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輕笑如同銀鈴。

劉一斤慌忙起身,見到王瓔穿著一件白色長裙,身後跟著丫鬟杜鵑。

“見過二夫人。”

王瓔望了一眼四周:“你這房間可是簡單了點,這要是來的人多了,還不知道坐在哪兒。”

一旁的杜鵑撲哧笑了起來:“一斤是懶散慣了,平日裡和那些人都是蹲在一起的。”

劉一斤笑著擦拭了兩把椅子遞過去,王瓔順勢坐了下來。

杜鵑自顧走到屋外。

王瓔直勾勾地看著劉一斤:“你打算今晚就動手?”

劉一斤微愣,不由地苦笑道:“二夫人倒是訊息靈通得很。”

王瓔淡笑:“也沒有什麼靈通的,只是見和你走得最近的二柱子和狗子兩個人慌慌張張的,而且府上有多了一些手拿工具的人,自然就明白了。”

“再說了,李瓶兒身邊的柳燕剛剛不是急匆匆的出去了嗎?”

淡淡的兩句話說得劉一斤心神大動,他沒想到王瓔竟然這麼聰明,透過這幾件事情就能知道自己今晚要動手。

看著劉一斤驚呆的表情,王瓔撲哧一笑:“呆子,你做的事情那麼明顯,只要稍微留意就能推斷出你要做什麼事情。”

劉一斤尷尬一笑:“這是二夫人提前知道,若是換做其他人根本不會想到我要做什麼。”

王瓔道:“一斤,以後做事一定要謹慎一些,變通一些,不能覺得凡事都在掌握中就高枕無憂了,要每走一步都要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走。”

看著王瓔鄭重的表情,劉一斤也不由地嚴肅了起來:“多謝夫人提醒。”

王瓔笑了笑:“行了,那今晚就看你的了。”

送走了王瓔,劉一斤不由地心中鬆了一下,不管怎麼說,他和王瓔之間都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

自己利用她在周府站穩腳跟,隨便賺一點銀子。

而王瓔利用他將銀子從周府運出去。

劉一斤一直相信只有相同的利益才能構建牢固的同盟。

而二夫人也正好是一個最合適的人選。

院子外響起銀鈴般的笑聲,李瓶兒身邊的丫鬟柳燕含笑走了進來。

柳燕的目光在四周望了一眼,見院子裡堆滿了幾個箱子,不由地一臉狐疑。

劉一斤笑道:“柳燕姐姐,你這是去哪兒了?”

“這不是夏天熱了嗎,我去看看夫人做的那一身衣服好了沒。”柳燕看著幾個佃戶正在整理東西,笑著走上前仔細看了一眼:“一斤,你這不是建涼亭嗎,怎麼連箱子都有?”

劉一斤眼神躲閃:“府上有很多東西需要整理,所以就一起拿了過來。”

柳燕見劉一斤神情有點慌張,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這些箱子看上去也不像是裝什麼普通東西的,難不成一斤少爺最近發財了?”

劉一斤打著哈哈:“柳燕姐姐說笑了,我就是一個長工,能夠什麼錢財。”

柳燕嫵媚一笑:“那你先忙,若是需要幫忙的話,知會一下就行了。”

看著柳燕轉身離去的聲音,劉一斤眼中意味更加濃厚。

柳燕匆匆回到院中,李瓶兒正在焦急地等待著。

“柳燕,訊息可傳遞出去了?”

柳燕點點頭:“夫人放心,今晚元空大師就會來見你。”

李瓶兒鬆了一口氣:“如此甚好。”

柳燕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李瓶兒大驚:“難不成他們今天就要運出去不成?”

“應該不會吧,劉一斤和王瓔怎麼可能讓那麼多人知道有銀子的存在,我想他們一定是先將所有的工具備好,然後再慢慢動手。”

李瓶兒臉上閃過一絲陰冷:“哼,等元空來了,就算劉一斤他們有什麼花招也沒用!”

