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就是不小心摔倒撞傷的。”

捂著脖子,玉娘搖頭,雙眸中的水色泛開,一看就是言不由心。

“你去王一水那裡,是想看傷的嗎?”

“為何不直說?”

馮歡沒有追問傷勢怎麼來的,只是關心這個。

“我……”

蹙眉的玉娘,低著頭沒有接話。

“來,你先給我去看看,我等會再帶你去拿藥,放心,那小子聽我的。”

馮歡將人帶到單獨的屋子裡。

本以為傷勢只有一處,可當衣裳盡褪,馮歡見到的是玉娘身上大片的淤青。

腹部,後背,乃至腿上。

就像是被人毒打了一樣。

“哪個天殺的乾的!”

馮歡憤憤不平。

“沒事的。”

玉娘見著馮歡那怒容,失笑開。

頭一次,有人關心她這個人,而不是她可以給予的東西。

“走,帶你去抓藥。”

面對去而復返的兩人,再聽著馮歡的解釋,王一水也沒再堅持。

“這個外服,這個煎藥內服。”

“過三日後,如果淤青還不散,你得再過來,讓我親自看看。”

外傷倒是小事。

王一水擔心內臟有沒有受傷,要是拖久了,可是會出人命的。

重新帶著帽圍的玉娘點頭道謝。

玉娘沒有久留,她本就是偷偷出來的。

目送對方離開,馮歡眉間的陰鬱都沒有舒展開。

“你認識她?”

王一水啃著燒雞問著。

“嗯。”

“梨園戲樓的那位美嬌娘你聽過吧,就是她。”

見到對方真容時,馮歡就認出了對方。

看對方那有難言之隱的模樣,馮歡並未點明。

“那不是很厲害嗎,為何一身傷?”

王一水沒有看不起玉娘出身的意思詢問著。

“我也不知。”

馮歡搖頭。

照理說,這事情不歸她管,可想到玉娘剛剛那哀慼而動容的神色,馮歡心裡堵得慌。

對方需要幫助,一如當初的自己。

可對方身邊沒有李歲歲啊。

……

戲樓後門,玉娘小心摸進去,剛回到房間,就聽到外面的喊聲。

“玉娘,玉娘,你跑哪裡去了!”

那聲音是沉大友的,中氣十足,帶著兇悍之氣。

玉孃的身體抖了抖,快速將那些藥物藏好,然後開啟了門。

“喊你為何不應聲?”

見到玉娘,沉大友態度很惡劣。

“剛剛在休息,沒聽到。”

垂首的玉娘做出知錯的模樣。

“哼!”

“玉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記住了,好好在這裡幹。”

“等過些日子,我自然會給你物色一個好人家。”

“可若你再敢和上次那樣,自薦枕蓆還被人拒絕,別怪我將你賤賣了!”

“去,東屋的黃員外又來了,指名你去作陪。”

聽到黃員外這個名字,玉娘身體輕顫,臉上出現恐懼的色彩。

“能換個人去嗎?”

她試探問著,卻見沉大友冷笑。

“玉娘,你還當自己真的是什麼貴人不成。”

“真正的貴人在等你呢,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自己機靈點。”

“還有你那傷,藏好點,人家員外來可不是找不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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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在對方脖子上,沉大友沒有半點同情的意思。

那黃員外,愛好獨特,偏偏又看上了玉娘。

對方出手闊綽,在沉大友看來,這是玉孃的福氣。

至於愛動手的癖好。

呵呵,都是皮肉傷,死不了人的。

“我去換件衣服。”

眼裡有著苦澀,玉娘卻無法拒絕。

她關上了門,眼淚滾落。

自從上次她試圖勾引那位顧少爺不成後,沉大友對她的態度就變了。

她想逃離這裡,卻用了一個錯誤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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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她依舊是戲樓的頭牌,卻也需要做這種“接客”的事情。

就算不賣身,這些恩客也足以讓玉娘精疲力盡。

換了一件高領的玉娘,踏入了東屋。

裡頭,那位大腹便便的還原外正舉著酒杯笑盈盈的。

“玉娘,我的小心肝,你終於來了啊。”

舔著唇邊酒漬的黃員外笑容猥瑣。

他的腰間,還掛著一個小皮鞭,凸起的軟刺讓玉娘渾身僵硬。

門在身後關上,玉娘面上揚起了笑意。

不能哭啊,玉娘!

……

清檯鎮的東邊,吳大鐵帶著兄弟們看著那王府,躍躍欲試。

修路已經結束,接下來,他們要將這裡改造成書院。

圖紙早已經給到,還是蘭老叔負責。

因為是舊宅改建,再加上王府的很多建築都儲存完好,動工起來很方便。

按照估算,十日內差不多就能成型。

“這麼大地方做書院,得收多少學生啊。”

有人滴咕著,吳大鐵鐵掌落在那人肩膀上。

“等老子賺錢了,我也讓我家娃娃來這裡讀書。”

小神仙的書院,豈能不來。

“喲,想得倒是美。”

有同伴無情打擊:“書院可不是你想上就能上的。”

有孩子的人不少,可自家孩子能上書院的卻沒幾個。

先別說人家書院願不願意收,就是每年的學費,和筆墨紙張上的花銷,就不是普通人家能負擔得起的。

讀書啊,是有錢人家的消遣呢。

這盆冷水讓吳大鐵也冷靜了不少。

他咬牙:“那老子就多幹活,多掙錢,爭取讓我兒子將來能上這裡讀書。”

總之,得讀書!

修路這些日子,看著那些小娃日日趕早去讀書,吳大鐵想法也有了改變。

他能苦一輩子,可不能讓自家娃娃也跟著自己湖塗一輩子。

讀了書,識字。

就算不能當官,那也能做好多工作。

說不定未來也能當一個教書先生呢。

“得得得,趕緊幹吧,哈哈哈!”

歡笑聲中,吳大鐵還不知道,自己的願望,將在不久後就能實現。

“這裡建書院,虧你想得出來。”

馬車在不遠處暫停。

顧夷安挑著簾子,看著那開始動工的王府,和李歲歲閒聊著。

“漠叔,走了!”

李歲歲招呼著漠叔,外頭趕車的漠叔吆喝一聲,馬車起步了。

跟車的還有顧歸,負責後面那輛車。

今日,他們將啟程前往青州府。

馬車和路上要用的東西,都是顧夷安準備的,李歲歲就帶了一個人來。

閒適的模樣,彷彿不是她要出一趟遠門。

“李爺爺放心你跟我走?”

靠著車壁,顧夷安表情賤兮兮的。

以李爺爺那性格,敢讓李歲歲跟自己上青州府,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