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看過路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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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舟瞧見了她微紅的耳尖,停下了動作。
也不知是不是飲了酒,他只覺喉間乾澀的厲害,轉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冷茶進了肚,卻並未見好轉。
宋錦茵一直沒有再去瞧他,只聽著動靜,知道他放下茶杯,轉而開啟了木櫃。
許久,那木櫃門才關上,而身側的人換了一身乾爽的中衣,熄了唯有的那盞燭火,躺上了她的床榻。
周身瞬間被滾燙席捲,她也終於轉過了頭,只是眼眶有些泛紅,細看之下,裡頭還帶著一絲氣憤。
宋錦茵不明白。
為何裴晏舟白日裡才與許家姑娘在一處相處,情意綿綿,如今不過才幾個時辰,竟能毫不在意地躺到她的身側。
她內心在翻湧,身子也微微顫抖。
但凡裴晏舟隔上幾日再過來,她都不會有如此難平的心緒。
“在氣什麼?”
裴晏舟的手放在她的腰,察覺到她不穩的氣息。
“一個一個說,先說你嫉恨幼宜什麼。”
明明屋裡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但宋錦茵還是能瞧清裴晏舟的那雙眼,裡頭沒有她適才想的質問,反倒是多了幾分玩味,或者說,更像是在逗弄。
想來他今夜過來,不僅是因著欲,還因著心情愉悅。
可這樣的愉悅,更讓她覺得自己像被豢養的鳥雀,主子高興了,便來喂喂食,亦或同她樂一樂。
哪怕這高興的緣由是因著旁人,也絲毫不妨礙他逗弄的心思。
“若奴婢說,奴婢沒有嫉恨許姑娘,世子可信?”
“好,那你為何要算計她的丫鬟?”
黑暗中低啞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宋錦茵咬住唇,想起那丫鬟頤指氣使的模樣,突然就不知該說些什麼。
說她不願再受旁人的嘲諷,說那人不過是外來的丫鬟卻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還是說她瞧出了那丫鬟見不得人的心思?
無論哪一個,好像都沒什麼意義。
“鬆開。”
唇上有指尖劃過,溫柔又霸道。
可所有像是帶著真心的東西,都是如今宋錦茵最受不住的親密。
她偏了偏頭,“世子若只是想確認這件事,奴婢只能說,確實同那丫鬟說了幾句,但最後奴婢是囑咐過她的,不該去的地方別去。”
“你這般不愛同人多說的性子,會去囑咐一個讓你不喜的丫鬟?”
“世子倒是什麼都知道。”
裴晏舟輕笑了一聲,“宋錦茵,在我跟前,你這雙眼裡藏不住事。”
“可世子估算錯了,奴婢確實說了囑咐的話,碧玉姐姐也在。”
“我看的是目的,你的心思,要讓我來猜嗎?”
兩人靜默了一瞬,宋錦茵因著這話生了些警惕,裴晏舟卻沒想放過她,伸手將她青絲捋到耳後,“所以適才你在氣什麼?”
“世子真想知道?”
“嗯。”
“世子既是已經同許家姑娘如此親密,為何還要日日宿在奴婢這處?若許姑娘以後知曉了不高興,奴婢又該如何自處?”
宋錦茵原只是順著裴晏舟的話開了這個口,可半真半假的委屈卻逐漸上了頭,壓了幾日的脾性也又一次冒了出來。
“奴婢知道世子不喜奴婢尋旁的出路,故而在老夫人跟前,奴婢也沒再討饒,如今奴婢孤身一人,整個國公府裡都不會再有人願意給奴婢指一條出路,世子為何還不滿意,還要將奴婢推向那水深火熱之地,如今這般,唔......”
未等她說完,裴晏舟便欺身而上,用吻堵住了她的唇。
酒香在兩人之間蔓延,讓人再次染上醉意,陷入昏沉難以清醒。
“可還有要說的?”
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裴晏舟看著身下的人,目光落到她有些紅腫的唇上。
氣息微喘,眸色幽深得不像話。
“世子如此,就真不怕許姑娘......”