“夫人,那元空大師?”

李瓶兒笑道:“元空大師在教中身份特殊,你不知道也是應該的,他原先一直混跡在軍中,因為一些小事被迫出家做了和尚,不過這也是他的一種身份的掩飾。”

時間一點點過去,為了防止李瓶兒起疑心,劉一斤故意讓府上的下人少在院子裡溜達,二夫人小院門口更是站著兩個護院,就算是李瓶兒要窺視,也被無情地擋了回去。

劉一斤坐在二夫人房間裡,隔著窗戶笑呵呵地看著門口的李瓶兒。

“一斤,你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劉一斤笑道:“夫人放心好了,鎮長那裡我也讓二柱子去請了,今晚就在府上設宴,我要宴請周保等人,正好也讓所有的人看一出好戲。”

夜幕降臨,整個周府燈火透明,周保的突然來訪讓大夫人宋蓮也有點摸不清頭腦。

“鎮長大人深夜來訪,莫非我周府有什麼事情不成?”

周保笑呵呵地道:“夫人言重了,今晚一斤設宴,邀請我和諸位鄉紳一起坐坐而已。”

宋蓮埋怨地瞪了一眼身邊的劉一斤:“你這個傢伙,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事先通報一聲,府上好安排妥當。”

周保道:“夫人不必責怪他,此事是我不想那麼張揚,畢竟這是家宴。”

一句家宴聽得宋蓮心思徹底安定了下來。

劉一斤對著宋蓮道:“乾孃,這邊由我招待就行了。”

宋蓮畢竟是個女人,自然不能深夜陪酒左右,當下只是好生囑咐了一下劉一斤後,轉身離去。

看著宋蓮離開,周保低聲道:“你這小子說讓我過來看好戲呢,什麼好戲?”

劉一斤輕聲笑道:“大人稍安勿躁,我們先喝酒。

幾個下人將桌椅擺放在院子裡,周保等人狐疑地看著劉一斤又是敬酒又是插諢打科:“一斤,你說的好戲到底什麼時候開場?”

劉一斤神秘一笑:“大人,這要看戲子什麼時候登臺了。”

“戲子?”

眾人面面相覷。

一個鄉紳笑道:“現在你做了少爺,又有鎮長大人做你的後盾,早就應該安排一場好戲了!”

“一斤啊,以前我們只羨慕周府家財萬貫,現在卻羨慕起來你了。”

眾人哈哈大笑。

“是啊,一夜之間成了周府的少爺,而且還有四位美麗的乾孃,一斤,你可是整個清河鎮的傳奇人物了。”

劉一斤瞄了一眼周保,見後者不動聲色,隨即站起身來道:“諸位,我能有今天都是仰仗府上夫人的抬愛,不過今天這一處好戲事關重大,所以還請諸位稍安勿躁。”

就在劉一斤話音一落,院牆外突然傳來喊叫聲,緊接著,火光沖天。

而府中的某一處宅子內更是喊叫連連,更有數道火光閃爍而起。

眾人狐疑地看著劉一斤:“一斤,這是?”

周保也是一臉懵,他只是知道劉一斤讓他安排鎮上的巡邏隊做好準備,沒想到今晚還真的出現了這麼大的事情。

看著周保疑惑的表情,劉一斤笑道:“大人,請隨我去看著一處好戲。”

數人在一眾護院的保護下,直接走向了三夫人李瓶兒的小院,只見裡面燈火通明,幾個強壯的家丁正用漁網將一個穿著夜行衣的僧人困在中間。

而李瓶兒和柳燕兩人臉色煞白的站在那兒。

周保指著那僧人,一臉疑惑地道“元空大師?”

元空神情狼狽,臉色陰沉的道:“鎮長大人,你這是何意?”

哭喊聲也驚動了宋蓮和王瓔,二人在幾個護院的護送下匆匆而來,見院中突然多了一個和尚,而且李瓶兒神情慌亂,瞬間明白了什麼。

宋蓮臉色大變,不由地氣惱道:“該死的李瓶兒,你,你竟然在周府做出如此丟人之事!”

