問道:“與夕,比不比?”

於十三貌似一臉肉疼:“殿下,這桃花酒可是我的心中摯愛。”

楊盈霸氣回應:“孤征用了!”

於十三嘆氣道:“唉,既是殿下想要,那我只好忍痛割愛了。”

楊盈言笑晏晏,滿眼期待的看向蕭與夕。

蕭與夕笑著應聲,語氣頗是寵溺道:“殿下發話,屬下遵命。”

於十三提議道:“要不這樣,我們誰先抵達下一個站點,桃花酒就歸誰,如何?”

“好!”

眾人一片附和聲。

使團隊伍的最前方,烈馬鬃毛隨風飄揚,馬蹄踏碎片片落葉,爭先恐後的向著前方而去。

第一輛馬車中,任如意枕著寧遠舟的腿,安然入睡。

第二輛馬車中,杜長史掀開馬車窗簾,探出腦袋看向最前方。

他垮著一張老臉,連連說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杜長史大聲喊話:“殿下,安危為重啊——”

他說罷,扭頭看向一旁的侍衛,急聲道:“快快快,追上去,殿下他們都走遠了。”

使團到達蔡城時,比預計時間快上不少。

只是可憐了杜長史,他本就暈車,又加上馬車加快速度,他一下車就吐的天昏地暗。

蕭與夕輕鬆拿到第一,得到了桃花酒,隨手給了楊盈。

楊盈轉手將桃花酒送給杜長史,以表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