那吻又一次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直到宋錦茵有些喘不過氣,他才放輕了動作,貼著她的唇瓣溢位呢喃之語。
“還是別說了,沒一句我愛聽的。”
激烈的吻變成了輕柔的觸碰,一點一點,也不知是誰沉溺在了這份柔情裡。
宋錦茵被磨得沒了力氣,只聽著他在耳邊一句又一句地說著話,時而還咬住她的耳垂,酥麻傳遍全身。
“陛下有所猶豫,宮宴並未賜婚。”
宋錦茵半閉的眸子因著這話睜開,卻被他伸來的手遮住。
這一刻,裴晏舟像是墜入湖中的扁舟,低緩的聲音既像是在同她說,又像是在講給自己聽。
“我說過,只要你乖一些,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無論世子妃是誰,也無論你心裡是不是有過旁人,這般同你說了,你可還會再想著逃?”
“世子......為何要同奴婢說這些?”
宋錦茵的聲音有些乾澀。
她察覺到裴晏舟不同於往日的情緒,似低落,卻又夾雜著微不可察的愉悅,矛盾又複雜,讓她瞧不真切。
“因為我想知道,你收起來的那點線路圖,為何不見了。”
聲音落下,宋錦茵瞬間清醒。
只是她的眼被裴晏舟遮住,阻隔了月色,漆黑一片。
“世子一直都知道?是......世子替奴婢還了沈大夫那一千兩的那次?”
“嗯。”
那日她以為未動的盒子,原是已經被他瞧了個清清楚楚。
可他竟一直未提,直到今日。
宋錦茵一手抵在裴晏舟胸前,一手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攥起了褥子。
若她那日沒有因著謹慎而燒掉那點東西,想來裴晏舟會一直等下去,等到最後失了耐性,收回他曾應下給她一切的話,再用他的冷意繼續刺傷她。
緩了緩神,宋錦茵一字一頓地開口。
“從決心只依附世子開始,奴婢便燒了。”
“別騙我,宋錦茵。”
許久,身上的人鬆開了遮住她眼睛的手,重新躺了下來,只是另一隻手仍舊環住了她的腰,將人往他跟前帶了帶,讓兩人又貼近了一些。
“睡吧。”
宋錦茵見他近在咫尺的臉,輕輕動了動,卻見他雖閉著眼,手卻又緊了緊,隨後像是憑著感覺湊過來親了親她的下巴。
“再動,我便不會再顧著你的傷口。”
宋錦茵聽懂了,一下就老實了不少。
直到確定裴晏舟沒有再提起那路線圖的打算,她才跟著閉上了眼。
這一覺睡得比她想的要安穩。
連平日裡愛做的夢,今夜都沒有一場出來擾她。
直到臨近天亮,她自然睡醒。
裴晏舟已經起了身,沒有了酒意,他的眸色比昨夜清冷了不少。
雖依舊是低柔的語氣,但宋錦茵知道,昨夜那段溫柔繾綣,大抵是難再重現。
見他繫好那個荷包,踩著朝靴踏出屋子,宋錦茵突然有些恍惚。
昨夜路線圖的事,和那些溫柔一起,應當是真實發生過的吧。
......
只是宋錦茵心事再多,也大不過她眼下要做的事。
裴慕笙定下送禮的單子後,已經又過了幾日。
外人只道宋錦茵得了看重,哪怕世子白日陪著許家姑娘,也依舊還要在宋錦茵這間小屋裡留宿,一個個便上趕著想同她說上兩句,但都被碧玉攔在了外頭。
可唯有宋錦茵知曉,兩人之間瞧著確實比之前和諧了一些,但那道疏離的裂縫,卻在心底一點點的變大。
可她不介意,她總要斬斷這裡的一切,才能走得徹底。
她想裴晏舟,應當更不會介意。
一番忙碌之下,這日子過得倒也順利。
只是今日剛送走裴慕笙,便有人端著藥趕了過來,不過不是平日裡的丫鬟,而是竹雅院小廚房裡的一個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