李瓶兒慌忙解釋道:“我沒有,我不認識這個和尚!”

“不認識?”宋蓮疑惑地望向劉一斤:“一斤,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劉一斤冷笑道:“這件事情還是讓三夫人說吧。”

眾目睽睽之下,李瓶兒臉色煞白無比:“我,我說啥?”

劉一斤道:“三夫人,事已至此,我看你還是老實交代吧,不然等一切水落石出了,不僅僅周家容不下你,恐怕整個清河鎮都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周保見劉一斤說得如此嚴重,也是好奇地望著狼狽不堪的元空和李瓶兒:“莫非這兩個人有姦情不成?”

漁網中的元空臉色一沉:“一派胡言,我乃是縹緲寺的元空大師,怎麼可能會和周府的夫人之間有什麼姦情,你們這是在陷害我!”

“陷害你?”劉一斤冷笑:“那你說說,這大半夜你不在寺中背誦你的佛經,沒事來我們周府幹什麼?”

元空臉色一滯,哼道:“佛無處不在,我今晚心有所感,被佛祖指引到此!”

“一派胡言!”劉一斤冷笑:“二柱子何在!”

二柱子拿著木棍跑了出來,神情緊張地道:“我們在這附近巡邏,就見到一個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跑進了衚衕,然後熟練地翻牆進了三夫人的小院。”

李瓶兒頓時嚎啕大哭:“冤枉啊,鎮長大人,我和丫鬟們都要快睡下了,突然聽到外面有聲音,這才跑出來看。”

眾人也是狐疑不已,這怎麼看都像是有姦情的樣子啊。

劉一斤給二柱子等人使了一個眼神,一眾下人直接掄起長棍砸了過去。

元空雖然有武藝在身,但是也阻擋不住亂棍招呼,不一會就自己被砸倒在地。

劉一斤冷笑走上前:“元空,你到底說不說?”

“說啥?”

劉一斤從一個護院手中奪過一根長棍直接狠狠地砸在了元空的腿上:“你丫的再不老實,下一次長棍就砸在你的命根子上!”

劇烈的疼痛讓元空齜牙咧嘴:“該死的傢伙,我縹緲寺絕對不會饒了你!”

劉一斤冷笑:“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只要廢了你!”

看著劉一斤將長棍換成了匕首,猙獰地朝著自己走來,元空臉色大變:“我可是縹緲寺的大師,你若是敢傷我,那就是與縹緲寺作對!”

劉一斤哼了一聲:“少往臉上貼金,縹緲寺若是知道你犯了淫穢之罪,鐵定會將你交給官府法辦!”

劉一斤走到元空跟前,低聲獰笑道:“元空,我都要斷你的命根子了,那李瓶兒都沒有絲毫的反應,看來她對你的感情可不是真的啊。”

“你說若是我將你徹底廢了,她會不會要你?”

這話讓元空臉色蒼白,他望向李瓶兒,卻發現後者只是神情呆滯地看著自己。

“劉一斤,你若是敢傷我,我定然要殺了你!”

聽出元空話語中的殺意,劉一斤眼神陰沉:“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手中長刀閃電般刺入元空的大腿,一聲淒厲的叫聲讓在場的所有人臉色大變。

劉一斤看著臉色猙獰的元空,冷笑道:“接下來這一刀,我就更不會客氣了。”

元空感覺到那一把刀已經移動在了自己的命根子處,頓時臉色煞白:“劉一斤,我說,我是過來找李瓶兒的!”

眾人神情大變,紛紛望向李瓶兒。

李萍兒臉色煞白,慌忙搖頭道:“不,不,我不認識他,我怎麼可能做出對不起周府的事情。”

劉一斤冷笑:“既然三夫人不認識他,那他就是個採花的大和尚了,今天就算是打死他,縹緲寺也不會說什麼!”