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薇見她臉上擔憂自己,心下一軟,不由柔聲解釋:“你可記得京中有個性子十分出名跋扈的公府小世子?”

蘇兒蹙眉想了想,“奴婢知道這一個人,京裡有名的紈絝子弟,整日裡的打雞罵狗無惡不作。小姐好端端的提起他做什麼?”

“我的好蘇兒,這小世子可是那家夫人的嫡出兒子,如今年歲也不大,柳家肯定是會邀請他們家的,你說,誠哥兒如今這囂張跋扈的性子,若是去了外邊兒,難道就有所收斂?屆時兩人碰到一塊兒,你覺得會是什麼樣子的後果.....”

恐怕依照梅元青要面子的性子,肯定不會在自己親兒子面前說自己官職低的話。

誠哥兒怕是還以為自己爹爹是個十分不得了的人物呢。

秦家小世子是個一霸,秦家小世子的母親,那位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心性之毒,可是不少人知道。

兩母子,就跟毒蛇一樣。

誠哥兒落在他們手裡,定然是要脫一層皮的,屆時............

誠哥兒剛走,門外又有人來說,阮姨娘來了。

“她不是有孕嗎,之前告訴她讓她不要到處亂走好生休養。這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啊。”

魏景薇無奈,“去讓她進來吧,我倒想聽聽,她這回又要說些什麼。”

阮姨娘很快便被身邊的小丫鬟攙扶著走進來了,她穿了一身軟煙色的錦服,加之這段日子她有孕,什麼好的東西都吃著,養得面板白皙細膩還紅潤,比之之前還要漂亮幾分。

也難怪梅元青這些日子很是寵愛她。

“你有什麼事兒。”魏景薇語氣淡淡的,看著桌上的菜就是嘆息,涼了,涼透了。

阮姨娘軟軟地坐下,丫鬟給她拿來一個墊子,讓她坐得更加舒服一些。

“妾身這些日子在屋子裡待著實在無趣,便想著來給夫人請安。”

“你好生歇著便好,上回一事兒後,大夫可是交代了讓你好好將養著,便無須這麼多禮。”

這一個個的都愛給她請安,她倒是想清淨。

阮姨娘似乎看出了她的苦惱,有些促狹,“夫人這是不歡迎我了?”她眼神在桌上打轉,“還是我打擾了夫人用膳。”

兩個都有!

魏景薇:“無事,你有什麼便說吧。”

阮姨娘似是有些孕吐,聞著桌上的魚肉便是心中惡心,忙起身坐得遠些了,才好受些。

“妾身失禮了,這些日子孕吐得難受,聞不得這魚肉的味道。”

魏景薇沉思,這莫不是懷孕了來她屋子裡炫耀?

也對,她一個沒懷孕過的人,那知道懷孕的辛苦。

“無事。”她語氣淡淡道。

阮姨娘見她臉色,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找補著開口,“還是夫人有福氣,就算這院子裡有再多的孩子,見到夫人了,還不是得叫上一聲母親。任憑未來的小公子是誰的肚子裡出來的,那夫人也是夫人。”

最後這句話,便是有些意有所指了。

莫不是這人這些日子知道了什麼?不過也對,誠哥兒跟張若若一向行事並不遮掩,就算是被發現了,那也是正常的。

更何況眼前這阮姨娘,可是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的人。

她摩挲著手裡的茶盞,淡淡抬了抬眼皮子,輕笑:“阮姨娘果然是在老太太的跟前兒待過,這說話倒是十分好聽。”

若是旁人聽人提起自己曾做過丫鬟的事兒,必然是覺得對方在譏諷自己,偏偏阮姨娘不這麼想,她淡淡一笑,“幸得老太太喜歡,奴婢那會兒在慈安堂,倒是很過了一段幸福安生的日子,老太太也是個好伺候的,只是時常會抱怨罷了。”

“那倒是挺好。”魏景薇偏偏不接她的話茬,阮姨娘便無法往下說,臉色就有些急了。

這夫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正常人這時候不應該問抱怨什麼嗎,她難道不好奇這抱怨的話語裡,是否有她自己在內?

阮姨娘只能自個兒往下說,“老太太年紀大了,經常喜歡跟我們這些丫鬟下人們閒話家常,時常說起夫人你呢。”她噙了一口茶盞裡還冒著白煙的茶水,“說夫人你是世家女出生,所以眼高於頂,任憑什麼人都不看在眼裡,就連對老太太...也是時常冷眼相待呢。”

繞不是她自己記得,還真以為這說的是自己呢。

她剛過門兒的那段日子,在梅母面前端茶送水賠笑臉,賠小心,哪裡來的眼高於低,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一說呢?

魏景薇眸光微冷,她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上一世自己名聲那麼差了。

一部分是因為她為了梅元青的前程,拼命地汲汲營營的,給人留下了勢利的印象,另外一部分恐怕看出自梅府人的口中了。

梅小琴肯定是在外沒說她好話的,但她怎麼也料不到,自己好好伺候照料著的梅母居然也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一家人,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她是這麼說我的嗎。”魏景薇像是在反問,又像是肯定,阮姨娘抬眸望去,倒是有些摸不清她的心思了。

摸了摸肚子,想到自己的孩子,她眸中一定,“對,妾身看夫人對著府裡的那個人不好了,偏生還討不了好去,真真替夫人不值得。”

話趕話說到這裡,魏景薇也大致明白阮姨娘今日來的原因了。

看來是想挑撥自己和梅府里人的關係,好為她將來的孩子鋪路呢。

上頭有一個已經立住了的哥兒,全府上下當做眼珠子疼,張若若還跟梅元青有著舊情在,來日她的孩子出生後,還有什麼位置呢?

阮姨娘大抵是怕自己生個哥兒出來,往後的長大了,便也只能是給梅雲禮當陪襯,想拉自己進她的陣營裡。

這孩子還沒出生呢,便已經開始為他日後考慮,別的不說,可真是可憐了天下父母心。

“所以阮姨娘覺得我該如何做呢。”

她把皮球又踢了回去,倒要看看對方嘴裡能說出什麼有用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